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81章 大胖貓 文 / 柳四
客房裡南宮氏姐弟依舊在床邊守著,南宮瑜擁著被子似乎睡得很熟,半白的鬍子糾結成了一團亂草,就連鬢邊都有稀疏的鬍渣。模樣邋遢,也難為了南宮菱能一眼就瞧出他來。南宮苑這會兒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坐在榻邊問自家姐姐:「姐姐,父親不是已經。」
南宮菱朝他搖了搖頭,道:「世間之事多變數。」
南宮苑追著問道:「姐姐,你又是怎麼來展家的,是不是真的是展家綁了你?還有啊,你怎麼成了二夫人了?展家人喜歡往家裡綁媳婦?」
南宮菱歎氣,道:「哪兒是什麼二夫人,我也不過是展翼的一個妾室。」
南宮苑聞言『蹭』的跳下床榻,憤慨道:「姐,你可是咱們昆山派的大小姐,怎麼能給人家當妾室?」
南宮菱聞言怔了一下,自嘲般的一笑:「哪兒是什麼大小姐。」
南宮苑也是一陣愣神,又湊過來問道:「姐姐,你又是怎麼過來的?一路上安全麼?」
南宮菱一陣恍惚,似乎在回想什麼:「路上,有人幫忙。」說著臉上還露出來小女兒般的嬌羞之色,片刻,又歎了口氣:「世間之事多變數。」
商陸坐在自己的床榻上翻著一本頁腳已經破損的醫經,對於李潯染在一旁的絮絮叨叨毫不在意。
李潯染把手擋住商陸的目光,湊過去問道:「真是什麼事兒也沒有?還是你小子醫術不精,沒瞧出來?」
商陸聞言一愣,斜過眼睛蔑視的瞧著他。半晌,嗤笑了一聲,目光又移回了自己手上捧著的醫經上。李潯染抬腳去踹他,商陸往一旁躲了躲,抬眼瞧他,一雙墨綠的眸子帶著絲稍縱即逝的疑惑,復又垂下眸子,慵懶的聲音道:「我說,你這算是大智若愚?」
李潯染先是被他說的一怔,隨既反應過來他話中的嘲諷。翻白眼瞪他,『嘁』了一聲,盤腿坐到另一邊的床榻上,抱著自己的腳在榻上晃晃悠悠。
商陸合上手中醫經,抬眼直直看向與自己一廳之隔的李潯染,道:「你有事情瞞著我。」
李潯染白他:「爺能有什麼事情瞞著你。」
商陸再瞧他幾眼,把手中書隨意翻了個頁,從一句話的開頭看了起來。房間裡又是一陣的無言,到是靜謐。李潯染明顯是閒不住,瞧那邊商陸捧著本對他來說天書一般的醫經便能打發一個下午,露出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然後翻身下了床榻,斂了斂衣襟,開門出了客房。
一直住在鬼宅裡的那隻大胖貓跟著南宮苑搬了過來,此時蹲在客房的屋脊上舔爪子洗臉。聽見下面房間出來人,大胖貓『喵』的一聲叫,從房頂上直挺挺的跳了下來,實打實的趴在了李潯染的背上。李潯染驚得一哆嗦,伸手到身後摸索半天,捏住貓的脖頸,把它抓到前面來。大胖貓捲著尾巴,前爪張開,後爪在他的背上刮了一路。等李潯染終於把這只肥乎乎的大毛球拎到自己面前,一陣微風把它兩隻後爪上勾著的幾縷布絲吹的微揚。
李潯染唇角抽動,把大胖貓拎近自己,皺著眉頭和貓對眼。貓似乎對他還是很感興趣的,又是一聲『喵』,然後伸著滿是倒刺的舌頭在他鼻尖上舔了好幾下。李潯染眉頭皺得更緊,小聲自語似得,又好像是在和那隻貓說話:「你這貓,沒擦過牙吧。」然後轉身拎著貓回了房間。
房間裡商陸瞧他出去,過了一會兒又拎著隻貓回來有些好笑。合上書,手肘壓在盤坐著的膝頭,面頰擔在手背上瞧他滿屋子的亂翻。過了一會兒,張口問道:「你找什麼呢?」
李潯染一手拎著貓,一手比比劃劃的問道:「你前陣子做的那個,擦牙用的鹽精呢?」
商陸指了指一旁的櫃子,口中問道:「你不會不知道,鹽這東西金貴?官府看得緊呢。」
李潯染看傻子似得瞧他:「生辰綱你都敢劫著玩兒,鹽又怕些什麼。」說著過去翻櫃子,拿出一個瓷罐子,摳了點裡面的東西出來。坐到一邊去,把貓放在自己的腿上,一手捏嘴巴,一手伸手指去給它擦牙。貓到是出奇的聽話,閉著眼睛隨他折騰,幹什麼無所謂,給它留條貓命就行。
商陸一本書砸過去:「敗家,你知不知道這裡面都加了什麼?師尊的金竹草都讓我研了活進去。」
