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六章 提分家 文 / 顏新
王氏自打那一鬧之後這幾日都沒有出門過，外頭那些個戳心窩的話雖是沒有當著她的面說過，但沒在當著她的面說的話就已經是夠難聽的了，而且為了這事兒，家裡面這兩日都在鬧騰著呢，尤其是老二媳婦整日說話都是不陰不陽的，還有老四媳婦，整天苦著一張臉，好像在他們蕭家受了多少的氣似的，光是看著都覺得叫人生氣的很。
蕭家也還沒有分家，晚飯也基本上都是一同吃的，也不講究男女不同席的規矩，蕭老漢一直都覺得家中還是應當要熱鬧一點才好，即便是吵吵鬧鬧的也還像是個家。
今日的晚飯是輪到老三家的媳婦方氏做的，也是鄉下人家尋常見的，之前喜酒上頭剩下的菜熱了一熱，新鮮炒了白菜，煮了個菠菜蛋湯，苞米參著白面的饅頭，再加上小碗的米飯，那也可算是少見的豐盛了，只是那白菜裡頭半點油水也沒有，菠菜蛋湯裡頭也少油，就算是那蛋花也少的可憐。
這菜一端上來之後，老大家的兩個孩子就已經迅速地把剩菜裡頭的肉片給挑揀到了自己的碗裡面，那一口一口的吃的噴香，嘴巴裡面不停地吧唧著。
老二家現在只有一個才5歲的丫頭，比起老大家的那八歲和六歲的小子來動作慢了不止一步，一看盤子裡頭的肉全沒了，當場嘴巴一扁，嚎啕起來。
「阿娘，我要吃肉！」老二家的丫頭一邊哭著一邊嚎著。
風氏見自己女兒哭得傷心，那心也是一抽一抽，當下朝著安氏看了過去道：「嫂子，兩個侄兒這麼做，你也不管一下？」
安氏抬眼看了風氏一眼，知道老二家的慣是個會做妖的，當下笑了笑道，轉頭看向自己兩個兒子道：「你們兩個也真是的也不讓著點妹妹，看，現在惹得妹妹哭了吧！」
那不輕不重的話說出來也是沒個什麼意思的，兩個小子朝著哭著的丫頭看了一眼，大的那個啥也沒說，小得那個直接朝著人做了一個鬼臉，嘲諷地道：「愛哭鬼，喝涼水，嫁個老公吊死鬼！」
那丫頭一聽哭得更加的厲害，風氏直接黑了臉，惡狠狠地瞪向安氏，手上的筷子啪地一下拍在桌子上道：「大哥，你家這孩子是怎麼說的話呢！」
「老二家的，你這是什麼意思，」安氏也不依了道，「孩子原本就小，這種話原本村上那些個孩子玩鬧的時候說著玩的，你當真作什麼。你心裡有氣你也別拿孩子撒氣，有話好好說不成麼，摔筷子丟碗的是個什麼意思，阿爹阿娘都還在呢。」
安氏這話是直接將兩個老人抬上了檯面，蕭老漢在風氏摔了筷子的時候也冷了臉色，現在聽到老大家的這麼說的時候，心中也覺得老二家的現在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一點也沒有把他們這些個一家之主放在眼內，當下把手上的碗在飯桌上重重地一放道：「老二家的你這是幹什麼呢，吃飯的時候原本就不許哭鬧，你這不是尋了晦氣麼。孩子不懂事你哄著也就算了，現在這是耍什麼臉子給人看？」
風氏被蕭老漢這麼一說，一下子擠出了幾滴眼淚道：「阿爹你看你這話說的，孩子還小原本就是不懂事的，不就是想著吃兩塊肉，家裡頭時常沒點油水，錢都供著老四唸書去了，好不容易趕上老四成婚多弄了點肉哪怕現在還剩下點剩菜，孩子也覺得金貴。大哥家的兩個孩子做派就和強盜頭子似的這也不說什麼了，吃飯的時候吧唧嘴巴這是故意饞著孩子呢，孩子能不哭？那些個歪話在外頭學著說著也就算了，自家裡頭說這話多難聽，我這不也是一時氣極了麼！」
蕭老漢臉色也難看，風氏這話裡話外的不就是在說著他們這一家子都給老四唸書念窮了辛辛苦苦的連點油水都不見麼，又見那丫頭實在哭得眼淚汪汪的，心裡面也有幾分的軟了，道：「老婆子，明天拿幾個錢買點肉回來給大家加點油水。」
王氏一聽蕭老漢這話，一下子就不樂意了，「老頭子你這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老四剛剛娶了媳婦家裡頭可窮著呢，明天老四家的還得回門，我都愁著這回門的東西要怎麼置辦呢，家裡頭哪裡來的錢？以前不吃肉的時候也沒見如何的，現在見了點油腥子就和螞蟥見了點血似的盯著看著，這麼一個恁個丫頭慣得這樣嬌貴作甚，說出去也是被人笑話的。」
王氏說著，狠狠地瞪了藉機生事兒的風氏一眼，伸長了筷子敲打在小丫頭的碗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惡狠狠地道：「吃飯，飯桌上哭什麼哭，哭喪呢，要是不想吃那乾脆以後都別吃了。」
風氏見王氏這般，心中一陣不耐煩，當下轉頭朝著自己的丈夫道：「當家的，明天你去蕭易哪兒上工吧，聽人說好歹一天能夠拿個十錢，還能混個肚兒圓，聽說人家家裡的伙食還不錯，還能見點油腥子，到時候你就省著點厚著點臉皮要了那點吃食回來給你女兒嘗個鮮吧！」
王氏一聽風氏這話更加惱了，直接將自己手上的筷子朝著風氏臉上丟了過去拍了桌子道：「你這婆娘是個什麼意思，你是什麼意思啊，你說！」
風氏哪裡怕王氏那態度，這話都已經說出口了也不怕再加上一把火道：「阿娘你這什麼話，人家蕭易蓋了房子請幫工，我讓當家的過去做活賣膀子力氣省點口糧給自己女兒吃，誰叫我這個當娘的沒個本事不能叫自家女兒吃上肉，孩子為了點肉哭成這樣我這個當娘的也心疼著呢！想想這地裡頭的活我和當家的沒少干，家裡面的活計我也沒落下，當家的也不是個懶的，出去做工我可是一分錢也沒瞧見過的，孩子就想吃塊肉還難成這德行，怪只能怪我們夫妻二人沒個本事，要是有本事是天天叫我孩子吃肉。」
王氏被風氏的話氣得發抖道：「你家的還沒個本事兒，你這上下嘴皮子一碰，就當是這個當婆婆的多苛待了人似的，你這是一家人的做派？」
「那當一家人的也不能讓孩子吃不上肉啊！」風氏道，「我就是想讓孩子吃點肉咋地了，現在老四也成了家，我們這些個當哥哥嫂子的
的供養了這麼多年也是夠了，現在老四成了秀才，阿爹阿娘，我看這家分了也是個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