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33)法界 文 / 淡呀淡的光
我在附近找到最近的工地,監工對我的突然出現表示著懷疑,但最後還是給了我一個打小工的機會——
和所有那些在作業的民工一樣,我把水泥一袋袋扛上頂樓,然後咬著牙用瘦弱的身軀撐起幾噸重的鋼筋混凝土。烈日下,我汗流浹背,擦破一層皮的肩膀和濕透的衣服粘連在一起,火辣辣的痛——
傍晚時,我拿到了一天的報酬,30塊。回去後,我灌了半桶自來水,直接累趴在了床上——
還去嗎?阿琪用報紙給我扇著風-
帶你出去吃飯了,我抽完一根煙,若有所思的說——
在路邊的攤點,我叫了兩份涼面。其實我們以前也可以像現在一樣精打細算過日子,我笑著把筷子在手裡比了比,遞給她——
你是不是嫌我了?嫌我把你拖累到這麼個地步?阿琪變得激動起來——
沒,從來沒有,我想了想,然後認真的看著她。她眼圈馬上紅了,然後低下頭,飛快的在碗裡拔著面,弄得桌面上到處都是——
接下來的幾天,我完全融入到那些勞動人民中,白天蹲在路邊大口吞著沒有一絲油花的飯菜,晚上睡在沒竣工的樓層地板上,忍受著蚊蟲的叮咬和酷暑的煎熬。實在熱得睡不著的話,他們也會說些無關緊要的葷段子,有時候我也會插嘴,情節典故而更新,使他們半夜上廁所的次數明顯增多——
很快,我們就熟絡一片,他們也開始對我的身份好奇,甚至有人猜測我是在逃通緝犯——
他們也有解決需要的途徑,工地上經常會出現些來路不明的四十來歲大嬸,一個快餐錢(五塊)就可以談攏,然後在頂層沒人空置的房間進行野戰,完事後下來再吹得天花亂墜——
阿琪出現在工地時是在一個天空有著黯藍的傍晚,我正站在升降機前吆喝,才下過雨,空氣中充斥著石灰,水泥灰漿和沙子的味道。
她在人群堆裡發現了我,開始大喊我的名字,並直接撲過來,跳到我懷裡。從她遞給我的一疊花花綠綠的鈔票,我意識到,一切都結束了-
我在附近的商店買了幾條好點的煙,拆開來然後一包包塞給工地上的戰友,感謝他們最近以來對我的關照,並笑著許諾有時間我一定會再回到勞動人民的隊伍-
那段經歷讓我至今難忘,也讓我在以後學會了任何場合對他們這群人的彬彬有禮-
我和阿琪迅速搬離了我們稱之的貧民窯,在鬧市租了一套三房兩廳,添置了部分電器和音響,有時候阿琪和客人去酒吧,high大了時,藥效沒醒的話,常常回來就開著,震耳欲聾,然後躺在床上,任手腳腦袋不由自主的擺弄,重新開始我們糜爛的生活。
樓下新開了間性保健店,老闆是湖南郴州人。我從來沒光顧過他的生意,但會經常去店裡坐坐,喝他自釀的紅薯酒,人仰馬翻舌頭發顫後再互相吹牛,他對我的事不聞不問。
過去一點,就是家南貨店,胖子老闆是傷殘人士,右手五指齊整被機器打斷,工傷。廠裡賠了錢後,就開了這間店子,用他的話說,混個溫飽。經常有過去的工友上門找他打牌斗地主。如果從後門出來的話,我都會在他店裡買煙,再回去時,從他那裡買酒,因為他那裡的生花生味道不錯。
中間一連就是三個網吧,其中有家長年關門閉戶,要從後面敲門才能進去,屬於無照經營那種。可能老闆娘漂亮的原因,我在那個網吧上網的次數也最多,一包煙,中晚兩頓外賣,幾個空可口可樂易拉罐,慢慢就可以消耗我一天的時間。不過,和她見面的時間很少,她說她做藥材的,一女士摩托車,早出晚歸,我一度猜測過她和阿琪是同行,偶然她也會上網,我曾告訴她怎麼樣把視頻照片保存下來,然後再上傳到免費的網站。男老闆對做生意賺錢似乎也並不是特別的熱忱,等我大中午在外面喊門,他才起床,而且喜歡自娛自樂,一個人坐那裡玩遊戲,偌大的空間,經常性就我們兩個人。
