正文 第十二章 傷心地 文 / 於祖婷 非包月作品
次日,去許長生府邸的,只有白易中一人。
靜蘭被白悅彬叫去下棋,於斐燁依舊悶在自己屋子裡。
莫惜言,仍舊沒有露面。
傍晚,白易中回來,哭喪著臉。
「我和許大人說了行刺之事,被他嘲笑了。」
白易中坐在圓桌旁,探身看自己父親與靜蘭坐在臥榻上下棋。
兩人下到正酣,沒有一個理會白易中的。
白易中自說自話般又說:「許大人還說,他在忙著海選美女,叫我們在這裡再多留幾天。」
靜蘭放下一顆白子,沖白大人微微一笑。
白悅彬思考片刻,拿起黑子,舉棋不定,最後還是放下,臉上表情也鬆弛下來。
靜蘭大呼不妙,眉頭緊鎖。
白悅彬這才轉頭對兒子道:「我也收到消息。」
「什麼——」「有了!」
靜蘭綻放笑顏,果斷投下一子:「白叔叔,承讓了!」
敗局已定,白悅彬卻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掃了棋盤一眼,道:「挺好。」
接著轉向白易中。
「前幾日中央皇城頒布詔書,為皇帝選後,各城都要推選五人入宮。」
「選後?」
靜蘭微微怔住。
白易中也愣住:「那咱們河陽城怎麼辦?如今我們都被困在歸舟城。」
「管家會去辦。」白悅彬慢慢悠悠收拾棋盤,「不知皇帝喜好怎樣的美女,若是能有個參考也好。靜蘭小姐你說呢?」
「我?」
靜蘭搖搖頭:「白叔叔這可問倒我了。我是女人啊。」
「女人看女人,往往看得更透徹。老夫覺得石然城的尚品音,不錯。」
「既然是白叔叔看好的人,想來應該不錯。」
靜蘭結束了對話。
白悅彬哼著變調的歌,笑瞇瞇的模樣,白易中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於是過來幫忙收拾棋盤。
靜蘭離開這二人,走出房間。
還有兩天。
離自己給莫惜言規定的時間,只剩下兩天。
如果到後天的這個時候他還沒有回來,靜蘭就要做下一步打算。
希望不要到那一步。
「啪!」
推開門,靜蘭微微怔住。
床上那個懶洋洋的人也詫異:「你來找我?」
靜蘭摸了摸鼻子:邊走邊想,竟不留心走到了於斐燁房裡。罷了,既然進來了,就和他說說話吧。
靜蘭關門進去:「這幾日你都悶在屋子裡。不像平時的你啊。」
「哼,有什麼好出去的。」於斐燁翻身從床上坐起來,鼯鼠咎兒從他懷裡露出腦袋,飛到靜蘭懷中,在她懷裡鑽來鑽去。
於斐燁給靜蘭倒了一杯水:「這幾日沒看到老莫。你把他差遣到了什麼地方?」
「我叫他保護舒離開善古國。」
靜蘭看著於斐燁的眼睛,一字一句回答:「烏塔爾在項鏈裡留了密信,告訴我行動時間。我派莫惜言一個人過去,免得引起懷疑。」
「切,這麼好玩的事竟然不叫我一起去!」
「你同我進過善古國宮殿。我怕你被認出來。」
「但老莫他聽不懂善古語啊。」
「這個不是首要考慮的因素。況且舒會大陳語。」
靜蘭捧著咎兒站起來:「我得回去了。還有些書要看。」
「走吧走吧走吧!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於斐燁揮揮手。
靜蘭開門要離開,忽然又回頭:「於斐燁,你……不,沒什麼。」
「哎!回來!」於斐燁攥住靜蘭手腕,「要說就說完!別賣關子!」
「不,只是猜想。」
靜蘭原本想問於斐燁為何對舒會大陳語這件事毫不驚訝,但話到嘴邊,又換了。
靜蘭說,「我記得你曾說你父親死在歸舟城。此處,也算你的傷心地吧。」
「你還真是心眼多得像馬蜂窩啊。」
於斐燁撇撇嘴。
「我老爹的墓,就在胡曼草原上。不過早就忘記把他埋在哪裡了——你也不用可憐我。我從小都是這麼過來的。早就習慣了!」
「可……」
靜蘭壓低聲音,小聲說。
「以後這種事,找我說說也好。若我能早些發現就好了。竟然到今天才忽然發現你——」
「嘿!」
於斐燁一巴掌蓋在靜蘭頭上,他裂開嘴大笑。
「說什麼喪氣話呢!如你所見,我好得很啊!你自責什麼!」
「因為都已經
很多天了!在胡曼草原也是,根本沒有注意到你的心情——」「我也沒有表現出什麼心情。」於斐燁嘖嘖嘴,「別忘了,我跟著你不是為了讓你察覺我的心事,幫我分擔什麼,而是為了幫你重新回到中央皇城,奪回屬於你自己的王位!這是我最快樂的事!所以皇上你只要運籌帷幄!我和老莫能做的,只有不離御前,不違君命!」
「這句話是——」
靜蘭想說,你怎麼知道這八個字。
於斐燁摸著下巴,疑惑:「不對嗎?戲檯子上不都是這樣說的嗎?我一直覺得這句話很帥,今天終於有機會用上了——難道不合適嗎?」
「不,很合適。你說的話,一直都很合適!」
靜蘭露出了笑容。
是那些計謀如願時的微笑所比不了的,輕鬆而安心的微笑。
於斐燁也豎起大拇指,露出大白牙——
又過了一日。
靜蘭坐在窗口從日出一直等到日落,實在撐不住要睡下時,門外傳來動靜。
「靜蘭!大事不好!被你說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