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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9章 情真 意遠 人非 文 / 陳池

    穿雲輦易主,以極快的速度衝出了悲天城。

    但一直衝出了數萬里之後,軒轅子仙才稍稍放下了警惕,冷冷道:「你真打算放過南宮闕車?」

    「本來是這樣打算的。」楊二少撇了撇嘴,裝作不開心道:「不過你方才瞧見他的慘象時,似乎動力憐憫之心,所以,他非死不可。」

    「隨你。」軒轅子仙冷冷留下兩字,便將視線挪向了窗外。

    楊玄囂一句話說出其實就已經後悔,果不其然踢上了鋼板,只好擺出苦笑,柔聲細語地解釋道:「只是與你開個玩笑嘛……我早就在你和宗主面前說過,下一次回南海要用真本事宰了南宮闕車。只是現在的他連給我塞牙縫都遠遠不夠,我給他療毒純粹是緩兵之計罷了。從我回到南海,與鄭大乾談話之後,我的最終目標就是入主悲天城!南宮闕車,乃至南宮悲天的性命都只不過是順帶拿走而已。」

    「我看到南宮闕車時心緒的確有起伏,但我不是憐憫他,而是擔心他受到如此折磨南宮悲天絕不可能輕易言和!我之所以那樣擔心,是因為,我當時不知道你其實早有別的打算。」軒轅子仙慢慢回頭,雙眸認真地與楊玄囂對視,神色嚴肅得像是要宣佈什麼重大的事態,幾乎是一字一頓道:「你一定覺得我無趣。」

    楊玄囂原本是被她嚴肅的神情嚇得不輕,可才一聽她講完,便忍不住笑了起來,起初只是微笑,隨後咧起嘴笑出了聲,最後直接站起身向著窗外縱聲狂笑。

    軒轅子仙輕輕蹙眉,開始只是微微有些詫異,隨後隨後變得不知所措,最後甚至感到坐立不安,終於忍不住,冷聲問道:「你怎麼了?難道是我說錯了什麼?」

    楊玄囂轉過身,抓住軒轅子仙的一隻玉手,毫不講理地將她拽到懷中,對著窗外,縱聲大喊道:「軒轅子仙可以不在乎全世界的目光,但是她在乎楊玄囂怎麼看她!哈哈……這真是太美妙了……」

    軒轅子仙輕輕仰面,凝視著楊玄囂,看著他狂喜的樣子,自己反而感到有些自責,猶豫了一陣,才輕聲說道:「我以為你早就知道,原來非要說出來才行。」

    楊玄囂低下頭,猶疑道:「早就知道什麼?」

    「你就是我的世界。」軒轅子仙緩緩說出了七個字,聲音依舊清冷,但此時更多的卻是清澈。她無比冷靜,無比鄭重,無比明確地將心中所想告訴了楊玄囂。

    這七個字從他們一起在惡蛟腹**患難時便埋下了種子,在楊玄囂向南宮闕車復仇後生出枝幹,在西域之行後則徹底長成不可動搖的參天大樹。這一切其實順理成章,差的便只是一層亟待捅破的窗戶紙而已。這一句話七個字,其實並不複雜,但由軒轅子仙這般高冷的女子親口說出,效果無疑將會成百倍的提升。莫說楊玄囂,試問天下有哪個男人可以抵擋?

    此一時,楊玄囂只感覺一股麻癢從頭頂灑下,傳遍全身,直達腳底。身體彷彿不聽使喚了一樣,變得木訥而遲滯,就連呼吸好像也變得極度困難,忽快乎慢,若有似無。這不是夢?所有的感覺都無比清晰,這當然不是夢!他想要用力擰自己一下,以便進一步證明這一切的真實,可本就不聽使喚的雙手,更加緊密地抱緊了那軒轅子仙,連一個指頭都無法挪動。他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來回應軒轅子仙,以免讓她覺得受了冷落,但嘴唇一開一合,卻只能發出斷斷續續的氣息摩擦喉嚨的呵氣聲。他想要甩一甩腦袋,來稍稍提振精神,但僵硬地脖子卻像是被一股引力拉扯,一點一點彎了下去。直到他的雙唇輕輕觸到軒轅子仙的雙唇,他才明白,原來自己什麼也不需要想!只管跟著感覺繼續下去就好。

    情到至真時,任何刻意而為都只是多餘。情到至濃時,便自會有一種玄妙的感覺引領他們去享受、去感知、去交換。

    一個本在情理之中的吻,終於姍姍來遲。從唇邊輕觸開始,到唇舌交纏難分。終於水乳·交融,不分彼此。

    ……

    「是他嗎?我剛剛聽到的聲音……」

    一座並不起眼的海島上,一場並不激烈的戰鬥,一群落敗卻並未受傷的男人。她靜靜站在最高的樓閣頂端仰面凝望天際。素衣,木釵,恍若九天玄女。但不知怎的,那不食人間煙火的絕美容顏上,卻漸漸流露出了一抹猶疑與不安。一隻精美無暇的玉手緩緩摩挲著掛在腰間的白色玉珮,久久不願放鬆。

    樓閣下方一名身材矮壯的中年男子小聲呼喚同伴道:「劉老快別躺那兒了,趁那丫頭愣著,快拿上朝仙幡的碎片!咱們走為上策!」

    一名白髮老叟聞言果然翻身躍起,連身上的塵土都顧不得拍去,便急匆匆地衝入了那樓閣當中,很快便懷揣著一隻之赤色寶箱折返回來,大袖一揮道:「咱們快走!這一次終於可以在這女娃娃手上搶回一樁功勞,總算是可以揚眉吐氣了!」

