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15：風波起（中） 文 / 油爆香菇
謝逸棠和沈子曦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狐疑的神色。他們自然知道謝平生沒有病，身子骨還健康得很，但對方裝瘋賣傻不肯承認，誰也拿他沒有辦法。
現在怎麼不繼續裝了？那雙清澈睿智的眼睛，只要眼睛沒瞎的，都不會以為他是瘋子。
「你們來了？」謝平生的視線定格在謝逸棠的臉上良久，那專注的眼神似乎要將他深深印刻最後幽幽長歎，指著一旁的椅子說道，「有什麼話，坐下再說吧。」
謝平生的聲音不像是之前那麼尖銳，而是格外的醇厚清冷，一言一語都帶著說不出的優雅。他的外表雖然十分狼狽，但雙眼卻透露著成熟和穩重，讓人下意識就會忽略他如今的外貌。
「父親，您的病……已經好了？」謝逸棠暗中打量對方，心中卻帶著疑惑。
他自然會疑惑不解，要知道謝平生已經裝瘋賣傻將近二十年，怎麼突然就改了決定，不繼續瞞著了？不管是誰看到他現在的模樣，都不會認為他是瘋子傻子吧？
謝平生年輕時候是帝都有名的儒雅公子，風度翩翩又才華橫溢，家世又好，自然引來無數名媛千金的愛慕和喜歡，在他那一代人中可謂是鶴立雞群。謝逸棠偶爾有聽說這位便宜父親的傳言，卻一直沒有辦法將那個瘋瘋癲癲的男人和傳聞中的貴公子聯繫起來。
然而現在，看著貌似正常了的謝平生，他突然覺得那些傳聞也不全然是流言訛傳。
謝平生看著這個兒子，眼中帶著一絲疑惑和滿滿複雜的神色。謝逸棠在謝留霆身邊長大，這件事情他一直都知道，也知道這個兒子的童年過得極為壓抑和痛苦。
自己的父親自己瞭解，謝留霆的性格實在是霸道專橫，他顯然不是一個合格的好長輩，甚至算得上是失敗。他喜歡將一切事情都控制在手掌心，不管別人的想法，要求別人按照他的心意成長，一旦有不滿意的地方，立刻就翻臉不認人，下狠手更是常有的事情。
謝平生看穿了這個男人的本質，也更加痛恨他！然而，若僅僅是這樣，謝平生還不至於將他們的父子關係弄到這個不死不休的地步……說到底，還是天意弄人。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沒有病麼？既然是沒病，怎麼能說是好了？」謝平生大大方方地承認自己裝病的事實，一點也沒有羞愧的意思，「說起來，這好像是我們父子第一次這麼正式的見面吧？你旁邊這個孩子，是你的妻子？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一眨眼都已經這麼大了。」
謝平生說話溫潤柔和，不疾不徐，讓人聽了有春風拂面之感。他和謝留霆有三四分相似，但週身氣場和給人的感覺卻沒有謝老太爺那般強勢銳利，相處起來十分舒適。
謝逸棠畢竟不是真正的原主，對於謝平生頂多只是敬意，至於對父親的孺慕之情……
咳咳咳，仔細說來，謝逸棠的年紀都是謝平生的兩三倍。對著一個才三十幾的男人產生孺慕之情，謝逸棠自認為自己的演技還沒有那麼高超，「父親身體安康，自然是再好不過。若是爺爺知道了，肯定會十分開心，畢竟……他一直都很關心父親……」
謝平生聽到謝逸棠說及那個男人，表情微僵，眼底也閃爍著冷意，「他一開始就知道我沒有病，有什麼可開心的？倒是你……有這樣天真的想法，讓人怎麼放心得下來？」
沈子曦聽著兩個人的對話，頗感有趣。謝平生和謝留霆這對父子，感情明顯沒有外界傳得那樣親密。謝平生為什麼要故意裝瘋賣傻？謝留霆明知這個兒子是裝的，可為什麼佯裝不知？她可沒有錯過，謝平生之前一閃而逝的冷意，那分明是針對謝留霆的！
謝逸棠沒有接下去，謝平生只得長長一歎，說道，「算了，你在他身邊長大，估計也聽不得別人說他的不好。總而言之，你只要記得，以後謝家的事情少攙和就可以了。偌大謝氏家族看似風光無限，然而其中卻又有暗潮湧動，水太深，你一個孩子不適合干預這些事情。」
謝平生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沈子曦兩人都能感覺到他話語中的真情，他是真的在為謝逸棠考慮。然而這番話又說得太過模糊，讓人摸不著頭腦。
