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不死火鳳之再臨天下

正文 第六章 分兩路 文 / 於祖婷 非包月作品

    初冬時節,終於到達目的地,歸舟城綠湖郡。

    綠湖郡地處整個大陸最西北方,近一成土地終年被大雪覆蓋,近半數陸地只有半年能見到陽光。就在這樣一個苦寒高冷的地區,生活著這個星球上最具攻擊性的一族人。

    善古族。

    善古族人數並不多,只有數千人,領土範圍包括三座終年覆蓋冰雪的高山,以及山腳下,與大陳國境接壤的少部分綠地。

    在那附近,還生活著數十個驍勇善戰的少數民族,他們與善古族一樣,拒絕接受大陳的統治,並以血和牛羊為代價,換來民族的**。

    烏塔爾臨風而立,站在馬車頂部遙望故鄉,他魁梧的身軀像是一塊望鄉石,指向家的方向。

    進入歸舟城領域之初,城主許長生便派心腹巴庫跟隨指路。巴庫並非大陳人士,而是周邊少數民族戰俘的孩子,出生在許長生家的馬廄裡,從小喝著大陳的水長大,精通數種語言,憑借自己的精明與圓滑,取得許長生的信任,從沒有任何地位的奴隸之子,一躍成為活躍在數個民族之間的外交家。

    這次大陳欲對善古族動兵,巴庫心知肚明,知道是白悅關的計策,打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將白悅彬一行人真正放在眼裡——反正是要死在這裡的人,也用不著刻意曲意逢迎。

    白悅彬一如既往完全不計較,對巴庫的不尊敬視若無睹,白易中呢,壓根兒以為這就是少數民族的待客之道,反而對巴庫讚賞有加,認為他是威武不屈呢。

    巴庫將白悅彬一行人帶到驛站,靜蘭收拾好自己的房間之後,坐在椅子上,從貼身的口袋裡抱出小鼯鼠。

    鼯鼠很聽話,烏溜溜的大眼睛轉動著,四下打量周圍的一切,不急不躁,溫順體貼的模樣。

    靜蘭將鼯鼠高高舉起來,仰頭看著它。

    「算不算定情信物——啊,我在想些什麼,真是的。反正那傢伙也不是真的喜歡我吧。只是嘴上說說而已呢!更何況,身份差的這麼多,以後也不會在一起的吧。是吧。」

    靜蘭將鼯鼠抱在懷裡,歎了口氣:「不會在一起的吧。」

    鼯鼠不安起來,身體蜷在一起,緊緊貼著靜蘭的手心。

    「讓你覺得緊張了嗎?」靜蘭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床邊,躺下,將鼯鼠放在耳邊,伸出兩根手指撫摸鼯鼠的後背。

    鼯鼠啾地一聲叫出來,靜蘭笑了:「要給你一個名字呢。叫什麼好呢……」

    「啾。」

    鼯鼠又叫了一聲,靜蘭靈光一閃:「就叫咎兒好啦。以後要多多指教啦!」

    「啾。」——

    剛在驛站安頓下來,白悅彬父子立刻給善古國送去書信。

    之後幾天,靜蘭每日隨白家父子外出,莫惜言跟隨左右,真有些御前侍衛的感覺。

    又過了五六天,白悅彬下令,全員搬至據善古國與大陳邊境只有四里的胡曼草原上,集體住在帳篷裡。

    聽說要去胡曼草原,於斐燁請了半天假。

    他獨自一人,去了胡曼草原的深處。

    下馬,於斐燁駐足遠眺,遠處是茫茫戈壁,偶爾幾叢綠草顯得彌足珍貴。

    就在這一望無際的寒冷戈壁灘之中,豎立著孤零零一座墳。墳無碑,除去掩埋者,無人知曉此處所埋者誰。

    於斐燁走過去,在墳前坐下,靠著墳堆,閉上雙眼。

    土堆裡,鑽出一隻小田鼠,它揚起鼻子四處嗅了嗅,發現於斐燁的蹤跡,躡手躡腳溜過去,在於斐燁對面一步遠的地方停下,又揚起鼻子嗅了嗅,最後似乎安心了一般,蹲在於斐燁身邊,閉上雙眼,睡下。

