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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93章 糖人 文 / 柳四

    展昭也不知道自己在年宴上喝醉之後發生了什麼,只知道第二天趙禎便放了他三天的假,然後繼續借調開封府。過年的時候有些亂,展昭也是放心不下開封府眾人,第二日一大早便拉著白玉堂趕回了開封府去。對於他來說開封府和白府沒甚區別,兩個人每時每刻膩歪在一起。

    一早輪到了王朝張龍的班,展昭和白玉堂到時卻瞧見一名素服的書生帶著一名管家打扮的老者站在門口,書生一臉恭敬,瞧樣子應該是來拜見包拯的。只是這年才剛過到初二,回來拜見的應該不是什麼外人才是,要不然就算是來拍馬屁,誰大過年的回來啊。而且,展昭撓頭,應該沒有人吃飽了撐的跑來拍包大人的馬屁。

    展昭又往前走了走,算是看清了那人的衣著打扮,若沒看錯應該是太學的內捨生。太學隸國子監,只招收兩百人,這人一副內設生打扮,學識應該不淺。一旁白玉堂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低聲道:「瞧什麼呢,這書生有你家五爺好看?」

    展昭笑瞋他一眼,幾步上前去。那書生似乎是聽見了腳步聲,轉頭來看,先是一怔,隨即躬身一揖,道:「閣下可是南俠展昭?學生顏查散,久仰南俠客大名。」語罷起身,抬眼間正瞧見了一直走在展昭身側的白玉堂,目光一頓,趕緊道:「上次多謝白兄解圍,只是上次白兄行色匆匆,學生還沒來得及」

    話沒說完,白玉堂已經有些不耐煩,伸手攥了展昭右手,道:「貓兒,進去了。」

    展昭不好意思的朝顏查散笑了笑,伸手輕輕扯了扯白玉堂的衣袖,問道:「澤琰,你們見過?」

    白玉堂一怔,捏下頜,半晌道:「沒印象,大概是認錯人了。」

    「認錯人?」展昭挑眉,若說是認錯別人了他還能信,白玉堂這張萬里挑一的臉能被認錯,那不是眼瞎就是存心沒話找話了。白玉堂斜眼瞧他,故意在他手背捏了一把:「你這貓又想些有的沒的了,還怕你家五爺跟別人跑了?」

    展昭聞言卻是裂唇笑了出來,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開玩笑,滿天下除了爺,還上哪去找能配得上你的去。」白玉堂聞言『哈哈』大笑起來,把經過的王朝下了一跳,腳步不自覺的癲了一下。

    趙禎一早便派了宮中的幾名暗衛,將展昭在宮中當值時帶來的幾件簡單的行禮送來了開封府。展昭剛邁進院子便見兩名御前暗衛打扮的男子坐在自己小院裡,捧著年前他特意埋好的一罈女兒紅在手裡轉來轉去的瞧。院子裡兩人聽見有人進來,抬頭瞧過去,然後其中尚未過弱冠之年的青衣少年樂呵呵的把酒罈子舉了起來,聲音帶著十六七歲少年特有的沙啞,道:「展大人,把這罈子酒送我成不?」語罷嘴巴一咧,露出兩顆小虎牙。

    展昭愣愣的點了點頭,站得裡門口稍近的青年無奈的歎了口氣,伸手揉揉額角,餘光瞟了一眼那摟著酒罈子蹭的少年,轉身朝展昭拱手道謝:「多謝展大人,皇上命我兄弟二人來給展大人送行禮,現在東西送到,我等告辭了。」語罷,招呼那少年道:「小四,走了。」

    抱著酒罈的少年應聲從石桌上跳了下來,幾步竄到那青年身邊,跟著一起出了院子。可剛走出沒幾步,那少年又抱著酒罈子退了回來,站在院門口往後仰著頭瞧展昭。直到把展昭看得渾身發毛,才突然裂唇一笑。剛剛出去的青年遠遠的又喊了一聲「小四」,少年應了一聲,抱著酒罈子樂顛顛的跑了。

    白玉堂伸手指戳了戳展昭後腦勺,問道:「怎麼,認得的?」

    展昭拍掉他的手,抓了抓自己的腦袋,道:「前頭出去的那個姓封,一直叫封二,本來姓名倒是不知道。後面那個小個子倒是沒見過,不過。」展昭伸手捏捏下頜:「瞧樣子功夫了得。」頓了一下,又補了一句:「當然比其他九個暗衛。」

    白玉堂瞧著他有些無奈,伸手揉了揉他的腦瓜頂。

    開封府大門口,進去通報的王朝趕了回來,請那一老一少進了府。那書生顏查散一身的太學內捨生的袍子,腰間一塊老玉,和其他的太學學生沒甚區別。只是他身後跟著的老者,雖說是一身大戶人家的管家打扮,但衣著打扮確實是略顯寒酸。但若這顏家早已落魄應該是進不來太學的,難道是當家的太過節儉?