「父親說的話，自然是為了我好，哪裡有不聽的道理？只是，有一件事情我有疑惑……」謝逸棠看著對方的眼睛，認真問道，「父親和爺爺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你也感覺到了，我和你爺爺之間的關係不好？」謝平生微微一笑，眼底閃爍著陰翳，和他溫潤的言語態度極為不符，「我和他之間的確有不小的矛盾……」
謝平生內心哂笑，豈止是矛盾啊，簡直是不死不休了！想到當年那些事情，他的胸腔就抑制不住地有火氣上湧，一向良好的教養都要破功。要不是這個男人逼迫，誰願意裝瘋賣傻這麼多年？若不是他裝瘋賣傻，他又怎麼能安穩活到這個時候？
「那麼，我能知道父親和爺爺之間到底有什麼矛盾嗎？」謝逸棠表情淡定，純良得像是一隻小綿羊，讓謝平生忍不住嘴角抽搐。在謝留霆那隻老狐狸身邊長大的孩子，竟然能有這樣乾淨的表情，還真是玄幻了，「也許，大家說開了就能迎刃而解？」
謝平生微微抿嘴，搖著頭說道，「這件事情說起來有些複雜……要是像你說的那樣簡單就好了，恐怕就算我說了，你也未必相信。罷了，你就權當故事聽聽。你爺爺年輕時候有一場奇遇，容顏衰老比旁人緩慢很多，同時他還堅信這世上有長生不死的傳言……」
聽著謝平生緩緩道來，沈子曦和謝逸棠表情皆是一凌，這明顯和那個所謂的祭壇有關啊。
謝逸棠疑惑問道，「這奇遇，聽著倒是聽玄幻的，怎麼可能是真的？」
「我以前也這麼認為，然而你爺爺容顏衰老緩慢卻是事實。正因為這個，他對此堅信不疑，甚至瘋魔一般要尋找所謂的三世之人，認為那個人可以解開所謂的寶藏……」
謝平生說到這裡，面上露出譏誚之色，在他看來，謝留霆比裝瘋賣傻的他更像是一個瘋子！而且還是一個深受神話故事荼毒的瘋子，竟然會天真地相信世界上有所謂的長生不死！
倘若只是這樣，事情和謝平生還沒什麼關係。然而……他沒有想到，他一直敬若神明的父親，真的瘋魔了！謝平生當年還是二十不到的年紀，家世好性格好脾氣好，在上流社會有著不小的美名。這樣一個貴公子，喜歡他的千金名媛自然數不勝數。
然而謝平生卻沒有喜歡那些嬌滴滴的千金小姐，而是暗中和一個大學女同學秘密交往，兩人感情非常深厚。謝氏家大業大，子弟又多，就算是聯姻，完全可以讓別人去，身為謝留霆最喜歡的第五個兒子，謝平生的婚姻完全可以自主……
「當時，我和你母親交往……」謝平生這話一出，沈子曦夫妻都愣了一下。
「等等，父親，您說……您和阿棠的母親交往？可是阿棠的母親不是白芳渠，也就是四伯母麼？」怎麼這會兒到了謝平生口中，又換了個人？
「白芳渠？」謝平生狐疑地看了眼謝逸棠，說道，「是誰說阿棠的母親是她？當年……咳咳咳，雖然真的有那麼荒唐的一次，那個女人也生了孩子，但孩子是一個女嬰，阿棠是我和清芳的孩子……」
沈子曦夫妻兩人又疑惑了，白芳渠生的是女嬰？那麼顯然不是現在的謝逸棠，可為什麼吳管家和其他人都暗地裡謠傳白芳渠才是他母親？甚至連白芳渠本人也是這麼想的？
「當年清芳和白芳渠是同一天生的孩子，兩個孩子被我暗中掉包了，這事情只有我知道。」謝平生見自家兒子還是疑惑不解，就不在這個話題上多做逗留，「繼續說之前的事情吧……」
「你爺爺一直在尋找那個所謂的三世之人，也不知道他從什麼地方聽說的，竟然認為清芳就是他要找的人……」謝平生說到這裡猛地攥緊了拳頭，撇過臉，「我當年隱約猜到一些事情，便將兩個孩子掉了個包，同時想盡辦法保護清芳……可是沒想到……」
清芳和那個女嬰莫名就消失了，不管謝平生怎麼找都找不到。
他心知肚明兩人的消失是誰的手筆，但就是沒有證據去找那人，甚至因為某個契機發現謝留霆不為人知的心思，心中大駭，只能裝瘋賣傻，暗暗保護自己積蓄力量……
「你爺爺為了所謂的長生不死已經瘋了魔，阿棠，你聽爸爸一句話，別趟這趟渾水。」謝平生表情嚴肅地說道，「好了，說話的時間也夠長了，你們小夫妻能盡早離去就盡早離開。要是滯留的時間長了，那人又要懷疑……」
「父親，您和我們說這些話……不怕爺爺知道？」謝逸棠感覺得出來，謝平生還沒有想要對謝留霆動手，這個時候翻出底牌，也不怕對方有防範？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