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一安歸來 文 / 吳下阿萌
我的心魂被牢牢的吸引,竟忘記了自己當下面臨的危機,腳步不由自主的朝舞台邁去。近一點,再近一點,讓我看的更清楚些。
直到魏旖嵐突如其來的尖叫,令我從剛才奇怪的沉迷中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她瞪大雙眼,嘴巴張成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驚恐的看著我,不,準確的說,應該是看著我的身後。
「哎」,一聲冗長、幽冷的歎息,隨著夜風傳入了我的耳膜。
心臟狂跳不已,汗毛直立,四肢冰涼,握劍的手抖的用不上力。
回頭,回頭!
暗暗鼓勵了自己無數遍,我猛然轉身,瞬間迎上了一張淒白的臉。
宋詩雨!
她眼神空洞,卻透著一絲難以明說的深沉、淒迷,左手平直的抬起,幾乎就要碰到我的鼻子。我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發著冷氣,身體由於受到驚嚇,一個站立不穩,重重的向後摔去。雙手一著地,我便連滾帶爬的連連後退了幾步,直到後背緊緊的抵住座椅。
「哎」,又是一聲無言的歎息,帶著微微的震顫和哀愁。
「啊!」魏旖嵐失聲尖叫,漂亮的大眼睛充滿了恐懼,還有困惑,她看看宋詩雨又看看四周,似是對自己的處境茫然無措。
「你詩雨?」她的雙腿顫抖個不停,驀地在原地癱軟了下來。
「詩雨,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我!」魏旖嵐瘋狂的用雙手扣著臉,痛哭出聲,不一會,原本一張白嫩的臉龐就被她細長的指甲抓出了絲絲血痕。
我的心咯登一下。不是故意的?宋詩雨的死果然另有隱情麼?
「詩雨,我錯了,求你原諒我,不要殺我,我不想死,求求你原諒我。」魏旖嵐聲淚俱下的哀求,眼淚和血漬模糊了她的臉頰,顯得污跡斑斑。
宋詩雨依舊保持著抬手的姿勢一動不動,怔怔的盯著魏旖嵐,青白的臉沒有任何表情。
突然,魏旖嵐的表情變了,眼神由驚懼變成了絕望。
她的雙手慢慢抬起,重重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手抖動的厲害,似是與一股無形之力抗衡,可無論她如何努力,雙手的力道沒有絲毫減弱。嘴巴越張越大,一張臉因痛苦而扭曲變形。
一個人,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自己殺死,頭腦清醒,卻無能無力的絕望我很清楚,想必魏旖嵐現在的心情跟我當初被嚴佑家逼著跳湖的感受一模一樣,那種滋味,我不願意再體會第二次。
魏旖嵐的眼珠上翻,眼白凸起,眼看著就快不行了。
怎麼辦?
手中的銅錢劍,雖是威力無窮,但在我手上就成了一件上了年紀的古董,老態龍鍾,沒有絲毫用處。
要是一安在就好了!
正當我焦急萬分的時候,舞台的燈光「磁」的暗了下來,依稀見到魏旖嵐身後白光一閃而過,似是一個白煙凝成的人影。
由於剛才舞台的燈光太亮,白煙與光線融為一體,竟一直沒有發現。白煙跟跪在地上的魏旖嵐一般高度,離她的身體不過幾寸距離。
這是什麼?
剛才那股想要用銅錢劍救魏旖嵐的勇氣在看到白影的一剎那,完全消失。門口離我還有一段距離,此時看起來卻如此遙遠,一種危險的本能,讓我的身體戰慄不止,只想往外逃,可週身那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令我動彈不得。
「彭」,一聲巨響。
電光石火之間,大門被人用力的推了開來,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在了門口。
竟是一安。
他身後緊跟著石磊,兩人一前一後,大步流星的朝我走來。
一安一出現,身上的壓迫感瞬間消散。
舞台上的燈光重新亮了起來,「咚」,魏旖嵐無力的倒在了地上,不知是生是死。周圍除了一安和石磊急促的腳步聲,異樣的安靜,彷彿剛才的宋詩雨和白影只是錯覺。
「小軒!」一安的聲音溫柔的我想哭。
他輕輕的扶我起來,把我就近的安置在一個觀眾座椅上,凝視了我半晌,最後無聲的歎了口氣:「你怎麼那麼不聽話,非要弄得這麼狼狽。」
「一安」我低著頭,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腕。
「算了,沒事就好!」一安伸手幫我擦了擦冷汗,額頭上頓時傳來了他掌心的溫度。
「一安,魏旖嵐還有氣,但是看樣子快不行了,我送她去醫院。」石磊一邊打橫抱起魏旖嵐,一邊小跑著衝出禮堂。
石磊的車就停在禮堂門口,四個人很快就到了醫院。
儘管經過搶救,魏旖嵐的命撿了了回來。但由於大腦長期缺氧,以及受到了過度的驚嚇,醒來後的魏旖嵐徹底瘋了,只一味說著「我不是故意的」「原諒我」「別殺我」,任何人靠近,她都會歇斯底里的尖叫。
昔日一個風光無限的女星,如今卻變成這副癲狂模樣,不知道死和瘋,哪個對她來說更殘忍。
一安、石磊、我三人再一次聚在了上次那個茶餐廳裡,經過一個晚上的忙碌,大家都又累又餓。石磊略吃了幾口,便不再動筷,我知道他的壓力很大。魏旖嵐是當紅的明星,她一瘋,整件事
事就朝著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
一個劇組,兩死一瘋,嗅覺靈敏的媒體一定會大做章,無論是z大也好,廣州市公安局也好,都將再一次被推上風口浪尖。
乘著吃飯時間,一安大致瞭解了整件事情的經過。昨晚一到校門口,他就巧遇了風風火火的石磊,兩個人心下著急,還沒有時間好好聊一聊。
「看魏旖嵐的反應,當年宋詩雨自殺的案子必有蹊蹺,我想這個案子十有*是宋詩雨索命。」石磊狠狠的喝了一口水,眼睛佈滿了血絲。
「昨天晚上魏旖嵐試圖自殺的時候,我好像看到了一個半米多高的白影,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想起那個人影,我心有餘悸。
「這件事我想沒那麼簡單,昨天在小禮堂裡,我感受到了兩股怨氣,所以當時在場的冤鬼,一定不止宋詩雨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