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8章 穿雲輦 治獸毒 大陰謀 文 / 陳池
僅只是第二日,南宮世家的使者便抵達了森羅魔宗。這次來的也是一名身材高大,英氣不凡的女子。只不過比南宮姝塗年紀更長,修為也高出了一大截。此女名叫南宮姝媛,乃是南宮悲天的親生姐姐,擁有神遊境界三階的修為,放眼南海也足可排入前十。儘管有著足可自傲的實力,但在楊玄囂面前,這名從外表上幾乎可以做他嬸嬸的女人還是表現出了足夠的謙恭。正式轉達了南宮悲天的意思後,便躬身站在一旁,不聲不響,反倒像是一名侍從。而那輛南宮悲天御用的「穿雲輦」則靜靜停在殿外,放眼修真界能享受此等待遇的人,恐怕也不過只手指數。就連楊玄囂自己也沒有想到,僅憑著自己隨口一說的兩個條件,悲天城就拿出了這麼大的誠意。
楊玄囂自然也沒有故意托大擺譜的想法,即刻與軒轅子仙一同乘上那輛奢豪至極的飛輦。隨南宮姝媛往悲天城而去。
因為急需一件強大的飛行法寶,楊玄囂對於這輛穿雲輦格外留意,作為一件地級劫器,其速度自然極快。而作為那些擁有足夠地位和身份的人用來進一步凸顯自身與眾不同的代步工具。除了奢華無比的裝飾外,它也有著極佳的舒適度,飛行時周邊亦是流光掠影,而輦內卻僅只是清風徐徐,舒適如常。從某種程度上,這樣的飛行法寶從煉造到產出,完全都是基於修真界頂層人物的虛榮和享樂這兩個根本目的。這就與楊玄囂的期望產生了巨大的偏頗,他需要高品級的飛行法寶,而且越高越好,但是他並不需要奢華與享受,甚至希望完全刪除這兩點。然而,在客戶群體既定的情況下,那些以營利為目的的煉器師們當然都不會將這兩大要素給分割開來設計。於似乎購買到稱心如意的現·貨,幾乎已經失去了可能。就在這段遙遠卻不漫長的路途中,他心中,自己動手煉造飛行法寶的念頭又加重了不少。
……
並沒有過去多長時間,穿雲輦已經大大放緩了速度,順著「車伕」南宮姝媛的指印向下望去,已經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座浮於還是的巨大城池。大概是以一座巨大海島為基礎而建蓋,隨後又通過填海繼續擴建。整座悲天城的面積,幾乎達到了南雲城的十倍之多!城中道路通達,行人如梭,路旁店舖林立,繁華似錦,內城宮殿聳立,氣象不俗。乍眼看去,完全就是一座世俗中強盛帝國的都城!
穿雲輦直入內城,無人干阻。南宮姝媛隨車步行,更是引得沿途眾人駐足。這等禮遇,再一次超乎了楊玄囂的想像。
一路直達悲天殿,已有一名氣勢非凡的中年男人在殿前靜靜等候。那男人相貌奇偉,身材高大,雖然不言不語,但週身都散發著一股不容觸犯的威嚴,儼然一副三軍統帥的氣勢。若不是南宮姝媛向那男人鄭重無比地躬身行禮,楊玄囂也絕不會將其與處事圓滑,錙銖必較的商人聯繫在一起。
城主親迎,楊玄囂再次倍感訝異。但這些都不能表現在臉上,緩緩走下穿雲輦,單手摻下軒轅子仙,與她攜手並肩前行,一連串動作他都保持著不卑不亢的平和。直到南宮悲天面前一丈距離,才停下腳步,幾乎是出於形式一般,淡淡點頭道:「有勞南宮城主親迎。楊某不勝榮幸。」
「請。」南宮悲天一側身,寬闊厚實的手掌朝殿內一引,雄渾的聲音自然地透出一股子豪邁。
進入大殿,應當是為本次談判而做出的特別準備,寬闊的殿堂正中,橫放著一張黃色木質白銀鑲邊的長桌,兩把配套的椅子分立兩端。長桌大概也是刻意橫放,不分出主次,在細節上繼續凸顯著南宮悲天的誠意。
楊玄囂沒有立刻落座,而是等南宮姝媛送來另外一把座椅後,才和軒轅子仙一同坐下。
南宮悲天隨後落座,沒有說話,只是目光如炬地望著楊玄囂。
都是心竅玲瓏的聰明人物,楊玄囂完全省去了無畏的客套,直接說道:「如閣下所見,我的未婚妻子曾經身受藍夜蝠魔之毒的折磨,即便今日餘毒已清,一雙眼眸也無法恢復往日色澤。」
「軒轅姑娘的事情,都是犬子犯錯在先。」南宮悲天面色如常,語氣依舊雄渾,但更像是陳述事實一樣,並不夾雜情緒起浮。
「既然南宮城主如此明理,那事情就簡單得多了。」楊玄囂輕輕點頭,淡淡說道:「子仙雖然倍受磨難,但好在有驚無險。我在當初貴公子身上所下的獸毒也不過是意在懲戒,並沒有取其性命的打算。城主只管請他出來,我將親手為其解毒。如此之前的仇怨便可一筆勾銷。」
「自當一筆勾銷。」南宮悲天沉沉說了一句,也不見他有何動作。長桌左側即刻浮現出了一座由紫金色罡氣交織而成的牢籠。
大概是太久沒有感受過光亮,牢籠之中的那頭兇惡猛獸才一出現,便開始瘋狂地撞擊牢籠。直到南宮悲天皺起眉頭,將那紫金色牢籠變成了數十條鎖鏈,將之死死捆住,眾人這才能瞧清那猛獸的本來面目。黑灰色的堅硬鬃毛遍及全身,紅藍交雜的眼珠人性全無,高高·凸起的肩胛完全形變彷彿要生出一對肉翼,全面萎縮的脊柱也已彎如弓蝦讓其無法直立。比之當年那個素有玉獅子之稱的年輕俊彥,這樣的變化,就連一貫漠然如冰的軒轅子仙都不禁輕輕蹙眉。