另外就是兩家小飲食店,在這條街首尾呼應。一家提供麵食,一塊五的酸辣粉,上面還蓋一個蛋,附近工廠的打工仔妹都喜歡惠顧,不過到晚上十二點就關門。一家是福建小吃,餃子口感不錯,而且賣湯,烏雞鴿子牛鞭之類,專供那些夜歸的小姐和嫖客選用,通宵達旦。
拐個彎,車水馬龍,桑拿,按摩,各種特殊服務場所應有盡有,阿琪就在那裡上班。
再過去一點,這個城鎮的主要幹道豁然就在眼前。
後來包養阿琪的是在下橋有著七個廠的台商,一個月六千,並且只要飛大陸三五兩天的就給她錢,逗留的時間也不長,她也就不嫌辛苦的兩邊跑-
我基本上無所是事,衣著考究,出手闊綽,一場牌下來,常常隨便輸個幾千,我眼不眨心不跳。這條街有點規模的餐廳和南貨零售點的老闆幾乎與我都相熟。後來,我直接利用了他們的善良和對我的信任,賒欠萬餘元煙酒飯款,逃之夭夭。
我得弄死那條狗,下樓時,我看了看手肘上的血痂,恨恨的說。自己小心點,阿琪親了親我,然後搭上一部單摩,揚長而去-
那條狗已經是這條街上的公害了。剛搬進來時,我丟個肉包子在地上,它還使勁對我搖尾巴做親熱狀什麼的-
早陣經常性見它尾隨路過的良家母狗,追著它們的p股狂嗅,以圖求歡。可能幹了壞事,搞大了別狗肚子,被不知名惱羞成怒的別家狗主子用鋤頭利器之類從它腦袋頂門一直到背部留下了條二十多公分長深的傷口,血肉翻滾,觸目驚心,以至它性情大變-
它開始悄聲無息的襲擊路人-
一時間街面上男
人們的怒吼和女人們的尖叫,而每次聞聲出來在樓上窗口觀望到那一幕,我總是一臉不懷好意的在笑-
可問題是昨天傍晚它對我也開始下毒手了。它從背後摸上來時,是那麼的突然,等我醒悟過來時,已經被腳跟的石塊絆倒,在地上,我一連在它臉上跩了幾下,然後在眾目睽睽下,連滾帶爬,狼狽不堪,落荒而逃-
你得管管你的狗了,我找到樓下那檯球城老闆。他瞟了我一眼後,面無表情繼續坐在辦公室裡電腦前面機械的出牌-
從檯球城裡面出來,我找了根粗長的鐵棍,拿在手裡,感覺很趁手,然後躲在後巷子裡,等它的出現。它就躺在門口曬太陽,過了很久,才舒服得伸了下腿,再一搖一擺往我這邊方向過來-鐵棍落下去那一剎那,它豁然驚覺,拔腿就跑,然後站馬路對面對我一陣狂吠。我只有悻悻的往地上吐了一口。這仇已經結下了!-
我在夜市撞了個賣耗子藥的。能給狗吃麼?我蹲下來觀察著五顏六色的塑料包裝-
能啊!祖傳秘方!三步倒!他一臉興奮。
第二天中午,我叫阿琪給我望風,自己在後院把狗吃飯的盆子偷過來,仔細均勻的把藥和狗食抹在了一起,然後拉阿琪爬到頂樓,貓著腰看動靜-
它一路小跑著過來,低下頭用鼻子嗅了嗅,吃得相當愉快。沒幾分鐘,就口吐白沫,四腿抽筋,翻倒在了地上-
我開心極了,嘴巴半天笑得都合不上-
一條狗而已,你至於這麼大仇嗎?阿琪白了我一樣-
下次你要得罪了我,你就跟它一個下場,我假裝無辜的說-
從樓上下來,我去廚房洗手,穿過隔壁房門時,隱約聽到呻呤聲,貼過去認真一體會,草,居然是在*,而且跌宕起伏高低有致漾動人心,聽著癢癢的-
我於是一臉壞笑招手示意阿琪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