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未婚妻子 文 / 鎮山道人
我不知道贔屭這話兒啥意思,就問它:「你說啥?」
贔屭的聲音漸漸的去了。
我恨的要死,這老龜,跟我裝啥玄乎,明著有啥隱情,卻死活不肯告訴我。
我歎口氣,這也沒法子,誰叫這贔屭是水窩子的玩意兒呢?它不助他,還能指望著助我?
我往四周看了看,長明燈被扇滅了好幾盞,霧倒是不大了,肯定是剛剛的那陣風作祟。
那塊碑子還在我手裡,但是比起之前,顏色暗淡了不少。
我翻過來看,紅點兒沒有了!
這下把我嚇得不輕,剛得到的一點兒線索,我壓根兒啥也沒得到,就這麼沒了!
我生氣的把它扔地兒上,同時心裡不滿的嘀咕,這破玩意兒,誰能玩的起?
我想了想,贔屭之前所說的幽幻鏡子,我還不知道是啥,再加上我爺和父親的事兒,我心裡有了點兒想法,看來這塊碑子和這個卜天蓋子,一定有著特別的聯繫!
來回的踱著步子,腦子裡慢慢的思索著。
我抬頭,驀然發現,那朵蓮花消失了!
四周的地板倒是沒事兒,蓮花的圖案還在,但是因為光影的關係,蓮花的整個構型已經從中間被削去了一半兒,剩下的那點圖形,壓根兒不是蓮花,更像是一個剝了皮兒的毛桃子!
「呼」的一聲,一陣大風又起,周圍的長明燈,勢如山倒般紛紛被撲滅,只剩下還冒著黑煙兒的燈芯,在風中微微的搖擺。
我心裡瘆的慌,也挺不明白,因為整個屋兒裡嚴絲合縫,密不透風,這大風和霧氣從哪兒冒出來的!
就在這一刻,我想到了一個東西,便回頭看,果不其然,那朵蓮花已經徹底快沒了,只剩下一邊兒的角,還在微微擺動。
再看四周的長明燈,也只剩下了幾盞,也差不多快熄了,在猛烈的風勢中,燈座都被吹的呼呼作響。
我腦子裡一片空白。
可是下一刻,我明白了,且不說是不是完完全全的搞清楚了,至少我明白了一個機理。
看來我之前腦子裡面聯想到的坐蓮觀音,續燈孔明,這一切的一切,不是沒有任何道理的。
我走過去,撿起那塊碑子,把它重新放蓮花圖案上面。
這時候,肯定是沒啥反應的,因為長明燈已滅,蓮花也失去了生命,我無法飾演武侯和觀音的奇門遁甲。
我心裡的想法兒是這樣的:這屋子裡,供奉著七七四十九盞長明燈,少一盞不行,在燈影處,藉著長明燈的光影的對射,便能祭起蓮花化身,而贔屭御碑是通靈神物,將它置於蓮花之上,借一人肉身,召喚武侯之魂與觀音之氣,彙集地之靈,天之絕,融合陰之清,陽之道,最終喚醒御碑無窮能量。
一下子想這麼多,頭很暈,但我高興,心底挺滿意,早在兒時,我便對這些以魂易身,移形代換的事兒很感興趣,但爺和父親不以為意,他們只教我學拳腳,將來好繼承喊山哨子的衣缽,別的物事,不給我學,也不准我碰!
幸好我關注的多!
我坐下來,眼睛瞅著那塊御碑子,腦子裡開始想別的事兒。
我想起了水窩子的後天王八卦圖,那些用陰鬱恐怖的黑白棺材架子搭出來的陣型,看不出有啥端倪,但我知道,它與諸葛武侯的玄天無極八卦圖,肯定也有著很深的聯繫。
我還在沉思,老烏龜那連綿悠長的聲音又從不遠處傳來,就在我身後,語氣裡帶著讚許,它跟我說:「小傢伙兒,挺不錯,我是看不出來,你能有這麼強的玄天領悟力!」
我心頭猛的一震!
我不明白,我壓根兒沒說話兒,老烏龜怎麼知道我心中所想,難道它能看穿我的心思?
我坐不住了,起了身,就問它:「老烏龜,你剛說的啥?」
它發出一陣聲音,我知道,是笑聲。
那聲音纏綿了很久,終於沒了,老烏龜笑夠了,它跟我說:「小娃兒,我不早跟你說了麼,你現在在幽幻鏡子裡,你的一舉一動,我都知道兒!」
這話聽起來可怕,啥幽幻鏡子,我完全不知道。
我問它:「你說的啥玩意兒,你這老烏龜,你又跟水窩子那老狗一樣暗算我是不是?」
老烏龜沒說話。
我琢磨著,它是不是火了。
過了好久,贔屭的聲音又出來了,它的聲音回復成和藹的老爺爺的腔調了,她跟我說:「你現在,在我鏡子裡!」
啥?我好像沒聽清!
