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成長 文 / 即墨涼
眉江影的奶奶突然病危，直接進了重症監護室。大夫說看能不能過這兩天吧，能的話還能有轉機。眉長勝他們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搶救完了，時夏節要守在這，讓保姆回去睡覺了。
時夏節說：「既然這樣讓輕輕和小影回家吧，在這裡也沒用，她們還得上課。」
眉長勝給了君以輕打車的錢，說：「你們先回去，我等會兒回家。」
眉江影在監護室外面遠遠地看她奶奶，滿屋子的機器，眉江影用了一點時間才辨認出來她躺在哪裡。
君以輕拉拉她的手說：「走吧。」君以輕對這個繼父的母親沒有什麼好印象，尤其是她還打過眉江影。
外面車水馬龍，眉江影想起被打斷的念想，或許真的是不該說？算了，那陣兒勇氣過了之後她也沒辦法開口了。想到如果以後連姐妹都沒得做，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君以輕偷瞄著她，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有點可惜。隨波逐流都沒有機會，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
坐在出租車上，眉江影選擇了副駕駛座，君以輕在後面可以大膽的看著眉江影。眉江影能感受到有人在看她，眉江影什麼都沒說，當做不知道。有些事錯過了時候就錯過了，再找不回來的。
君以輕在迷糊自己的變化，可是什麼都沒品出來，就是離李墨周遠了很多。可能自己想的太多了，只是一直心繫的妹妹又跟別人那麼親近才有點奇怪的感覺？
李墨周是比竇娥冤，連個辯解的機會都不給，李墨周真想揪出那個造謠的混蛋。他好不容易跟君以輕的關係更進一步了，就這樣被謠言給毀了，他怎麼甘心！
他朋友傳來字條說：「你寫信唄！笨蛋！」
真不愧是好兄弟。放了學特地去買了漂亮又不張揚的信紙和新的筆，李墨周坐在桌子前醞釀了很長時間，就算是考試寫作都沒有這次嚴禁。李墨周打了好幾遍草稿，但是開頭都寫不好。
第一次啊，這算是情書吧。
君以輕也是第一次收到這類信，拿到手後，周圍的同學說：「這是情書吧？」
情書？君以輕沒有很高興，反而心裡有些被拖累的感覺。
君以輕放學的時候才看的，上面寫這了大半的都是關於他的心情。喜愛之意傳達的很好，但是好像只有最後兩句話才是重點——我不喜歡眉江影，眉江影也不喜歡我。
君以輕鬆了口氣，但是卻不是因為李墨周不喜歡眉江影——眉江影才是主語。君以輕感覺自己的很齷齪，為什麼眉江影不能喜歡別人？李墨周纏在她身邊的時候眉江影也沒說什麼，自己這個姐姐當的失職了。
眉長勝因為媽媽的病很惆悵失落，在家喝酒。君以輕放學的時候先去了醫院，去看時夏節。眉江影以為她能在家做飯，一分鐘都沒耽擱的回來了，卻只看到眉長勝在喝酒。
眉江影已經記不得他們之間什麼時候單獨相處過了，看著眉長勝自己，眉江影就有想出門的衝動。
眉長勝看到她回來了，想了想衝她招手，說：「來。」
眉江影佇立。
「過來吧。」
眉江影才放下了書包，坐在眉長勝的對面，眉江影低頭不語，她看著自己腳上這雙襪子。說實話她不記得自己買過這雙襪子……不，她基本就從來沒有自己買過什麼，都是時夏節跟君以輕去買了，然後給她帶一些回來的。
這樣說來，君以輕對她真的很好很好。君以輕給自己買的東西都是純色，給她買的都是帶點可愛的漂亮的花樣。一開始她沒注意，只以為君以輕是喜歡□□的而已，後來的一天她不小心頭聽到時夏節跟眉長勝的說話才知道君以輕給她買的東西都仔細的挑上兩三便的。
但是那個時候交到了眉江影手上，她連看都懶得看。
呵，自己這樣的人，怎麼能讓人喜歡呢？眉江影不計較君以輕對她好的最初想法，只是有這麼個人對自己好就很滿足了。
眉長勝有些醉意，嘴裡的話也隨便說。他說起自己的父親早逝，自己是被母親一首帶大的，母親省吃儉用供自己讀書，終於他也有點出息了，可以娶媳婦讓母親享福。沒想到還是讓母親操心了。
這話中不經意的就帶出了欒芮夕，眉江影不太想聽他們評價自己的媽媽。
欒芮夕工作再忙也會給她買衣服，也會給她梳頭髮，也會給她洗澡。偶爾一兩次忘記做飯眉江影根本都不在意的。
可是她的意見重要麼？
當然不重要了。眉長勝只不過是想找個人說說話，發洩一下。
欒芮夕的工作越來越忙，也忙的不照顧老人，其實眉長勝自己也是一樣的。在事業的上升期誰都不願意放棄機會，可是身為妻子，媳婦，母親的欒芮夕被要求的更多。
眉江影低著頭還是不說話，聽著父親數落自己的母親種種不是，她只能低頭摳著手指甲。小時候頂嘴的下場深深的烙在腦海裡，還有那種細籐條掃帚抽在身上的疼，想起來眉江影都不敢說話。
眉長勝絮絮叨叨的了很長時間，眉江影有一聽沒一聽的坐著，坐的腰都酸了。君以輕回來的時候看到他們在說話，笑了笑說：「叔叔，我回來了。我媽說奶奶都還好，說不定能撐過去的。」
