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她的身影,像一朵搖曳的罌粟花 文 / 吳下阿萌
一出門,陳錦就興奮的喋喋不休:「石隊,真有你們的!你們怎麼想到這個辦法的,居然讓王俊乖乖的透露了那麼多信息。」
「哦,我也是根據蔣離他們提供的線索想到的,這還要多虧小軒的配合。」石磊朝我揚了揚眉,開懷一笑。
「小軒,你真行,演技太好了。你知道麼,你唱歌的時候一臉迷茫,聲音哀怨流轉,差點把我也唬住了。」陳錦對我的態度大為改觀,親熱的一把挽起我的手,「不過王俊說的那個神神叨叨的夢,倒是讓我頭皮麻麻的,整件事都古怪的很。對了,你們剛才拿著宋詩雨照片的時候說了一句『是她』,是什麼意思?」
我一時語塞,支支吾吾半天都沒有作答,幸好石磊及時出聲解圍:「小陳,這個稍後再說,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趕緊去查一查劇組裡面一行人的背景、身份,看看是否有跟宋詩雨相關的人員,我不排除當中有人借助宋詩雨搞鬼。我現在先送小軒回去,等會跟你匯合。」
陳錦立刻應了一聲,當下也不再多話。這個年輕的女警辦事乾脆利落,總是充滿著活力。
「石頭哥,現在你打算怎麼做?」車子裡只剩下我們兩人,總算可以開誠佈公的交流。
石磊沉思了片刻:「根據你和王俊的描述,我基本可以確定,這兩起自殺事件肯定跟十幾年前宋詩雨的自殺有關。而且蔣離、魏旖嵐兩個人在陳可兒死時態度奇怪,尤其是魏旖嵐,分明在恐懼。如果說宋詩雨是因為王俊要跟她分手才自殺,那麼理應跟魏旖嵐無關,她為什麼情緒如此激動?另外,如果兇手是宋詩雨,那麼她第一個要殺的應該是辜負他的王俊,為什麼首先死的會是不相關的鍾道和陳可兒呢?」
石磊不愧做了那麼多年刑警,觀察、分析能力都很到位。突然,我想到一件事:「石頭哥,不知道是不是我敏感,我總覺得宋詩雨那件戲服讓我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一安曾經跟我說過,每個冤鬼都有所依附,你說宋詩雨的怨氣會不會依附在她的衣服上?」
「要是一安在就好了,他肯定一眼就能看出來。」
哎,我們兩人同時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無論如何,接下來我已經打算置身事外,逞強也得等到一安回來再說。可事與願違,越想脫身,越是深陷其中。
為了萊娜和宇傑的安危,我自然希望他們遠離劇組。萊娜還好,畢竟有上次嚴佑家的教訓,被我一嚇唬,立刻就不幹了,可宇傑就令人頭疼。他對電影拍攝十分狂熱,這次更想藉著《因為愛情》這部戲的機會,跟蔣離這樣的名導演套套近乎。如果是陌生人就算了,可他偏偏又是我兒時的好友,我無法放任不管。
迫於無奈,我只好頂替萊娜的位置做起了劇組助理。畢竟學生助理們大部分時間都在一起工作,我也好從旁看著他。
劇組助理的工作說到底就是打雜,鞍前馬後,誰都能使喚上兩聲。第一天上任,就差點把我累趴下。
劇組因為陳可兒的死休整了兩天,今日重新開拍。魏旖嵐整日魂不守舍,每個場景都心不在焉,往往一個簡單的鏡頭都要ng很多次,一天下來才完成了兩場戲,電影的進度十分緩慢。
