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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94章 豆沙元宵 文 / 柳四

    顏查散遠遠地看見白玉堂和展昭在糖人攤子邊上,趕緊追上去,口中喊著:「白俠士留步!」

    白玉堂剛剛也算想起了顏查散是什麼人,不就是幾個月前在常州的那個被偷了錢袋的落魄書生麼。白玉堂伸手扶額,難得管一回閒事,管了個麻煩回來,這怎麼就陰魂不散了。展昭也聽見身後有人喊,扭頭要回去瞧,卻被白玉堂一把攥住看手,然後腳上步伐加快,三晃兩晃的不加了蹤影。

    顏查散怔了下,邁出的腳步頓住,又收了回來。後面老奴顏福走上前來,捅捅自家少爺:「少爺,怎麼了?」

    顏查散搖搖頭,歎氣道:「咱們先回去吧,許是恩公有事情要忙。」

    展昭被白玉堂弄得一頭霧水,伸手戳前面白玉堂的手背,快步往前跟了兩步,問道:「澤琰,你跑什麼啊?看見鬼啦。」語罷自己笑了起來。

    白玉堂無語的瞧他,末了微微歎氣:「可不是看見鬼了麼,你說我這不是閒的給自己找麻煩。」

    展昭往前探身,斜仰著腦袋瞧他,擋住了他的去路,問道:「講講,你白五爺到底做了什麼?那小子到底誰啊?」

    白玉堂伸手把他拉到自己身側,繼續往前逛游,然後把常州的事情給他說了一遍。展昭聞言癡癡笑了起來,道:「乖啊,不理他。」白玉堂先是繃著臉斜眼瞧他,隨即笑了出來,歎氣道:「得了得了,甭理他,一大早的也沒吃東西,前面有家早點鋪子,你不是總喜歡去麼,酥油餅、雞蛋羹什麼的。」

    展昭輕咳一聲,目光飄忽,聲音也游移不定道:「那個,我這不是正巡街呢。」

    白玉堂好笑的用指尖戳了下他手裡的糖人,調笑道:「哦,咱們展大人正巡街呢啊,哦,巡街呢巡街呢。」說著還咂了砸嘴,一副惋惜的語氣:「哎呀,那只有五爺自己去了,可惜啊哎貓兒,巡街往這邊走,那邊是早點鋪子,走錯啦。」展昭佯裝沒聽見,手中轉著糖人的簽子,逕直朝著前面就過去了。

    馬漢和趙虎不用在門口當班,自然就要跟著展昭去巡街。眼瞧著前面兩位說說笑笑的就朝著早點攤子去了,趙虎摸摸肚子,抬腳也跟了上去,剛走了沒兩步被馬漢在後面抓住了衣領子。扭頭一瞧,馬漢伸手指了指另一個方向:「走錯啦,這邊。」

    趙虎指了指早點攤子,一臉無辜:「可是咱們不也是沒出早飯麼,大娘沒回來沒人給做。」

    馬漢在伸手把他扯回來:「你要是跟去了,也就沒心情吃飯了,走這邊。」

    早點攤子的夥計看見展昭和白玉堂遠遠地過來,趕緊用肩上搭著的手巾撣了撣桌子,上了壺茶水。

    從年到正月十五元宵的最後一天,開封倒是下了一場不小的雪。

    展昭端著一碗元宵坐在城牆牆垛上,用手裡筷子戳了戳元宵把裡面的豆沙餡戳了出來,然後舔了一口筷子尖兒,砸吧砸吧嘴,餡兒還是挺甜的。轉手把碗放到一邊,往前探身去瞧白玉堂什麼時候能抱著酒罈子回來。突然覺著按在牆垛上的手一涼,竟然又飄起了雪花。仰頭去瞧,又有一片雪花落在了鼻尖,然後是額頭、嘴唇,然後一件綿袍子兜頭蓋了上來。

    白玉堂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來了,一手捧著一個酒缸,一手還保持著丟袍子的姿勢。展昭拽下袍子仰頭去瞧,樂呵呵的把元宵端了起來:「澤琰,要吃嗎?可甜了。」

    白玉堂蹲下身接了一口,一邊嚼著一邊道:「今兒怎麼沒讓你進宮,不是有什麼什麼使臣之類的。」

    展昭把白玉堂咬剩下的半個塞進自己嘴裡,道:「那幾個還用防著?」

    白玉堂失笑,伸手抹掉他唇角的一點豆沙:「這倒是,也沒來幾個好使的,貓兒,再來一個。」

    展昭抬手一個元宵就塞了進去,白玉堂動作一僵,然後開始淚眼朦朧:「貓兒,燙!」頓了一下突然想起什麼似得:「貓兒,你這元宵怎麼來的?」

    展昭含著勺子指了指城牆下,道:「喏,李副將給的啊,還說有實心的和山楂餡兒的,要是想吃他們一會兒再給送來。」

    白玉堂一把接過碗,把僅剩的兩個元宵兩口吞了,然後把湯兒也喝得一乾二淨。末了抹了把嘴,道:「要吃元宵,爺派人給你弄。」說著往展昭身邊一貼,道:「明兒就起程?就不能等節過完的。」

    展昭手一攤:「不是的,聖上命令,自然有聖上的打算。」

    第二日一大早,天剛見亮,城門外八賢王等人已經準備好。展昭和白玉堂並排在隊伍的最前頭,龐統也在兩人身邊,那個小九被他丟在宮中禁衛班子裡幾天這會兒也被拎了回來。

    公孫本來黏被窩黏得比展昭休息時還要邪乎,這會兒難得起早,拎著個藥箱子騎著八賢王送的那匹小矮馬,在龐統身邊一個勁兒的往他腰包裡塞各種瓶瓶罐罐,然後絮絮叨叨的解釋這些東西都有什麼用處。龐統兩隻手撐著腰包讓他往裡面塞,眼瞧著塞不下,伸手把小九的腰包也拽了過來。公孫點點一個青色的瓶子,道:「哪個丟了這個不能丟啊,裡面就剩下兩顆了,是師尊在我下山之前給的,吃了死人也能搶條命回來。」頓了下又道:「師尊說的,我沒試過,應該毒不死人。」

