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樹幹 文 / 即墨涼

    眉江影反省自己，最近跟君以輕的關係是不是太過於親密了。而且君以輕越來越不是以前的樣子了，現在有點像牛皮糖，扯都扯不掉。以前的記憶出錯了嗎？她不是一說就哭，哭了就會消停幾天嗎？

    現在完全不是這樣，不管自己怎麼對她，她都當做沒有任何傷害力似的。

    眉江影還完全拒絕不了……為什麼？因為覺得麻煩，她現在就想清淨拒絕君以輕是個很麻煩的事了，如果順著她把事情解決了，就不用那麼麻煩。

    然後……就變成現在這種情況了。眉江影想要疏遠她。

    君以輕現在的心情很好，眉江影原來這麼好拐，以前怕她怕的要死，只是屬螃蟹的。

    食堂裡遇到了，君以輕衝她招手，眉江影不想過去，一時停在原地了。李墨周從後面上來說：「君以輕在叫你呢。」

    眉江影腹誹：「要你多事。」

    最終三個人還是坐在一起了。君以輕和李墨周的關係因為之前那一架變得熟絡起來，君以輕也不再躲著李墨周了，在一起能說一些話，開個玩笑。

    眉江影就說麼，像李墨周這樣的男生，想要討女孩子的歡心，太輕而易舉了。眉江影覺得自己就是個大大的電燈泡，杵在這兒也太不會看狀況了。

    然後……她就覺得飯菜不對胃口了。

    眉江影起身走了，君以輕看她走了，說：「以後再說啊。」也跟著走了。

    李墨周又被拋棄了。他想不明白，這個妹妹對君以輕這麼重要嗎？如果是這樣的話……他也不介意去討好眉江影。

    他旁敲側擊問了好多人，小道消息就跟一棟樓的電線一樣曲折才回到他的耳朵裡，原來眉江影喜歡畫畫啊。這好辦，送點畫具給她就好了。

    當眉江影收到李墨周的畫筆的時候，眉江影的臉上有點掛不住了。她以什麼身份接受這禮物？李墨周又以什麼身份來送禮物？

    眉江影沒有要，然後就找到君以輕，問：「你是什麼意思？李墨周怎麼知道我學畫畫的？」

    君以輕：「啊？」

    眉江影道：「他要追的是你，你告訴他，沒必要來討好我。」

    君以輕：「什麼？」

    「以後他找你的時候也別總是加上我。」

    君以輕滿頭的問號。既然提到李墨周了，君以輕去找李墨周問就行。李墨周也沒有隱瞞，實話實說了，末了還加了一句：「總感覺眉江影很難相處的樣子。」本意是擔心君以輕的，但是君以輕完全一副老母雞的樣子，誰說眉江影一句不好都啄的他滿頭包。

    君以輕當即拉下臉來，對李墨周來說就像是春雷一樣，說來就來。

    「小影的事跟你什麼關係？你送她什麼東西呀？」

    李墨周辯解說：「我只是想要討好她而已。」

    君以輕說：「你討好她幹什麼？不管怎麼樣你都別再找她了，我好不容易跟她緩和了……雖然不能全怪你，但是你也別再找小影了。」

    君以輕走了，李墨周站了好一會兒，自言自語：「糟了，這要怎麼挽回？」

    晚上放學的時候，君以輕在等眉江影，眉江影的目光越過君以輕看到她身後不遠處的李墨周，眉江影就當沒看到他們，直接走了。君以輕在後面跟上。

    眉江影就當不知道，任她在後面跟著。走過大街小巷，眉江影不知道李墨周也在後面跟著。她走過一個櫥窗，看到君以輕站在她身後，然後她的身後還有個李墨周，當時都嚇了一跳，這是要幹什麼……

    眉江影皺眉看著君以輕，那眼中都是責怪。君以輕被她看著看著就低頭，絞著手。那受委屈的樣子，讓後面的李墨周很著急。

    眉江影越來越覺得詭異，也覺得很不耐煩，難道不能讓她自己一個人呆著嗎？

    眉江影要說的時候，林永然的車停在她身邊說：「誒，你怎麼在這？」

    這就是救星，眉江影迅速上了車，說：「走。」

    「誒？可是你姐她……」

    「走啊！」

    林永然歎氣，開車走了。眉江影回頭看，那個姐姐還站在那裡。恍惚想到了初中她被打劫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默然的站著。

    「又怎麼了你？我覺得你姐姐對你很好的，沒有血緣關係都能對你這麼好，你還折騰什麼？」林永然說。

    「誰是我姐姐？我可沒有承認。她根本多管閒事，我又沒求著她對我好。煩死了都。」眉江影說。

    林永然笑了笑，說：「有人對你好的時候就該好好的珍惜，等人家真的不對你好了，看你怎麼辦。」

    「不好就不好，沒有她我自己也照樣過，還能死了似的。」眉江影嘴硬。

    林永然但笑不語。

    林永然死了。

    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眉江影呆了好一陣兒，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死了？開玩笑？

    男人說：「誰開這種玩笑，是真的！」

    是真的。林永然以前就愛坐在廚房的陽台上抽煙，那天他也像往常坐在那裡抽煙，一支煙抽完了，他就跳下去了。帶著他的秘密，縱身一躍，從此死無對證。

    林永然把他的房子送給眉江影的是老師了。這是

    他這一生最後的一句話，證明他曾經存在過。

    葬禮是眉江影的老師幫忙辦的，眉江影和君以輕請假去了。

    眉江影的老師一夜似乎也變得蒼老了，他對眉江影說：「以後你就別再找我了，我把小然的房子給賣了，我不想再提到他。」

    他說：「疼到恨不得就從來沒有遇到過這個人。」他的眼睛猩紅，又氣又悲。

    後來眉江影聽說他舉家搬遷到別的城市了。眉江影不知道他是否瞭解林永然的心意，想起他說過的話，有人對你好就該好好的珍惜……

    君以輕只可惜好好的人，怎麼就想不通自殺了呢？以前覺得死亡很遙遠，卻是身邊的人就突然走了。讓人措不及防。

    眉江影為此消沉過一段時間，或許是想到林永然的死，還有死前的話，她對君以輕的態度好了不少。

    後來在別人的口中慢慢的知道了一些關於林永然的事，他是個很溫柔的人，眉江影的老師很小的時候父母離異，林永然一直陪在他身邊，後來大學的時候才跑到國外了。誰都不知道他的心事，他也從來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眉江影和君以輕也僅僅是猜測，那就沒人知道他最後那一刻在想什麼。

    眉江影和君以輕的班級在同一時間上體育課，眉江影總是不自覺的看君以輕。林永然說的話她一直都在想，如果有一天君以輕真的不再理她了，會怎麼樣呢？

    嘴硬是沒用的，心裡還是會傷心失落吧？

    自由活動的時候，君以輕不見了，眉江影怎麼著都找不到，然後問她班的學生。她們說剛剛還看到了，好像是去教學樓後面了。

    眉江影找過去，真的在這裡，而且還有好幾個別的女生。

    君以輕被圍住，又害怕又生氣。

    眉江影聽了一會兒，原來是為李墨周的事。這些女生看不慣君以輕那副做作的樣子，所以來這欺負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