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不死火鳳之再臨天下

正文 第一章 進皇城 文 / 於祖婷 非包月作品

    十月上旬,中央皇城正式進入冬季。

    這片繁華之地什麼都是徹底到骨子裡的:繁華,到了骨子裡。冰冷,也到了骨子裡。

    大陳皇帝元凜安站在高高的城牆上往下望,看著那一個個棋盤形狀的小格子裡透出的點點燈光,歎了口氣。

    何時才能回到那裡啊。

    原先在街市流浪時,總想著自己有朝一日賺了大錢,住上高樓大廈,每頓飯都能吃上整整五個饅頭,還要加上食貨居最上等的玫瑰醬菜。

    如今,吃的是山珍海味,睡的是金絲軟床,穿的是龍袍……

    卻還不如在街上流浪時自由。

    元凜安又歎了一口氣。

    自從因為這張酷似某人的臉被人看中而被帶進這個金籠子以來,已經過去四個多月了。

    第一個月心驚膽戰——冒充皇上乃是死罪。

    第二個月,逐漸覺得做個傀儡似乎也不錯,至少吃得飽穿得暖。

    第三個月,開始揮霍無度——那人答應了自己,只要當好一個傀儡,就能一輩子坐享榮華。

    到這個月,元凜安厭倦了。

    他是帶著自由降生的,為何要拋棄那與生俱來的財富,困在這奢靡的籠子裡呢?

    皇宮大院,人那麼多,能說話的卻一個都沒有。

    身後,華燈點亮,每日僅有半個時辰的放風時間結束,元凜安歎了口氣,又要回到那個金光燦燦的籠中。

    晚膳後,在侍衛的監視下,元凜安走進書房,開始處理奏折——不過是在四大首輔批閱過的奏折上落個印,表明大陳皇帝的存在而已,並不是什麼繁重的工作。更何況,不識字的元凜安也看不懂這些奏折究竟說了些什麼。

    至於每日上早朝,也有四大首輔代勞,自己只要坐在珠簾後,裝模作樣點頭應和便是。

    只是,下月河陽城城主白悅彬攜兒子白易中及義女靜蘭入朝覲見,凜安心中有些忐忑:萬一被識破並非當朝天子,又如何是好?

    不會的。白悅彬與首輔之一的白悅關是兄弟,就算被發現,也不會說出去。

    元凜安給自己吃了一顆定心丸,又低下頭,繼續蓋章——

    千里之外的河陽城首府靖冬鎮,冬季的寒冷還沒有侵蝕到這個位於暖溫帶的城鎮,玉屑白菊凌霜怒放,一隻玉手將它從枝頭摘下,放在身邊籃子裡,與數百朵白菊混在一起,沖天香氣飄出很遠。

    靜蘭抖了抖籃子,覺得數量差不多,便走出白菊園裡走出去。

    沿著青石磚路走了近一刻鐘,轉過一塊巨大怪石,面前出現一個素淨的院子。

    院子裡,三個男人圍著石桌坐著,彼此看著對方,一言不發。

    莫惜言盯著白易中,雙拳緊握:殺父仇人之子,縱然與父母之死無關,卻也無法對他青眼相待。

    於斐燁亦看著白易中:這傢伙是繡花枕頭大草包嗎?看上去明明挺精明的,怎麼和他老爹一樣,是個蠢貨呢?不過,若不是你們父子一對大呆瓜,我們也不至於這樣幸運。

    至於白易中,滿懷歉意:叔父那裡的消息錯了,竟將靜蘭當做出逃的太后母家的孩子。幸好靜蘭無礙,否則自己真是罪該萬死!

    靜蘭推門進來,三人回過神,同時站起身。

    最先開口的是於斐燁,他揉著肚子,垂著眼角:「我餓了。先去吃飯。瞎子,一起!」

    「我有名字。」莫惜言微微皺眉。

    「沒說你。」於斐燁伸手拽住白易中的袖子,「走吧。」「好的。可,我視力很好,並不是瞎子——」「我就是那麼一比方!」

    於斐燁說完,沖靜蘭笑笑,靜蘭在心中亦偷笑:可不就是瞎子?白家父子有一雙好眼睛,能看穿百米外落葉下的螞蟻,偏偏心眼是瞎的。

    莫惜言看了靜蘭一眼,待另外兩人走遠了,才問:「你之前對這事有多少把握?」

    「什麼事?」

    「冒充靜蘭,接近白家父子。」

    「那個啊。」靜蘭放下籃子,「十成把握。」

    「真有自信。」

    「因為,仔細看過了端木先生的記憶,白易中這傢伙,簡直就是個呆頭鵝!看上去像是個難對付的狠角色,其實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更何況,靜蘭一直隱居山中,不曾與他們見過面,又有那個不老不死的傳說,我冒充她,自然毫不費力。」靜蘭露出微笑,「難為你,要投靠仇人門下——」

