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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迷霧重重 文 / 吳下阿萌

    「什麼?」

    「每個冤鬼的氣息有極細微的差別,不留心很容易忽略。我覺得其中一股厲害的多,也怨毒的多。如此純正的煞氣,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一安的眉頭皺的緊緊的。重逢以來,他皺眉的次數越來越多,原本光潔的眉宇間出現了淺淺的褶痕。我的心不由的疼了一下,忍不住想伸手幫他揉一揉。

    「哎,你們這是個什麼破學校?亂七八糟的事情,一件比一件棘手,冤鬼一個比一個厲害,真」石磊剛想爆粗,但一看我在,又生生的吞了下去。

    一安沒有接話,從懷裡摸出了一串佛珠,輕輕的幫我戴上,一種久違的溫暖感流遍了全身:「你說的沒錯,學校確實有麻煩。這次回五台山,我特意給師傅看了佛珠,師傅的回答跟我想的一樣,出問題的不是佛珠,而是佛珠所在的環境。」

    我和石磊聽的一臉茫然。

    一安頓了頓,顯得心事重重:「起初,嚴佑家混淆了我的感官,我一直以為這股淡淡的煞氣是嚴佑家所發,但是嚴佑家被收服之後,學校裡的怨氣有增無減。小軒,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一來學校就感受到了一股極煞之氣,後來又突然不見了麼?」

    我趕忙點頭。

    「嚴佑家之後,學校瀰漫的煞氣跟那時的很像,而且越來越厲害。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暗自調查,可惜沒有什麼結果。我認為嚴佑家、宋詩雨這些冤鬼的出現,以及小軒佛珠失靈與學校這股與日俱增的煞氣不無關係。我想,嚴佑家那句『封印已被破壞』可能大有深意。」

    發生了那麼大的事,一安居然一句都沒有跟我透露,我有些埋怨的瞪了他兩眼,一臉哀怨。

    他被我看的有些不自然,侷促的拿起水杯,象徵性的抿了一口。

    「小軒,一安不告訴你,是怕你有危險。」石磊偷笑了一聲,及時解圍。

    我撅撅嘴,扭開了頭。我心裡當然清楚一安的顧慮,可就是不喜歡被他當成局外人的那種感覺。

    「這個事咱們以後再討論,現在當務之急是要解決劇組的事情。」石磊把話題重新繞了回來。

    我獨自生了一會悶氣,想一直不說話,但最終還是憋不住:「一安,你答應我,學校怨氣的事,讓我跟你一起調查。多個人多份力不是?」

    一安看我一臉堅決的模樣,無奈的點點頭:「好,但是有一個要求。」

    「不准涉險,我知道,你真??攏??彝餛乓謊?!蔽遺??歟?灘蛔±至恕?p>「噗嗤」三個人都笑了起來,沉悶的氛圍一掃而空。

    「那現在該怎麼辦?」

    「根據魏旖嵐與蔣離的反應,我覺得這件事情蔣離應該知道點什麼,可他不比魏旖嵐,嘴巴很緊,兩次口供都問不出什麼。」石磊有了胃口,現在正埋頭狼吞虎嚥。

    「那就先帶我去見見你們所說的王俊吧,順便看看小軒提到的那件戲服。」

    王俊貌似比上一次更加憔悴了。兩死一瘋,金錢的損失事小,精神的折磨事大。雖說警方認定為自殺,但再不濟的腦袋也會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更何況王俊是何等聰明之人。

    「王先生,不好意思,又來打擾了。」石磊客氣的寒暄了一句。

    王俊摩挲著第三次回到他手上的戲服,語氣說不出的疲憊:「石警官,能說的我都已經說了,我真不知道還能提供什麼線索。」

    我偷瞄了一安一眼。打從進門開始,他的臉色就一直陰晴不定,波瀾不驚的面容時時露出不解、困惑的神情,令我十分好奇。但當著王俊的面,又不好立刻詢問,心裡癢癢的,如百爪撓心。

    「王先生,這個戲服您是什麼時候開始保管的?」

    王俊面露遲疑,顯然對從未見過面的一安心生防備:「這位是?」

    「這位是上頭調來專門負責這起案件的警員,莫警官。」石磊說起大話眼睛都不眨,果然當警察要能騙能唬才行。

    王俊點點頭,沒有深究:「十幾年前開始保管了。」

    「那您什麼時候開始做惡夢的?」

    「兩個多月前吧?」

    「做惡夢前有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

    「什麼意思?」王俊不解的看向一安,眼底的懷疑一閃而過。確實,一安的問題不是一般警察會提的。

    「王先生,莫警官隸屬公安廳的特別部門,專門處理一些懸案,跟我們不一樣,他問的問題自有他的道理。」

    好應變,我簡直要起身給石磊鼓掌。

    「比如你有沒有見過特別的人,或者去過特別的地方?」

    王俊眼眸低垂,右手托住下巴,沉思了一會:「我一直住在國外,半年前才回國。十月份是詩雨的祭日,我就回學校轉了一圈,不知道這算不算呢?」

    一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王先生,您手上的戲服可以給我看一眼麼?」

    看著這套三個死人穿過的衣服,我無意識的一陣發抖,即便一安就在身邊,我依然覺得週身有一種刺骨的涼意。一安神色如常,如王俊一般細細的撫摸著衣服,片刻後就把它遞還了回去。

    「一安,怎麼樣?」此次見面的時間比我想的要短,一出門,我便迫不及待的追問。

    「看來事情比我想像中還要複雜。王俊身邊有兩種怨氣,跟我昨晚在小禮堂遇到的相同。一種在害他,一

    一種在護他。」

    一安的話猶如一個炸彈,我和石磊不約而同的止住了腳步。

    「害他的怨氣就是我早上所說的那股至純的煞氣,戲服上有它殘留的氣息,我想它曾經一定依附在那件戲服上。由於護他的怨氣縈繞在他周圍,形成了一個保護膜,使其加害之心一時無法得逞。但這事必須盡快解決,且不說這股至純的極煞之氣,道行高深,護他的怨氣支撐不了多久。光是怨氣纏身,時間一久活人也承受不住,所以他的臉色看起來才如此蒼白。」

    「那怎麼辦?」

    「這個至純的煞氣不好對付,從昨晚我一進禮堂,它便消失可以看出,它不僅道行高深,還十分狡詐,居然能夠感應到修道之人的靈力,懂得避我鋒芒。」一安的面色是從未有過的沉重,我不由的咬緊了嘴唇。

    「一安,你不是說所有的冤鬼都是惡的嗎,怎麼會有救人的冤鬼?」

    一安搖了搖頭,深邃的眼眸裡滿是困惑:「這個情況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如果不是今天親眼所見,我也不會相信。」

    「王俊是去了學校之後才開始做夢,接著又發生了一連串的事情。到底這個冤鬼是原本呆在學校,跟上了王俊,還是一直附在衣服上面,被學校的什麼東西觸發了呢?」石磊情不自禁的攪動著雙手,來回踱著腳步。

    一安一席話,讓整件事變得極為複雜。一個冤鬼變成了兩個冤鬼,而且還是立場不同的兩個鬼,誰想害他,誰想護他?

    「現在是時候去見見蔣離了,看看十幾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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