    兩人隨著王朝一路來了客廳,王朝道包拯現在還在書房,然後告辭離開。顏查散趕緊躬身道謝:「多謝這位官爺。」說話時模樣謙遜,只怕是太學裡的那些老儒生瞧了,一眼就會喜歡上。只是跟在他身後的老者似乎有些不願意,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

    王朝微微怔了一下,回禮離開。

    那被喚作封二的男和被他叫做小四的少年本是踩著房頂往外走,卻瞧見王朝帶著顏查散和老者進了客廳。少年搔了搔下頜,伸手扯住封二,道:「老二,那書生瞧著眼熟得很,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封二聞言斜了他一眼,道:「叫二哥。」說著朝客廳瞧去,目光在顏查散身上轉了好幾圈,抬手攥住少年的手指就往皇宮方向趕,口中道:「確實瞧著眼熟,樣子記住了?回去問問老大。」

    少年點頭表示記住了顏查散樣貌,頓了下又伸手去扯他辮子,口中嘟囔著道:「老二啊,記住也沒用啊,我不會畫畫啊。」

    封二腿上動作一僵,默默扶額,嘀咕道:「倒是忘了你這小子的手和雞爪子沒什麼兩樣。」少年聞言倒是有些不樂意,一邊嘟囔著『雞爪子,雞爪子』一邊用手撓他的脖子。封二被他折騰的煩了,乾脆把他兩隻手全都攥住,點了睡穴再把人往肩上一扛,最後長長舒了口氣,用手指按了按額角。

    包拯本是在書房裡與八賢王和龐太師商量出使遼的事情,聽見王朝來報都愣了一下。「顏查散?」包拯捋著自己的鬍子想了半晌,突然一拍龐太師的肩膀:「姓龐的,若我沒記錯,顏查散就是你那同窗顏大人的三子吧?」

    龐太師怔了下,半晌道:「顏老弟的三兒子叫顏行。」說著戳了戳八賢王:「王爺,是你師弟的兒子吧?」

    八賢王也跟著一愣,隨即搖頭:「我師弟姓燕,他兒子不是讓統兒丟邊關去了,這會兒應該和小譚他們在一塊兒呢。」話音剛落,只見包拯已經走到了門口,一臉無語的瞧著他們兩個,瞧那表情明顯是『瞎猜什麼呢,去看看不就妥了』。

    客廳裡顏查散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等候,既是來拜見長輩自然要守禮。他那老僕顏福也瞭解自家少爺老實脾氣,跟著站在一旁候著。兩人站得像根竹竿,把進來送茶水的丫鬟嚇了一跳。

    過了又有一盞茶的功夫,客廳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顏查散扭頭去瞧,正見包拯進了客廳,趕緊上前躬身行禮:「草民顏查散,見過包大人。」一抬頭瞧見後面跟著進來的龐太師和八賢王明顯一怔,顯然是沒想到這兩位也在開封府裡,這大過年的。隨即又是躬身行禮:「草民顏查散見過太師,王爺。」

    龐太師這麼一瞧人,『哎呦』一聲,道:「這不是老顏家的獨子。」語罷快步上前去伸手托起顏查散,道:「幾十年未見,賢侄果然一表人才。」說著上下打量他一番,道:「怎麼,賢侄考進太學了?你爹近來可好啊?」

    這顏查散之父為人正直,曾任縣尹,包拯和龐太師當年曾代天子體察民情,與其父相引為知己。且其趕考時剛好趕上八賢王作主考,雖說最後落榜,但因其性子憨厚老實,但是條件相較其他考生而言不是很好,所以八賢王在他落榜回家時也特別關照了一下。因其兩袖清風,就算當了個官,家中也依舊一貧如洗,前幾年病逝後,基本是沒給家裡留下什麼財產。不過還好顏查散之母鄭氏會織布,也能補貼些家用。

    龐太師話音剛落,那老奴顏福倒是抹起了眼淚。只道是顏家老爺五年前就已經病逝了,自家少爺本應守孝三年,但是少爺又多守了兩年,才奉其母鄭氏的要求,前來開封府參加明年的秋試。也還好當年的顏老爺做過一個不大不小的官,而顏查散也自幼熟讀經書,且為人謙遜好學,進考太學也沒有多麻煩。

    包拯、八賢王耐心聽了那老奴哭訴,龐太師倒是有些受不住,在一旁鬧心的直嚥唾沫。

    直到那老奴顏福說的差不多,哭的也夠本了,顏查散才從懷裡掏出一封布包的書信出來遞到包拯手中,道:「晚輩臨行前,家母將這封信交給晚輩,要晚輩務必將它送到包大人手中。」

    包拯趕緊接了書信過來,交給一旁跟了幾十年的老奴包福暫時收好。

    龐太師與包拯見到顏父時剛好趕上顏查散滿月宴,一晃幾十年過去了再次見到,難免有些唏噓。本想留他晚上吃了飯再回太學宿舍去,不料趙禎派了一個身邊的吳公公過來,說是找三人商量些要事,只得作罷。

    顏查散告辭後帶著老奴離開嗎,在大門口遠遠地便看見一紅一白兩個身影站在糖人攤子邊上。展昭把巨闕塞給了白玉堂拿著,自己一手指點著下頜,盯著那些糖人犯難,似乎是瞧上了好幾個,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取捨。

    一旁白玉堂一身的雪緞華服,腰間一柄環首刀,一柄雁翎刀,肩上還扛著一柄展昭的巨闕,任誰瞧著都累。不過白五爺本人倒是覺著挺輕鬆的,見自家向來是照著無法無天來寵的貓兒看著糖人難以取捨,乾脆的大手一揮道:「老闆,都包起來,咱們回去慢慢挑。」

    展昭趕緊拿了個白衣小糖人下來,阻止道:「不用,就這個。」然後扯著白玉堂低聲教育:「澤琰,你不是說你掙錢不易的,還這麼浪費。」

    白玉堂笑道:「爺寵貓爺樂意,爺掙了錢不給你花給誰花。」

    展昭聞言,臉紅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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