「那個誰,你過來一下。」一個微胖的中年婦女吆喝著我過去,印象中好像是魏旖嵐的助理。
「你把這東西送去更衣室,嵐姐這幾天胃口不好,我特意差人去買的。」魏旖嵐狀態不佳,今天沒有跟蔣離和一眾演員出去開小灶,獨自留在了更衣室休息。
更衣室在儲藏室隔壁,距離整個劇組吃飯的地方大約7、8分鐘。廣州的冬日來的晚,也來的迅猛,氣溫下降的幅度很大。光這幾天,我身上的衣服已由一件單衣變成了毛衣外套,夜風帶來陣陣涼意,凍得我不由的縮起了脖子。
遠遠的,就看到老房靜靜的隱匿於層層的古樹之下。天漆黑一片,今晚的雲層很厚,月亮被烏雲遮的嚴嚴實實,透不出一絲光明。白天,紅牆綠瓦的平房經過歲月的沉澱,給人一種洗淨鉛華之後的古樸與純淨,是校園裡極有韻味的一處風景。但是一到晚上,少了人氣的渲染,陳舊的四面牆只留下了陰森、破敗的氣息。
我極不情願的往前挪動著腳步,7、8分鐘的距離硬是被我走了足足十幾分鐘。眼看大門就在左前方不遠處,我卻猶豫的不敢再向前。
微暗的燈光從裡面照射出來,絲毫沒有給我增添一點心安。它像一個張大嘴巴的怪物,吞噬著一切生機。
猶豫間,一個身段修長纖細的女人從平房裡緩步走了出來,燈光昏暗,可我還是一眼認出了她。
魏旖嵐。
此時她穿著單薄的藍衫黑裙,露出了半截白皙的手臂和小腿,彷彿一點都感受不到冬日寒風刺骨的冰冷。她微微低頭,步態輕盈的直奔小禮堂而去。
不對勁,這種感覺跟鍾道死前太像了。
心中泛起了強烈的不安,我眼睜睜的看著她走進禮堂,腳步卻無法挪動半分。
怎麼辦?
我立馬給石磊打了一個電話。之後又覺得遠水救不了近火,趕緊又給魏旖嵐的助理打了一個電話,可那邊一直占線。由於我在劇組打雜不過一天,幾乎沒有其他任何人的聯繫方式。要不要找附近的同學跟我一起進去,念頭一出,立刻被我否決了。這不是打架,人多並不一定有用,我還有一把銅錢劍防身,萬一那些無辜的同學進去,出了狀況我還得分神照顧他們。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優美的旋律此刻如地獄的魔音,讓我整顆心忍不住的跟著節拍一起顫抖。
好像很久了,石磊怎麼
還不來?
進、不進?
我抓狂的揉捏著頭髮,如坐針氈。魏旖嵐與我無親無故,我犯不著冒險去救她。可是轉念一想,事情在我眼皮子底下發生,如若坐視不理,會不會形成間接殺人呢?再說,我手上有一安留給我的銅錢劍,說不定真能救下人,即使救人不行,自保應該沒問題吧?
短短一分鐘,無數念頭在我腦中湧起,最終從小被灌輸的見義勇為佔據了上風。
我從口袋裡掏出了銅錢劍,緊緊的拽在手中,躡手躡腳的推門走了進去,只一會功夫,身上的冷汗就沾濕了衣襟。
禮堂很黑,舞台上的燈光是整個小禮堂唯一的光源。
此時的魏旖嵐口中輕哼著《送別》的音律,裊裊婷婷的站在舞台的正中央。她面容白皙,身段姣好,纖細又不乏豐滿,夢幻般的眼睛如兩顆黑曜石,在時而踮腳,時而旋轉的舞姿中,熠熠生輝。
近日裡,失態的歇斯底里、神不守舍,令我幾乎忘卻了她的身份。但此刻,面對空無一人的觀眾席,她終於再次綻放了驚心動魄的美麗。
恍惚間,王俊口中那個如精靈般的少女彷彿與眼前的魏旖嵐重疊在了一起,帶著一絲寧靜、一絲溫柔、一絲嫵媚,如一朵夜空中搖曳的罌粟花,誘人、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