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14：風波起（上） 文 / 油爆香菇
吳管家表情肅穆地上前問道，「七少爺，七少夫人，裡面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謝逸棠有些尷尬道，「無事，只是不小心失手打碎了一個青花瓷瓶而已。吳管家這個時候來這裡，是有什麼事情嗎？還是說，爺爺在找我？」
吳管家垂首，低聲恭敬，「老太爺見七少爺和七少夫人從昨晚開始就不見人影，心中甚為擔心，便驅使在下過來看一看。老太爺有話吩咐，年輕人貪睡是人之常情，但不能忘了時間。」
謝逸棠表情微僵，突兀地想起沈子曦之前說謝留霆老爺子不喜歡看到他們夫妻感情親暱，現在想想，她說的話還真是沒錯。那位老爺子豈止是不喜歡啊，簡直恨不得將他們隔開來。
「我知道了，麻煩吳管家回去告知爺爺，昨晚小曦暈車厲害，半夜著涼發低燒，因而起得晚了。稍微晚些，我自會帶著小曦去和爺爺解釋謝罪，希望他老人家能寬容一二。」謝逸棠神色收斂，隨手一揮將花瓶碎片弄到角落，等會兒讓僕人進來收拾。
吳管家聽到謝逸棠的話，不由得砸吧砸吧嘴，這對爺孫倆還真是不客氣，一個說話比一個僵硬，這是徹底鬧崩的前奏麼？他老人家服侍謝氏家族這麼久了，還真沒見過哪個孫子輩的少爺敢像謝逸棠那般無禮，是有恃無恐，還是因為別的？
吳管家囑咐僕人兩句，然後告退一聲，就帶著謝逸棠的話回復謝留霆了。
沈子曦這時候才半坐起身，有些疑惑地動了動手腳。面上露出異色。謝逸棠連忙將外套披在她身上，被窩的溫度和房間內的溫度相差不小，要是不小心著涼了可不好。
「阿棠，你昨兒個沒有睡好麼？這臉色看著真是糟糕……」沈子曦下意識抬手撫額頭，溫度不高。腦袋也沒有昏沉的意思，只是身子骨有些懶洋洋，一點都不想動……她已經退燒了？
看到謝逸棠不怎樣精神的臉色，再想到他昨晚的態度，忍不住撲哧一笑，揶揄道。「阿棠可是照顧我一夜了？我就說麼，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昨晚肯定是發高燒了，若是吃點藥，然後睡一覺說不准就好了。但你卻不許。這一晚上都在照顧我，你莫不是沒有合眼？」
謝逸棠表情僵了一下，目前他還不想沈子曦知道某些事情。倒不是有心瞞著她，而是依照她的腦子，知道這些細節，就不難猜出他的打算，到時候徒增麻煩，還不如不說。
內心暗歎。既然她已經誤會了，那便誤會吧，總好過讓她斷斷續續猜到真相好。謝逸棠思及昨晚的事情。心裡越發沒了底。這世上能悄無聲息進入他的結界，仔細想想也就一人！
他敢用自己的人格擔保，昨晚突兀出現偷襲擊昏他的人肯定是師尊！但為何……為何對方沒有殺自己？以往時候，不是恨不得他這個弟子早早消失？想到這裡，謝逸棠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以往師徒決裂的場景，那人對自己……呵呵。可是一點留情的意思都欠奉啊。
「想什麼呢，這麼傷心？」沈子曦抬手覆上他的眼。表情帶著深沉的關切，「生病了？」
「小曦這話可說的不對。為夫現在可是春風得意，無緣無故傷心做什麼？」
謝逸棠笑著將她攬入懷中，抬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借此遮掩住眼底的情緒。有個觀察力過人的老婆，有的時候也不是什麼幸福的事情，至少他內心的真實感受很難逃脫她的眼睛。
「又在撒謊……」沈子曦不滿似得輕輕低喃，謝逸棠只得苦笑，希望對方別在這個話題上逗留太長時間。一來，他不是擅長撒謊的人，二來，欺瞞沈子曦會讓他於心不安。
「收拾收拾，去看爺爺吧，我們日上桿頭才起來，恐怕有心人已經議論好久了。」謝逸棠哄了一下沈子曦，然後起身將她的衣裳拿過來。謝家規矩比較多，住在主宅的時候不能穿時裝，不然會引起頑固守舊的老太爺的不爽，「嗯，你看這件怎麼樣……」
夫妻兩人磨蹭了二十來分鐘，終於收拾完畢。洗漱之後，沈子曦好受了不少，那種懶洋洋的懶惰感覺淺了不少，沒多久就徹底恢復正常了。
夫妻兩人一同出門，去的路上遇見謝逸棠的表妹邰啟燕，不過這個小丫頭也不知道是不是改了，看到她和態度親暱，也沒有像以前那樣梨花帶雨地跑上來哭訴撒嬌。
正當沈子曦以為這個小丫頭放棄對表哥的依戀了，沒想到對方猛地抬頭隔空瞪了她一眼。
「這個小丫頭對她的七表哥到底是有多執著？」沈子曦無奈地抹一抹鼻子，丈夫那麼有異性緣，她這個當老婆的壓力也大，「話說，阿棠就真的沒有動心過？哪怕一點點都沒有？」
