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朝堂辯 文 / 於祖婷 非包月作品
皇宮內院，燈火通明，元凜安端坐於龍椅之上，看堂下人三跪九叩。
白氏父子進城遇襲，白悅關只花了不到兩天的時間就徹底查清楚是善古族所為，今日設宴，一是為白悅彬父子接風洗塵，二是……
元凜安眨眨眼。
二是什麼來著？
糟了，給忘了。
他沖身後太監擠擠眼，太監上前：「皇上有何吩咐？」
「白大人交代過的，第二個目的是什麼？」
「皇上您要是記不住就別勉強。白大人會處理的。」
「啊，也是。」
元凜安點點頭。
晚宴開始。
觥籌交錯，元凜安將白悅關的囑咐牢記於心：面帶微笑，有人敬酒就喝，有人說話就聽，說完話，只要回答「愛卿所言甚是」，就萬事大吉。至於其他，由白悅關擋過去。
白悅關，當真是無冕之王。
靜蘭坐在白易中身後，觀察了一陣，得出結論：那個假元凜安，長得比我還像我！這可真是悲哀。看他只對白悅關言聽計從的模樣，如今的朝廷，可以說是全掌握在白悅關手中。要想奪回自己的王位，必須要除掉這個人。
正在想著，白悅關站起身：「皇上，今日恰逢家兄不遠萬里而來，臣有一事想請皇上做主。」
「愛卿請說。」元凜安自我感覺良好的揮揮手，努力裝出他在民間戲台裡見過的君王模樣。靜蘭心中道：好傻！我才不會那樣揮手！快放下！頂著我的臉就算了，還做出那種動作！你以為自己是伶人嗎？這裡可不是戲檯子啊！
「……還請皇上答應了這門婚事。」「愛卿說得極好。」
哎？婚事？靜蘭一愣：一走神，竟沒有聽清楚白悅關說了什麼。誰與誰的婚事？
顯而易見。
全場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靜蘭一個人身上。
靜蘭伸出食指，指著自己：「我？」
「皇上面前怎敢稱我！」白易中站起，拉著靜蘭出列，在大殿正中跪下道，「舍妹年幼，為天子威嚴震懾，一時慌了心神。」
靜蘭低著頭：誰慌了。
元凜安又揮手：「白愛卿所言甚是。」
白易中又道：「此次進京，原是想帶舍妹見見世面，還未考慮大婚之事，忽然提出要立舍妹為後，臣惶恐，只恐舍妹擔不起重任，不能為皇上分憂。」
「易中！」
白悅關見侄子說出這話，立刻上前：「稟皇上，國不可一日無君，後宮不可一日無主。皇上弱冠之齡已過，早該考慮大婚之事。況且善古族屢屢犯邊，邊疆戰士也需要一個振奮士氣的喜事。此時正是選後的大好時機！」
靜蘭恍然大悟：邊疆將士和大婚選後嗎？原來，目的在這裡。既如此，便好辦了。
白易中緊緊抓住靜蘭左手欲再爭辯，靜蘭拽住他，自己上前：「白大人所言甚是。小女別無所長，但願為國貢獻自己些微能力。」
白悅關對靜蘭投以青眼：不愧是魔女，比自己這個傻侄子聰明得多。
但接下來，靜蘭的話讓白悅關黑了臉。
「臣女願隨兄長奔赴邊關，震懾善古族，以實現邊關永固，還請皇上成全！」
靜蘭的發言擲地有聲，連白悅關也被震到：這姑娘不過十五歲的模樣，卻有著氣吞山河的氣勢，不愧是魔女——但說出的那是什麼話！
「愛卿所言甚是！」
元凜安謹記白悅關的吩咐，絲毫不敢忘記自己要說的話，甚至超常發揮，起身走到靜蘭面前：「朕在此待愛卿邊關捷報歸來！」
「定不負聖意。」
靜蘭臉上綻放出笑意，然後，她轉向白悅關。
白悅關的臉，黑如鍋底——
「去邊關？」
於斐燁直接從床上滾下來：「你在皇宮裡做了什麼！明明費盡心思進了宮，怎麼突然——」
「噓。」靜蘭摀住於斐燁的嘴，「我自有主張。」
「你就是太有主張。」
於斐燁抱著雙腿，與靜蘭靠著門席地而坐，聽她將自己的想法娓娓道來。
靜蘭之前還是皇帝之時，與白悅關接觸得多。這人陰險狡詐，心思縝密。如今看來他與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白悅彬恰好相反，這對兄弟一個把持朝政，權傾天下，另一個據守河陽，富可敵國，表面上看來無懈可擊，實際上，只要掌握了白悅彬，想要擊潰白悅關也不是不可能。
因為，白悅彬傻。
「又來了，又是這個原因。」於斐燁擺擺手，「他要是真傻，能在河陽城主的位置上穩坐這麼多年？」
「那我換個說法。白家兄弟不睦。」
「嗯，這倒是能看出來。」於斐燁指著自己住的屋子，「這還是下人房呢。」
「與這個無關，你身份如此，也住不到主人院子裡。」靜蘭道，「白悅彬沒有雄心壯志，只願安享晚年。白悅關貪心不足，野心頗大，想要成為新的君主
主。這兄弟二人之間的矛盾恐怕不是一天兩天。今晚進宮，白悅關突然提出立我為後——」「啥！？」
「讓白易中拒絕了。」
「哦。」
「而整個過程，白悅彬一句話都沒說。可見這人對此事根本不熱衷，而白易中則持反對態度。若是能夠利用這一點間離他們兄弟的關係，再掌握白家父子手中的權勢，以河陽城作為後盾，逼迫白悅關下台——」
竟然忽然噤聲。
於斐燁也聽到，外面走廊傳來腳步聲。
「噠噠噠噠——」
「砰！」
門被猛地推開，坐在門後的二人冷不防滾了一圈。
「靜蘭小姐沒事吧！」白易中立刻上前扶靜蘭起來，於斐燁拍拍身上灰：「你這人怎麼進門之前不敲門啊！」
白易中無視於斐燁，拉著靜蘭往外走：「關於去邊疆之事，家父有幾句話想囑咐你。請隨我來——」
「喂，不道歉可不行！」於斐燁攔住白易中，白易中躬身：「抱歉——靜蘭小姐，這邊請。」
於斐燁憋紅了臉：你這傢伙！得趕緊把這事告訴老莫！
靜蘭在心中笑：白易中，其實還挺可愛的嘛，有著莫惜言的外表和於斐燁的內心。啊，不，比起容貌的話，還是莫先生略勝一籌。
莫惜言打了個噴嚏，起身關窗。
然後看到有一男人縮在窗子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