    「成王敗寇,我對此事並不介懷。」

    莫惜言再次表明立場,靜蘭微微歪頭:「你這個人,真讓人有些看不懂呢。」

    「既然看不懂,不妨不看。」莫惜言起身,「我去吃飯——」「等等,我放下菊花,和你一起去!」

    靜蘭抱著籃子往屋裡跑,莫惜言重新坐下,等著她。

    莫惜言一萬個沒有想到,那個「靳中元」如此大膽,竟敢冒充靜蘭,投奔白悅彬。

    理由有三:一,白悅彬父子傻。二,靜蘭不曾拋頭露面,無人知曉她的真面目。又有不老不死魔女的傳說,就算容貌看起來與年齡不匹配,也無妨。三,以靜蘭的身份

    份行事,能更加接近皇城內部。

    第一個理由,莫惜言也隱約感覺到了。

    在端木正那裡,莫惜言就覺得,他們能成功出逃,一大半功勞要記在白易中身上。偏偏這位公子給人一種心細如絲,冷靜機敏的錯覺,倒讓莫惜言不敢輕易相信他當真如靜蘭描述的那般呆傻。

    不過,在這裡住了一段時間,莫惜言不得不承認,這位少爺,與其說是傻,不如說是執拗。只要信任一個人,不管對方說得多麼離奇,他也毫不懷疑。

    同樣,若是不相信一個人,便是天皇老子下凡說教,他也不會改變看法。

    這樣的人,有好處也有壞處吧。

    不過,若只是白易中這樣,靜蘭恐怕還沒有十成把握,關鍵是父子二人同一種性格,白悅彬也是如此。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先皇才會放心將河陽城整個交給白悅彬——此人,沒有叛變之心。

    可白悅關卻不是這樣。身為四大首輔之一的白悅關與白悅彬同父異母,更加謹慎些,野心也頗大。從靜蘭的記憶裡看,若是沒有白悅關的唆使,靜蘭的計劃也不會這麼順利。

    如此看來,對付白悅關要格外小心——

    十月初,中央皇城的城門在微熹晨光中打開,遠遠的,有數百人整齊列隊,向皇城行進。

    為首的十六人身騎白馬,銀亮的鎧甲摩擦發出「卡卡」聲。之後,是十六對手持幡旗的侍衛,高舉藍白相間的幡旗,幡旗上是河陽城的象徵圖案風信子。

    隊伍正中間,是三輛馬車,六匹銀白色千里馬拉著的馬車裡,坐著白悅彬。白易中的馬車由四匹白馬牽引,靜蘭所乘的稍微嬌小一點的藍色馬車則由兩匹性格溫順的白色母馬拉著,她的馬車一側,兩個男人並排騎行,都是棗紅色駿馬,一個男人器宇軒昂,另一個男人冷若冰霜,那便是於斐燁與莫惜言。

    道路兩側,圍觀的人不時發出喝彩聲與議論聲,於斐燁興奮極了,對莫惜言道:「嘿!瞎子!看那邊!有個漂亮姑娘衝我招手呢!」

    於斐燁衝她揮手示意,姑娘還以微笑。

    莫惜言抬頭看了那姑娘一眼,對方直接昏倒。

    莫惜言又看了於斐燁一眼:「是衝你招手?」「你丫少得意!」

    於斐燁白了莫惜言一眼,繼續東張西望。

    莫惜言低下頭,拽著韁繩,只想快點走完這十里長街,好好休息。忽然,後背一股涼意:「於斐燁——」

    「啊,你也察覺到了。」於斐燁摸向短刀,「咱們的歡迎隊伍裡,似乎混進去了幾個耗子啊。」

    剛說完,數十條繩索從兩邊房頂飛來,馬兒受了驚嚇,隊伍一下子大亂。

    靜蘭正在馬車裡打瞌睡,忽然一陣顛簸,車伕大喊:「有刺客!快保護靜蘭小姐!」

    靜蘭立刻坐起來,二話不說拔下一支金釵,揮手刺進車伕後背,再將金釵拔出。踩著他的身體從馬車裡跑出,被白易中一把抱住,侍衛將兩人護在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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