李潯染一怔,丟了貓朝他撲過去:「那東西是你小子偷的?我說不見哪個人有膽子敢往師尊他來人家的寶閣裡跑,害我被他追著打。」
商陸沒躲,朝他張開雙臂,一副任君采攜的模樣。李潯染半路卻是停了下來,轉身回去把意圖跳到他床上睡回籠覺的胖貓抱了回來,口中嘀咕著:「真是不知道你一天天想什麼。」
商陸嘴唇蠕動著說了兩個字,李潯染頭也不回的問道:「你說什麼?」商陸下了地去把書撿回來,重新盤坐在床榻上不再理他。
自從李潯染給擦了牙,那大胖貓似乎就黏上他了,他走到哪,那貓就跟到哪。尾巴豎的像一根竹竿子,隨著步子,尾巴尖還會輕輕的一晃一晃。然後展家的眾人經過後園的涼亭的時候都會瞧見,自家三爺的那個大師兄盤坐在涼亭頂上有些無聊的瞧著他們,腦袋頂上頂著一隻大胖貓,同樣耷拉著眼皮瞧著他們,尾巴還會有一下沒一下的在他後腦勺拍來拍去。李潯染伸手上去,掐住貓的兩隻前爪把它小心翼翼抱下來。眼瞧著就要人貓成功分離,結果那貓一登後爪,李潯染動作一僵,頭髮又亂了。
展昭從浴池裡爬出來,換好衣服,一陣風似得往自己臥房跑。經過涼亭的時候腳步頓了下,轉過頭瞧了眼和貓談判的李潯染,『噗嗤』一聲笑,然後繼續往回跑。過了一會兒,白玉堂慢慢悠悠走過來,瞧見李潯染也是一聲嗤笑,然後路過。
臥房裡丫鬟們開著氣窗,忙著往暖爐裡加碳。碳裡不知加了什麼,味道有些清香。
見展昭進來,幾個小丫鬟停下手上的活兒退了出去,然後開始東張西望,總覺著是少了點什麼,看著展昭一個人怎麼覺著這麼彆扭。果然過了一會兒,白玉堂負著手逛悠回來,一身的月白。沒有展昭在一旁粘著,表情帶著淡淡疏離之意,謫仙一般。幾個丫鬟湊在一起不敢走近,心中一個勁兒感歎,果然這才是江湖人口中的白五爺啊。
白玉堂瞟了那幾個小丫鬟一眼,邁步進了屋子,展昭正蹲在暖爐邊烤火,雙手張開懸在暖爐上空,一臉的享受。白玉堂走過去,乾脆盤坐在地毯上,單手托腮,微揚了下頜瞧他:「怎麼不到榻上去?」
展昭瞟了一眼床榻,道:「冷啊。」
白玉堂站起身,彎腰把他抱孩子似得抱了起來,笑道:「這回到是不冷了。」然後徑直走過去,鑽進丫鬟們早早鋪好的被子裡去。伸手拍了拍他還熱乎的頭髮,笑道:「貓兒,你還冒氣兒呢。」
展昭樂呵呵的一翻身,躺在白玉堂肚子上,口中道:「多吃點,硌的。」然後順手掏了一縷他的頭髮搭在自己人中處,嘟囔了一句:「香耗子。」
白玉堂笑瞋他一眼,伸手捏他肚皮,似乎是試了試手感,然後滿意道:「不錯,到是不硌。」話音一頓,補了一句:「這幾天睡到日上三竿挺舒服?」
展昭白他一眼,捂臉,有些不好意思。
白玉堂捏他耳垂:「貓兒,明兒一早我叫你起來。」
展昭『哼』一聲表示抗議,哼哼唧唧道:「不起,我不幹,好不容易回家。」
白玉堂伸手吧啦他耳朵,笑道:「扎馬步還會不會?」
展昭把他手拉開,道:「小意思。」
白玉堂伸出另一隻手去揪他另一邊的耳朵,又問道:「堅持一個時辰呢?」
展昭懶得在把他的手拽開,掰著手指算時間,道:「起碼三個時辰沒問題。」
白玉堂失笑,把他從自己肚子上拉起來,翻了個身,自己也鑽進了被子裡去。嘴巴貼在展昭耳畔,低聲笑道:「大白天就在床上賴著,不丟人?」
展昭微微仰頭想了想,乾脆的把腦袋塞進了白玉堂的懷裡,不一會兒誇張的鼾聲就出來了。白玉堂輕笑,剛要大被蒙過頭,展昭突然把腦袋抬了起來,一雙貓眼黑曜石一般,口中道:「澤琰,你會使槍?」
白玉堂愣了下,笑著摸了摸他的腦瓜頂。微微歎了口氣,道:「爺可不止會使槍,小時候在師門裡幾乎把十八班武器全都用了一便,最後還是覺著刀順手,所以才專攻了刀法。而至於槍法麼,那是師尊的看家本事,打賭輸給我了。可惜啊,槍太麻煩了,所以爺這麼多年還沒怎麼用過。」頓了一下,道:「不過槍也不少好處。」
展昭一聽來了精神,手肘撐著身子,往白玉堂上方湊了湊,問道:「什麼好處?」
白玉堂轉過身子,平躺好,讓自己剛好和展昭臉對臉,口中笑道:「這個好處嘛。」來了個長音,轉口道:「來,親一個。」
展昭附身在他鼻尖上咬了一口,白玉堂摸著自己鼻尖笑了起來,道:「以前爬樹摘果子,槍身長,省不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