謝逸棠的視線從頭到尾都沒有落到邰啟燕身上，反而微微垂首在她耳畔說道，「她那個不過是對童年偶像的崇拜罷了，哪裡算得上是男女感情？更惶論動心。你說，她喜歡的該是原本的謝逸棠，若是真心，又怎麼會被這麼一副皮囊騙過？小曦，你說是不是？」
「這是自然的。」沈子曦仔細一想，覺得這話也有道理。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不可避免的，第一印象多半來自外貌，然而更深一步的感情卻是真正接觸交流之後才會產生。
邰啟燕看中的只是阿棠的容貌，兩個謝逸棠的性格和習慣變化這麼大，她若是真心喜歡，會沒有發現兩者之間的不同？說到底，因為邰啟燕喜歡的是那張臉，只要臉一樣就好了。
謝宅的人員非常龐大，光是謝留霆的孩子，婚生加私生就有九男六女，孫子輩就更加不用說了。現在三代齊聚在謝氏大宅，哪怕是感知最遲鈍的傢伙，多少也能知道其中有貓膩。
一路上，謝逸棠和沈子曦就遇見大大小小的親戚不下十人，有和他老爸同輩份的，也有和他同輩份的，各種稱呼排序讓人腦仁兒發脹。所幸兩人都有相關的記憶，將人和名字對上沒有難度。不然的話，一個招待不好，誰知他們會不會趁機發難？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與人方便，與己方便。
小夫妻兩人行事低調，倒是讓一眾關注他們的人納罕得不行，沒想到謝氏這一代的心狠手辣的謝七少爺也會百煉鋼成繞指柔，為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露出這樣寵溺溫柔的神情？而全過程中，唯獨少數人發現謝家的老太爺神色很是不善。
「人老了，也乏了，你們年輕人到一邊兒玩去，老頭子先回去休息一下。小七啊，你去看看平生，他這些日子一直念叨著你呢……」謝留霆的眼神在謝逸棠、沈子曦和白芳渠身上停頓一下，然後揮袖離開，手杖杵在地上發出沉悶卻響亮的聲音。
眾人面面相覷，難得老頭子將一家人召集在一塊兒，還以為他準備宣佈百年之後的身世安排呢。哪裡曉得他們板著笑臉賠笑這麼大半天，連對方一個好臉色都博不到。
「哼，小雜種……」謝逸棠和沈子曦始終保持微笑，起身離席的時候路過白芳渠身邊，卻聽到這麼一句話。謝逸棠臉色一沉，突然覺得老爺子之前罰這個女人禁閉的時間太短了。
沈子曦微微一笑，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話，「四伯母何必如此自謙？」
白芳渠臉色巨變，她罵謝逸棠是雜種，不也變相承認自己是老雜種？沈子曦這話，罵得不露聲色，唯獨事情的知情者知道她在罵人，其餘人縱然聽著了，也會一頭霧水。
「小曦，這裡空氣不好，走吧。」謝逸棠露出認真關懷的表情，一點都沒有罵人意思。
白芳渠表情猙獰，正想起身拉住謝逸棠的袖子，只見她的丈夫謝四爺不露聲色地抬手摁著她的肩頭，聲音溫和地說道，「你昨兒個還說很喜歡慶國珠寶那條鑽石項鏈，有空了去看看。」
謝四爺說話溫柔至極，但眼裡的陰翳卻讓白芳渠不由得打了個冷顫，梗在喉嚨裡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只得恨恨應下。在外人看來，她這個謝四夫人當得幸福，又有誰知道其中苦楚？
丈夫不信任，一輩子都沒有兒女，在家裡還要看丈夫和他的情人和私生子女的臉色過日子！倘若時空可以倒流，她一定不要嫁給這個男人……她不過是出軌一次，他竟然將自己拘在身邊軟暴力折磨這麼多年！而這個男人到處養情人生私生兒女……憑什麼！
她忍了太多年了，現在也不想繼續忍下去了！謝留霆那個老不死的不是萬分維護謝逸棠這個孫子麼？那她就讓這個野雜種徹底身敗名裂！
那小子以為自己擺出一副不爭不搶的姿態，就能以不爭為爭？太天真了！
白芳渠恨不得將一口銀牙咬碎，她身邊的謝四爺依舊老神在在，端著一張溫和無害的臉。
這是謝逸棠夫婦第二次靠近謝平生的院子，和之前一樣，這個小宅院清冷得嚇人，周圍也沒個聲響，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哪個鬼屋呢！
和負責這裡守衛的僕人說了一聲，他們再度進入謝平生的屋子。依舊混亂的場景，依舊頹廢瘋癲的人，然而這次，謝平生的眼中沒有以前的癡傻，反而充滿睿智清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