楊玄囂還是繃著臉,喜怒不顯,反手彈出三條紅絲,分別刺入了那惡獸的頭頂、胸口、下腹。彷彿名醫診脈一般,凝神診斷起來。雖然醫術只是往丹白羽那裡耳濡目染了一些皮毛,但是他對於各種毒素的瞭解與掌控卻已經高於了丹白羽。什麼毒素對身體有什麼影響,什麼時間、什麼情況會影響到什麼程度,他完全可以精確斷定。
許久之後楊玄囂才慢慢開口道:「當初我所下一劑藍夜魔蝠之毒,一劑汗血疫鼠之毒。前者陰寒,後者陽燥,壓制前者便助長後者,反之亦然。故而尋常藥物解無可解。城主不明其理,強行醫治汗血疫鼠之毒,大大助長了藍夜蝠魔
之毒的毒性,由此帶來的巨大痛苦唯有吸食人血才可以暫時壓制,而人血卻又是讓貴公子完全獸化淪為蝠魔最有效的催化劑。如此惡性循環,以至於讓他的骨骼構造高度形變。這方面,即便是其毒能解,也再沒有辦法復原。不過嘛,以悲天城的財力,在貴公子修成元嬰之後,重塑一具肉身也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罷了。」
「靈石能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南宮悲天點了點頭,完全認同了楊玄囂的診斷。
楊玄囂不置可否,瞬間又彈出數百條紅絲,幾乎是遍佈了那惡獸的全身。隨後從萬毒之精內抽離出了數十種毒素,完全混合後,均勻地注入了那惡獸體內。隨後解釋道:「我剛剛又再貴公子身上注入了數十種毒素,目的是用這些有藥可治的毒素,去殺滅先前那兩種無藥可治的獸毒。此後我每個月都會再來,循序漸進,半年內可保證餘毒全清。」
南宮悲天沒有說話,只是凝神觀察著,那惡獸體內的變化。憑借這強大的元神,他的神識可以清晰感知到,任何細入末微的變化。
隨著時間慢慢流逝,那惡獸口中的咆哮開始逐漸衰弱下去,鬃毛之間開始不斷溢出血紅色的汗水,就連呼吸也變得斷斷續續沉緩而無力。不過,他那雙幽藍與血紅交雜的詭異眼眸卻開始緩緩轉動,並最終停留在了南宮悲天身上。又過了許久,那張獠牙交錯,腥臭異常的嘴巴裡,艱難無比地吐出了一個字:「爹……」
南宮悲天大喜過望,轉身朝已經恢復了意識的南宮闕車沉沉地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神念一動,便將他送出了宮殿。隨即又轉向了楊玄囂,沉聲道:「犬子的性命就全仰仗閣下了!這期間閣下有任何需要都只管開口,但凡是靈石能辦到的,予取予求!」
楊玄囂輕輕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道:「方纔來時,我覺得那穿雲輦甚是舒服。」
「閣下走時,只管將穿雲輦一併帶去。」南宮悲天聞言,毫不猶豫地斬斷了和穿雲輦的元靈聯繫,正式將這件地級劫器送出了手。
在這個層面上的人物東西一旦送出手便絕不會收回,楊玄囂也理所當然地省去了無謂的推辭,淡淡說道:「如此就謝過城主了。此事已定,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談談下一件事情了?」
南宮悲天稍稍遲滯了片刻,才沉沉說道:「關於打開西海商道的事情,眼下並不是最佳時機。西海紛亂,時局不明,貿然出手極易引火燒身。閣下若真有經商之意,悲天城可以劃出一塊生意來,讓閣下試試水。」
楊玄囂一蹙沒,辯解道:「南宮城主所言也不無道理,但是我在西海已經與曼羅神宮及合歡宗建起了關係網,如果再加上悲天城的力量,所有事情都會變得水到渠成。不論如何都應該試一試再下定論啊!」
「既然閣下這麼說,那麼我會很慎重地開始考慮這件事情。具體的實施辦法,等我考慮周全之後,再行商討。」南宮悲天點了點頭,但推諉之意卻再明顯不過。
楊玄囂故意流露出了一絲無奈,淡淡說道:「的確,考慮周全才可萬無一失。」
沒有多餘的閒話,南宮悲天親自送楊玄囂走出大殿,並一直目送他與軒轅子仙乘上穿雲輦離去。
……
「爹……爹……」悲天殿地下數的一間陰暗密室中,恢復意識的南宮闕車幾乎沒有停息過地哀嚎著。
南宮悲天靜靜站在他的身邊,雄渾的聲音中,滿溢著殺氣:「我兒放心,為父知道你的意思。那個姓楊的小子,只不過是要利用我悲天城做籌碼,去打動他在西海的所謂關係網,事實上是想開闢屬於他自己的商道。為父行商數千年,這種空手套白狼的計量早已看膩。現在口頭上答應考慮這件事情,也不過是讓他繼續有求於我,這樣他才會盡心盡力地為你療毒!等你身上餘毒一清,為父立刻就讓森羅魔宗從南海徹底消失,寸土不留!」
「爹……」南宮闕車又再沉沉哀嚎了一聲,像是完全認同了這個大陰謀一樣,果然就此安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