    感應到小傢伙的存在,於斐燁低下頭,伸出手,小田鼠抖了抖身子,跳到於斐燁的手上,左右轉了一圈,然後蜷起身子,安安靜靜呆著。

    於斐燁露出一絲安靜的微笑,這與他平日的表現完全不同。

    不過,此處除了田鼠,再沒有別的活物,於斐燁絲毫不擔心有第三人打擾自己。

    半個時辰後,於斐燁站起來,將手中小田鼠放回地上,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塵,頭也不回走開。

    田鼠跟著於斐燁的背影追隨幾步,最後停下,轉身鑽回自己的巢穴。

    大地一片寂靜,就像從來沒有人出現一樣——

    中央皇城,太極殿。

    元凜安獨上高樓,把酒臨風,感懷萬千。

    萬幸他識字不多,也不是個愛直抒胸臆的,否則若是一句哀怨憤懣的牢騷傳進白大人的耳朵,那麼元凜安的下場,可比那些淹死在築堤工地的工人們慘多了。

    白悅關坐在御書房,朱批奏章。

    十一月以來,東臨城屢降暴雨,堤壩崩潰事件屢有發生,每次都派大量人員去搶修,可不出兩三天,又一場降雨將剛剛修補的堤壩沖毀,工人死傷無數,難民流離失所。

    白悅關一拳砸在鋪著描金龍絲綢墊的桌子上,像是打在一團包著鐵的棉花上一般。

    這些個吃裡扒外的東西!往日裡貪污受賄成習慣了,竟在這種大事上也犯迷糊!若是東臨城堤壩全線崩潰,下一個撐不住的,可就是中央皇城!

    糊塗!荒唐!

    白悅關咬著毛筆,在將上等兔毫筆頭咬穿的前一秒,下定了主意。

    派欽差大臣去監工,若有貪贓枉法無視朝廷的地頭蛇,斬。

    斬的最後一豎力透紙背,太監接過奏折時偷看了一眼,心裡頭一個發顫:得趕快跟東臨城的城主尚錦關通個消息,首輔這次是真得動怒了!

    東臨城,城主府。

    尚錦關看完密信,哼了一聲,將信揉成一團,投進身邊的火爐裡。

    他那白大老爺在廟堂裡住著,是不知道這窮鄉僻壤的難處。每年給東臨城的撥款就那麼區區幾十萬兩,卻要養活上千個官吏——他們都是要吃飯的啊!

    除去分發俸祿,以及打點上下,還能剩下多少錢去修築堤壩?更何況東臨城與中央皇城相反,皇城冬春之時,正是此處夏秋,氣候千差萬別,所需物資也不同。如今正是皇城入冬而東臨盛夏之時,暴雨洪澇之事原就不算稀奇,只不過與中央皇城時令相反,反倒顯得東臨城氣候詭異,災害頻發。

    這是什麼道理!

    反倒是石然城那邊,連年乾旱缺水,作物顆粒無收,年年哭窮,中央皇城總讓東臨城拿自己的稅收去救濟——果然還是得在關鍵位置有自己的人才行。

    尚錦關重重歎了口氣:什麼時候,他也能弄個首輔大臣當當啊。

    「父親又在歎氣,是為國事,還是為家事?」

    尚錦關抬頭,看見自己剛剛及笄的獨生女兒,立刻露出笑顏,衝她招手道:「品音啊,乖女兒,過來爹爹這裡。」

    品音今年剛十五,比同齡女生嬌小許多,但聰穎機靈,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此外飽讀詩書,對國家大事亦能品頭論足,甚至教書先生都不止一次稱讚,品音若不是生了個女兒身,將來定能成為肱骨之臣。

    但,品音另有志向。

    品音緊挨著尚錦關坐下,巧笑:「宮裡寄信了,讓女兒猜猜,是不是說修築堤壩的事?」

    「小丫頭真是個鬼精靈,什麼都瞞不過你。」尚錦關毫不防備,將自己的憂慮說給女兒聽:「你說,要是爹爹能做個首輔大臣,不也沒有這麼些事了嗎?」

    「那可未必。」品音端起茶杯,送到尚錦關嘴邊,「與其讓些個男人去,有時還不如女兒有用。」

    「哦?」

    「聽說,白大人在宴席上建言,說是要封自己哥哥的養女做皇后。」

    「嗯,說了。結果那個白癡皇帝給攪黃了。」

    「女兒倒覺得,這也不失為一條路呢。」

    品音露出了微笑——

    歸舟城綠湖郡。

    此處名綠湖,卻無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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