眉長勝看到君以輕，也笑了，是眉江影從來沒有得到過的笑容。眉江影小時候很嫉妒君以輕能等到眉長勝的喜愛，所以就對她使壞，而現在，她有點慶幸眉長勝喜歡君以輕。
r/>這個家就算沒有她，也能夠正常的運轉下去。眉江影以前幻想過自己有多重要，如果來一次離家出走是不是就能得到眉長勝的重視，讓他對自己好一些呢？
只不過身上的疼讓她不敢亂來，自己也遠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重要。而現在又有個好機會——高考。
眉江影不想在這個家裡住下去了，藉著高考的機會說不定能徹底的離開這裡。
她捨不得君以輕，這些年來她對自己是真的好。不知道出了這個家門以後還能不能找到對自己好的人呢……李最隱說不能因為一時衝動就毀了人家啊，更何況如果真的失去君以輕的話，你連家這個起碼的避雨的地方都沒了。
說的有道理。
眉江影的奶奶醒過來了，經過這一次，時夏節主動提出來讓她住在自己家裡，方便照顧。眉長勝當然同意了，讓眉江影把房間讓出來。君以輕聽了有點心寒，主動說：「讓奶奶住我這屋吧，小影就別動了。」
「可是……」時夏節和眉長勝都有點猶豫，因為君以輕那個房間不如眉江影那個房間舒服寬敞。
「我的東西不多好收拾，一會兒就搬完了。」幾乎沒給眉長勝和時夏節反駁的機會，君以輕就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
眉江影依舊沉默，可是離開家的念頭越來越強烈。
這麼好的人，一定不能被自己拉下水。
眉江影幫她把衣服一摞一摞的放到自己的衣櫃裡，才發現君以輕的東西真的不多，最多的也就是書了。她很喜歡給自己買東西，筆，筆記本，橡皮，具盒，小髮夾，這些小東西眉江影從來都不缺，也不用買，君以輕會給她買很多。尤其是她知道自己學畫畫後，鉛筆根本就沒有斷過。
眉江影的零用錢比君以輕的少一半，本來只夠自己吃的，君以輕就用自己的零用錢貼她。
眉江影的床足夠兩個人睡得，君以輕的東西還沒有收拾完，眉江影已經把床鋪好了，換了乾淨的傳單被套。
君以輕進屋看她在整理換下來的被套，眉江影低著頭，只露出側臉來。青山遠水的樣子，有些寡淡。君以輕過去幫她，眉江影看是她，然後對她笑了。
是一個很淡很淡的笑容，卻讓君以輕感受到濃重的傷感來。君以輕抬手揉了揉她的臉，然後對她笑著說：「我們蓋一床被子就夠了吧？」
受到君以輕的感染，眉江影也笑的開一些，說：「嗯。」
怎麼樣都好。
眉江影的奶奶住進來了，因為身體的原因，她也是在房間的時間長一些。君以輕上學出門會跟她打招呼，眉江影就站在門外安靜的看著。眉長勝覺得眉江影沒禮貌，君以輕也不管那麼多，拉著眉江影就走了。
眉江影對她的奶奶沒什麼想法，也正是這沒什麼想法才是冷淡。晚上一起吃飯的時候，眉江影也是離她比較遠的。
君以輕倒是會照顧老人，幫忙倒水餵飯，擦臉洗洗涮涮。眉江影只在一旁看著，或者當做沒看到。君以輕這樣做不是為了別人，這次純粹是為了眉江影。
長輩畢竟是長輩，晚輩該做的事還是要做到位的，不為了別人就為了自己。
眉江影看了幾次之後，也知道給君以輕遞個手帕什麼的。君以輕很高興，眉江影真的不是壞。
君以輕看眉江影睡著了，偷偷的握著她的手。真好，不管怎麼樣，她們之間還是有點感情的。君以輕這樣想就會很安心，慢慢的睡去。
眉江影睜開眼睛，就著月亮微弱的光亮，也只能看到君以輕的輪廓。
君以輕和眉江影的感情又回升了，李墨周自覺這次危機該過去了，雖然他沒有收到回信。就算不能再進一步，只要君以輕不會討厭他也好。
眉江影趁君以輕不在房間的時候，找出了那年君以輕寫給她的字條，眉江影不敢把這樣的東西放在房間裡了，想著不如隨身帶著更安心點，她的東西沒人敢動。
眉江影把字條夾在語書裡了。那天收拾書包的時候，誰也沒注意，兩個人錯拿了對方的語書。第二天李墨周向君以輕借語書，君以輕說：「你也太厲害了吧，主課的書都忘記了。」
李墨周撓了撓頭說：「昨晚寫作業寫的太晚就給忘記了。」
李墨周上課的時候很小心的翻開君以輕的書，可是扉頁上卻寫著：眉江影。李墨周愣了一下就想明白了，她倆現在住在一個房間裡，不小心弄混了吧。
李墨周隨便翻了翻，然後就發現那張字條。上面的字體很容易辨認，眉江影的字很圓潤方正，君以輕的字偏瘦。
字條上的話是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眉江影居然收著的。看紙和字跡，這張字條也有夠長的時間了……
眉江影發現書拿錯了，就要去找君以輕，下課的時候卻是李墨周那著書來找她了。
眉江影看他手上的書，饒是平時再淡然，此刻也不僅變了臉色。
李墨周看著她的樣子，心裡就更加確定了。
「你……」
眉江影一把搶回自己的書，「管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