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赴歸舟 文 / 於祖婷 非包月作品
白悅彬見過烏塔爾之後,只說了一句話:「挺好!」
白易中沒有領會自己父親是什麼意思,在走廊裡遇見靜蘭,問她,靜蘭也拿不準:「大約是說……烏塔爾說的是真話吧。」
「那就是說,刺客另有其人——必須立刻通知叔叔,讓他小心!」
白易中說著要走,靜蘭攔住他:「伯父會通知。咱們為出征做準備吧。」
白易中不解。
靜蘭解釋:「好歹把烏塔爾送回善古族的領地,解釋清楚誤會。」
「不是說這個。」白易中有點不好意思,「你管我父親叫伯父啊。」
「有不妥?」
「不……我還以為……兒媳不是應該喊公公的嗎。」
白易中說完就大步走開,隱約看得到通紅的脖子。
靜蘭愣在原地:這是在玩純情?白易中你腦子是不是有病啊!
「嘖嘖,當今皇帝下嫁城主之子,也是一段佳話啊。」
於斐燁倒掛在橫樑上,語氣發酸。
靜蘭沒好氣得雙手抱肩坐在走廊欄杆上:「方纔他一來,你就躲在上面,這又算什麼?」
「怕他吃醋。」
「得了!玩笑就此為止!」靜蘭伸手將於斐燁拽下來,推著他回去:「收拾東西,明天啟程。」
「又趕路。還讓不讓人過太平日子啊。」「你不是喜歡冒險喜歡刺激嗎?正合你意!」
兩人說笑著,回了各自的屋子——
出征的日子到了。
靜蘭蜷縮在自己來時乘坐的藍色小馬車裡,雙手擺弄髮辮。
此去歸舟,白悅關一定會從中作梗,到時候會遇上什麼意外無法預測,萬事必須小心。此外,還有一個問題,就是烏塔爾。
據烏塔爾自己說,三個月前,善古族遭遇快速崛起的鄰國庫特國進攻,國王不得已向大陳求救。歸舟城城主許長生答應派兵,但條件是讓王儲烏塔爾進京面見皇帝。
實際上,就是作為人質被軟禁。
烏塔爾與隨從進京之後,被分別帶到不同別院,之後,烏塔爾再也沒有見過那些隨從,直到有一天偶然聽到侍衛商量次日化裝成善古族,襲擊靜蘭。
烏塔爾意識到自己一族被利用,立刻打昏侍衛,連夜逃出別院,並在次日目睹黑衣人行刺事件。
當時街上一片混亂,烏塔爾擔心貿然接近白悅彬會被抓,反而坐實了是善古族下的手,於是躲在一戶人家二樓,靜觀其變——雖說上樓時不小心傷了一個無辜丫鬟,但他走時留下了刀傷藥。
那日,烏塔爾經過觀察分析得出結論:白悅彬沉穩淡定,說不定能聽進去自己的解釋,而與車隊通行的那個女人,能瞬間明白自己的車伕也是刺客之一,可見聰明過人。
自己要想洗脫冤罪,可以從這二人下手。
於是烏塔爾喬裝改扮,一面小心躲過白悅關對善古族的全城搜捕,一邊小心打聽白悅彬與靜蘭的住處,終於那夜成功潛入。
之後,順利得到白悅彬的理解,帶他一同回善古族領地。
至於一同去的那些隨從,烏塔爾心知肚明:他們的武器在大陳刺客的手中,他們的性命,也留在了此處。
此仇必報。
靜蘭從白悅彬那裡聽說了烏塔爾的所作所為,心裡倒吸一口涼氣:這是一個有著於斐燁外表和莫惜言內心的男人,不可小視。
只不過,就外表來看,烏塔爾比於斐燁帥了那麼一丟丟。
「阿嚏!」
馬車外傳來一聲噴嚏聲,隨後是莫惜言嫌棄的聲音:「感冒了,離我遠些。」