    龐統『哎』一聲應下,然後公孫繼續往包裡塞藥丸。眼瞧著小九的包也快塞滿了,公孫又點了點剛剛那個小瓷瓶子,重新叮囑一遍。龐統繼續應聲,然後兩人就在幾百隨行面前大眼瞪小眼。不過眾人倒是也習慣了,因為前面白玉堂正忙著把棉斗篷、棉護手和棉護膝一件一件的往展昭身上捂,硬是把展昭本來瘦條條的一個人捂成了一個棉球。

    實際上隊伍是分成兩批的。一批便是去往遼的使臣團,遼主壽辰,要送一件寶物去,以來算是去祝壽,實則是表示宋遼兩國修好。龐統這一路則是回邊關,也算是以防萬一,遼那邊若是有什麼動靜也好及時作出應對。宋遼兩國修好,難免會有一些宵小從中搗亂,比如西夏之類。且大理雖是小國,其國君一向主張與宋修好,但又怕朝中大臣會有二心。

    一直到天見了亮,兩隊終於起程,公孫伸手扯了扯龐統袖子,支支吾吾的問:「那個,還回來麼?」

    龐統咧嘴一笑,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自然回來,到時候給你帶牛肉乾兒吃,哎阿策啊,你愛不愛喝奶茶?我給你弄點捎回來。」

    公孫被他拍的在馬上一個趔趄,輕咳一聲道:「那,嗯,什麼時候回來?」

    龐統整理下斗篷,笑道:「我盡快,邊關那邊沒什麼好」話沒說完,小九在那邊扯了一嗓子:「老大的老大,你不是說就想著回邊關,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話音未落,被龐統一巴掌拍在腦瓜頂,連忙改口:「邊關是沒什麼好玩的。」

    公孫掩唇輕咳一聲,又吱唔了半天,道:「那個,萬事小心,我那邊還有東西要整理,先走了啊。」然後轉了頭回了開封城。

    往遼去是一路上北的,遼在最北,聽聞此時正是漫天飛雪的時候。隊伍裡大多是一直呆在南方的,沒幾個往北邊去過,這一路上雖說緊張,但心情也難免激動些。

    展昭倒是去過北邊,不過也是初冬就回,雖說見過大雪,但也只是比南方那邊打上一點,入冬後會是什麼樣,他也是很期待。白玉堂向來閒不住,倒是把宋、遼、西夏和大理都走了個遍,大漠荒原的,深林沼澤的也都見識過,不過這會兒看見展昭一路激動,他竟然也跟著激動起來。

    起先的幾天倒是太平,官道走得也算平穩。龐統將手中隊伍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跟著他和展昭、白玉堂走在八賢王隊伍的前面,餘下的則跟著小九和幾個宮裡的暗衛走在後面。展昭遠遠望去,那幾個暗衛倒是眼熟,其中兩個最眼熟,正是前幾天給他送行李然後順走了一罈子酒的那個封二和小四。

    小四抬頭見前面展昭看著他,嘴巴一咧,用口型道:「酒好喝,下回再給點兒唄。」然後被一旁封二扯著斗篷拽了回來。小四明顯不樂意,剛要起義便被封二在腦瓜頂拍了一巴掌。然後那封二也抬頭看向展昭,淺笑著微微點了點頭。

    又走了兩天,天氣明顯要比開封冷了許多。這幾天下雪下得勤了些,眾人有些不適應,前行的速度也慢了許多。在往更北,人也少了起來,村子鎮子之間距離遠,成片的樹林也見多。因為有些樹林實在太大,要穿過可能要花上一兩天的時間,所以有時隊伍需在林子外面的空地休整一天在前進。好在龐統常年在北方,北方的路線基本都熟悉,穿過樹林時倒是沒有八賢王一開始預料的那麼吃力。

    展昭從帳篷裡鑽出來,一邊搓手,看著前面的樹林。按照龐統先前所言,穿過這片樹林少說也要一天一夜,天又開始下雪。白玉堂在帳篷醒來不見人,匆匆披了斗篷出來,便見前面展昭披著和他一樣的雪白斗篷,站在樹林前面不遠處伸手接著雪花發呆。

    白玉堂悄悄走進,離展昭還有幾步遠,突然聽他開口道:「澤琰,遼那邊雪有多大?」白玉堂步子一頓,倒是忘了這貓不止貓性,耳朵也貓兒一樣的靈,上前去扶落他肩上的雪,從後面攔腰抱住,道:「那雪可大著呢,下個幾天幾夜不停,能把你這貓兒給埋了,到時候可要跟緊了你家五爺,轉身看不見五爺要著急。」

    展昭聞言真信了,仰頭看著天發呆,半晌出聲:「這麼大的雪啊,我活了二十年還沒見過。」

    白玉堂失笑,隨即一臉嚴肅的點頭,然後考慮展昭這見了新鮮玩意就到處跑的性格,是不是拿根腰帶暫時把兩個人拴在一起才是上上策。

    後面八賢王身邊的黑狐喊著讓他們二人回去用早飯,展昭拍拍白玉堂的手,轉身剛要往回走,又突然停住。白玉堂奇怪的瞧他,展昭唇角一挑:「有些人怕是忍不住要出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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