    「走走走!別囉嗦了!」另外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滿眼焦急,已經先一步飛入了空中。

    隨即,一連六人緊跟了上去,正要逃離了現場。卻被一道當空衝來白影,撞了一個滿懷。七零八落地墜回島上,只是一瞬間便全都受了輕傷。

    但見一名·器宇不凡的英俊男子隨後落下,緩緩走向那劉姓老叟。彎下腰,那男子嘴角勾起一絲好似清空旭日的溫暖微笑,襯著那一襲纖塵不染的雪白錦衣,叫人看著格外舒服。只可惜他一開口說話,卻叫那一身翩翩風度大打折扣:「我說老劉啊,你們輸都輸了,就乖乖走唄。輸給我家北芝又不丟人,幹嘛弄這些偷雞摸狗的勾當?她是菩薩心腸不傷人,我可沒這份好脾氣。可給我記住嘍,別再有下次!」

    「不會!不會!燕大先生放心

    ,絕不會有下次!」那劉姓老叟苦著臉,將懷中的寶箱雙手遞了過去,便急匆匆地招呼同伴,一溜煙跑得沒了蹤影。

    那英俊男子一手端著那寶箱,縱身一躍便去到了那絕美女子的身旁,沒有說話,只是順著她的視線,陪著她一起靜靜凝望遠空的虛無。

    ……

    「你們倆不要逼我!我寧願死也不回去!」森羅魔宗東北方向不足萬里的一座海島,陸無雙將飛劍架在脖子上,決絕無比地抗拒著那兩名專程前來尋她的弟子。

    「姑娘若是不肯回去,我兄弟二人必然要被聖宗主處死,不論如何都請你諒解。」那名叫李全林的男子緩緩握起了拳頭,伺機而動,以他填海境三階的修為,只要陸無雙露出絲毫破綻,他就有足夠的自信在瞬間將其制服。

    而一旁名叫王俊柯的男子則要沉穩得多,輕輕拍了拍同伴的肩頭,示意他放鬆下來。自己則緩緩向前挪動腳步,輕聲說道:「陸姑娘,王某看得出你並不想尋死,先把劍放下來,我們好好聊聊。到底怎麼樣你才肯跟我們回去!」

    陸無雙用力的搖著腦袋,淚水忍不住便奪眶而出:「我費盡心力才逃了出來!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回去!」

    「既然是這樣,那就沒辦法了!我們兄弟二人指責所在,唯有冒犯了!」李全林的性子顯然燥烈得很,一言不合便御劍急衝了過去。

    陸無雙大驚,她顯然不是真心尋死,軟弱的性格更是讓她驚懼不已,飛劍從她纏手的手掌中掉落。緩緩挪動腳步,她下意識地,向後退去。

    忽然,她的後背撞上了一個寬闊厚實的胸膛,一條有力的手臂從身後將她環抱住了起來。下一瞬,她身後的另一條手臂猛然上撩,斬出一道金色刀氣,將那李全林腳下的飛劍一刀連段。

    遠處的王俊柯拍馬趕到,正好在空中接住了李全林。那揮刀之人一擊立威,讓這二人再也不敢前進半步。大概是經過了一番天人交戰,二人終於決定扭頭逃走。那揮刀之人既然手下留情,自然不會追擊。

    等那二人遠遠逃走。她身後那雙有力的手便輕輕扶住她的肩頭,慢慢扭轉過她的身子。直到看清那人的一瞬間,她心中一切恐懼與驚慌彷彿瞬間就被捲入了對方那雙併不深邃,卻無比堅毅的眼睛。

    這一刻,陸無雙本就一發不可收拾的眼淚更是沒有顧忌地奔湧出來:「秦三!真的是你嗎?」

    少年早已不復當年。更高大的個子,更健碩的肌肉,就連說話也多了幾分難以言明的凌厲氣勢:「那兩個人行事並不魯莽,對你也無敵意。究竟是什麼人?要帶你去哪裡?」

    一股濃烈的物是人非的感覺湧上心頭,陸無雙抿著嘴,猶豫了許久,才哭訴道:「是陸光漢和楊玄囂派來的人,他們要把我抓回清涼山,不讓我來找你!」

    秦三的神色沒有變化,語氣剛歷而顯得生硬:「你應該聽他們的!」

    陸無雙做夢也沒想到,這會是他們相見時的對話,劇烈的哭泣,讓她連呼吸都變得極不順暢,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她狠狠掙脫了那雙手掌,憤然道:「我也想按照我們的約定,靜靜地等你回來。但你食言了!在我痛苦的等待中,你從不曾找過我,甚至連簡單的聯繫都沒有一次!他們說,這是因為你另結新歡早把我給忘了!我不願相信他們,只相信我曾經認識的秦三哥,所以我義無反顧地要來找你!我每天留在殺父仇人的身邊,看著他們偽善的嘴臉,這讓我一刻也無法忍受,我必須離開那裡。但在這世上,除了你我已經一無所有,除了尋找你,我甚至已經找不到任何活下去的意義……我萬萬也想不到,你會讓聽他們的,回到那可充滿痛苦的監牢裡!」

    秦三沒有做任何辯解,只是直接棲身過去,用自己嘴,堵住了那張幽怨不休的小嘴。陸無雙還來不及反抗,全身僅餘的些許力氣便已經被徹底抽空。整個人化作一團春泥,就那麼癱軟在了秦三的懷中。

    遠處,交錯的樹影後,一道婀娜的身影慢慢走出。一隻手握著一塊刺有「朝仙」二字的朱紅錦緞,另一隻手則輕輕捂在嘴邊,獨自一人發出了連串如風鈴般清脆的笑聲。

    就在她的腳邊,卻是李、王二人身首異處的殘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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