「誰想跟你一起啊!」於斐燁大聲抗議著。
靜蘭忽然笑了:有這兩人常伴的話,也未嘗不是一件壞事啊。等到重回宮廷之後,一定要將他們都留在身邊!——
車行數日,逐漸將中原景色拋在腦後。
傍晚,靜蘭騎著自己的小母馬繞著整個行軍隊伍的駐紮地巡視一圈,回來後,看見白易中守在自己的馬車邊,抱著一包東西,焦急的模樣。
靜蘭翻身下馬:「何事?」
看見靜蘭,白易中立刻露出微笑,走上前:「天漸漸冷了,怕你晚上著涼,送件披風過來。騎馬的時候披上吧。」
靜蘭接過包裹:「謝了。」
白易中扭了一下身子,癡笑:「你不試穿一下?」
靜蘭想笑:這傢伙,真不知道是哪根筋兒搭錯了,怎麼會喜歡上自己呢?靜蘭打開包裹,裡頭是一件流光溢彩的披風。
恍若星河的亮藍色面料上點綴著星星點點數以千計的繁星,五彩斑斕的鳳蝶飛滿整件披風,蝶翅上鑲著亮片,眼睛以珍珠點綴,稍微抖一下,鳳蝶便展翅欲飛。
靜蘭吃驚極了:「你從哪裡弄到的?」
白易中有些不好意思:「從家裡來時就帶著。一直沒有敢拿出來。」
從家出來時,還
是初秋。這傢伙帶著冬季才用得上的披風,是深謀遠慮呢,還是想法直接呢?
靜蘭毫不客氣披上:「多謝。」
白易中開心極了:「我還帶了不少好東西,等時機到了再拿出來……回去了!」
說完,一溜煙跑開。
靜蘭撫摸著披風,就地坐下,回想著與白易中在方溪鎮相遇時的場景,嘖嘖嘴:到底是什麼地方惹到他呢?
「啾。」
有動靜傳來,身後的小母馬也躁動不安,靜蘭抬起頭,看見於斐燁黑著一張臉,牽著一匹棗紅馬朝這邊走過來。
靜蘭站起來:「何事?」
於斐燁鬆開手中韁繩,棗紅馬立刻奔向靜蘭,靜蘭嚇了一跳,轉身跑到一邊:「做什麼啊!」
「人家又不是衝著你去的。」於斐燁雙手叉腰,大步走過來,「這匹馬,看上你的小母馬了。」
「哎?這麼溫馨?」
靜蘭回過頭,果然看到兩匹馬依偎在一起,你儂我儂的模樣。她沖於斐燁露出微笑:「你竟然看得出馬的心思。」
於斐燁的臉更加黑:「人的心思都看得出,更不用說馬的心思。」
「人?」
於斐燁哼了一聲,伸手拉起靜蘭身上的披風:「可不便宜啊。有錢人就是不一樣。不像咱這種平頭老百姓,什麼都送不起。」
靜蘭忍不住笑了:「你這人是怎麼了?哎,不會真得在吃醋吧?」
於斐燁低下頭,擺弄著雙手:「吃了又怎樣……」
「不會吧!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靜蘭有點興奮,「說什麼喜歡的只是可疑分子這一點而已——」
「我沒錢,只有這個。愛要不要。」
於斐燁粗暴打斷,將手裡的東西往靜蘭懷裡一塞,自己轉身就走。
靜蘭雙手合攏,捧起那團毛茸茸的小東西:是只小鼯鼠,黑亮亮圓溜溜的眼睛,光滑柔順的皮毛,小巧玲瓏的身段,乖巧可愛的模樣,溫柔馴服地蜷縮在靜蘭手中。
靜蘭將鼯鼠小心捧住,像是捧著一個無上的寶貝:這可比披風什麼的要珍貴得多——
初冬時節,終於到達目的地,歸舟城綠湖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