老烏龜很明顯看得到我臉上的表情,它跟我說:「你現在的一舉一動,牢牢的掌握在我的手中!」
這句話把我嚇得不輕,我往後緊退幾步,一個趔趄,差點沒倒,原來被人看穿心思的感覺,這麼不好!
老烏龜又笑起來,我卻很煩。
我衝著老烏龜聲音的方向吼道:「老烏龜,死怪物,你倒是放我出去,沒事兒把我關鏡子裡幹嘛!」
我罵了它,它也不生氣,全然不像之前那只把我打的渾身是傷的老傢伙,它就跟我說:「我們這是為你好,你還這麼挑剔揀毛病,以後得有你感激的!」
老烏龜顯然提到的是它和水窩子,我心裡好笑,就不屑的問它:「為我好?你們倒是給我啥好處了,除了打我,折騰我,玩兒我,我得到啥了?」
它沒再說話了,我氣個半死。
屋裡的霧氣越來越大,我眼睛不好使了,慢慢的啥也看不到。
背後好似被什麼東西劃了一下,然後又被那尖東西扎進背裡去了,跟第一次進卜天蓋子時一樣的感覺,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楚,渾身血液沸騰,似乎筋脈盡斷,我咬住牙堅持著,卻再也忍受不住。
我失去了知覺,在閉眼的一霎那,我看到最後一盞長明燈,也滅了。
有人在推我。
身子還有點疼,我勉強睜開眼,是水窩子。
一見是他,我胸中的火氣騰騰的直往上衝,我沒好氣的衝他罵道:「老狗,你剛為啥把我又扔裡面,折騰的我夠苦!」
看得出來,水窩子明明知道,可他偏裝作啥也不知道的樣子,我很煩。
水窩子敲我腦袋,叮叮響,見我摸頭,他笑了笑說:「哨子爺,原來你還有知覺啊,我以為你睡那麼久,睡迷糊了!」
這下我徹底火了,站起來就要跟他拚命。
水窩子眼裡閃過一絲寒芒,我還沒反應過來,身子自己騰空浮了起來!
我一慌,手腳在空中胡亂扒拉個沒完,一邊掙扎一邊沖水窩子罵道:「老雜碎,我不會放過你的!」
他也生氣,還看不起我,他用輕蔑的口氣跟我說:「小混蛋,別老找我瞎鬧,我不想跟你一般見識,你真把我惹惱了,我可不會顧你爺的情面了!」
聽他說我爺,我更生氣,把我爺害死,還這麼囂張,我朝他啐一口,一口唾液吐他臉上。
他居然吞進去了!
我剛沒看錯,我那口唾沫吐他眼角,他舌頭伸出來,烏黑老長一條,一劃拉捲舌頭裡去了!
我肚裡憋得慌,噁心,真夠噁心!
他又說話了,把我嚇一跳!
他眉頭皺皺,跟我說:「小混蛋,你爺托我帶你去見你家媳婦兒!」
我楞了,媳婦兒?我才16歲,哪有啥媳婦兒?
我想半天,印象裡從沒聽爺和父親說過,我不懂了,就問他:「我媳婦兒,你沒開玩笑吧?」
他點頭,很嚴肅的說:「我沒心情和你這小混蛋開玩笑,要不是看你爺面兒上,我才懶得理你!」
我呆那兒沒動,然後跟被雷打了似的,突然醒悟過來,我喪心病狂扯他衣服問他:「你剛說我爺,我爺是不是沒死,我爺,他現在在哪兒?你告訴我,你告訴我!」
水窩子被我折騰個沒完,他一甩袖兒,我倒地上,身子被地兒上一塊石子兒硌得生疼。
挺疼的,我沒管,一個骨碌爬起來,又扯著他衣服一個勁兒問道:「水窩子,水窩子,求你了,我黑娃子求你了,我爺是不是沒死,他現在在哪兒,你告訴我,我一定要去找我爺!」
水窩子冷笑兩聲,他把我扯他衣服的手拽開,一發力,手上多了個東西。
我一看,又是我那布包。
他扔給我,冷冷的說:「背上,我們走!」
我麻利的系脖子上,身上也不疼了,我一蹦一跳的跟著,然後問他:「我們這是去找我爺嗎?」
水窩子沒說話,他這是逗我玩兒呢,我很急,一遍遍的問他。
他被我弄煩了,嘴縫中吐出一句不屑:「滾你丫犢子的,小混蛋,我們這是去見你家媳婦兒!」
原來不是找我爺,我一下不高興了,扯著他大腿說:「我不要媳婦兒,我要去找我爺,你帶我去找我爺!」
水窩子一句話,把我說的沒詞兒了,他說:「你不找到你媳婦兒,你爺永遠都見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