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陽光無故缺席

正文 (031)有為法 文 / 淡呀淡的光

    每個角落裡都坐有著一對對的情侶。我腳伸放在沙發上,半躺在阿琪懷裡,她含著情人梅,然後低下頭,口對口餵我。不時我輕輕舔咬著她的舌頭,然後兩個人會心的笑。叔叔,你們這樣不好,我回頭一看,一個大胖小子站在面前,正目不轉睛的看著我們,一臉嚴肅的表情-

    我不禁就樂了-

    乖,一邊玩去,阿琪把面前放有著的聖代冰激凌遞給他-

    老師說了,不能隨便吃別人的東西,他吞了吞口水,卻把手背負在後面,頭偏在一邊,故意裝做一副不看的神情。

    我伸手用力捏了捏他那胖嘟嘟的臉,神秘的告訴他說:知道嗎?你們老師放的屁也是香的。不信?你下次去聞——

    男孩就很生氣的瞪了我一眼,然後跑開。你怎麼可以這樣壞啊!阿琪使勁掐著我-

    以後我們也生個這樣的,我翹著腿,意猶未盡的對阿琪說-

    什麼呀,真想得美,誰和你生呀!-

    我們結婚吧,我突然拉住她的手,很認真的看著她-

    我沒想過,真的沒想,我們就現在這樣很好,她顯得有點慌亂——

    嗯,明白的,過了半天,我笑了笑-

    不是你想像那樣的,她急忙解釋-

    當我什麼也沒說過,我很武斷的打斷她的話。我想喝酒了,你陪我,我說——

    夜晚,雨仍在下,亮著路燈的馬路上水霧濛濛,街上的行人都聳肩縮頸,匆匆而行。各種茶館美發休閒中心酒店的虹燈在雨霧中紅綠模糊一片-

    我帶著阿琪跑到不遠的街口大排檔-

    我要了幾個炒菜,提了一瓶一斤裝的白酒-

    我大口大口的吞著酒,很久不想說話,我想我的臉色也應該很難看,阿琪象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坐我旁邊。她盡量想讓氣氛活躍,但我總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種-

    我想跟你說件事,她突然說-

    說吧,我頭也沒抬-

    我是認真的,她加重了語氣,我這才看了看她——

    我在東莞沒工作,我是做小姐的,她說。我怔了怔,然後看她直樂。傻啊你?不想結婚要敷衍我,你也可以找個好點的理由呀!我笑-

    我是個做婊子的!一直就是,你現在聽清楚沒有?!她突然站了起來,把我手裡的酒搶過一口喝光,然後扯著嗓子對我嚷-

    所有的人把目光投向這邊-

    我呆了呆,開始手足無措,她的神情讓我看出她說的是真話。我手忙腳亂的在身上掏煙,點煙的手顫動著,半天卻沒把煙點燃。我霍的把火機往地上一砸,然後很響亮的在她臉上甩了一個耳光-

    你再說一次?我已經完全被激怒了-

    她用牙齒咬著下唇,嘴角有不知道是自己咬過還是被我打的血跡,她好像在努力的控制自己的眼淚不往下掉-

    分手吧,她平靜的對我說,我愛你,不想再騙你-

    我一腳就把桌子給踹地上,轟的一聲響,碟子碗筷什麼的全長腿似的撒歡兒跑-怎麼回事,這是?老闆聽到動靜過來。被我眼睛一瞪,嚇得再也沒敢吭聲-

    行,你行,我已經找不出一句完整的詞彙出來-

    我掉頭就走,沒有回頭。外面依舊下著雨,我一件件把上衣脫掉,然後死勁甩在地上,赤著身膀走進雨中-

    別鬧了,她追了上來扯我的手,被我粗暴的甩開-

    我一直往前走著,到馬路中間,再也一動不動。過往的車輛疾馳著,不時刺眼的車前燈照在我臉上,然後惟恐躲避不及的繞道而行-

    你別鬧了,我也不想的,回去吧,我求你了,她嘶聲對我喊-我有的東西並不多,你幹嘛還要逼我!我抓住她肩膀對她吼著-

    哇的一聲,阿琪痛哭起來-

    夜色開始籠罩大地。路燈星星點點的窺視著世態萬千。

    我說你還有沒有完的,再不走就遲到了,阿美把頭從房間裡面伸出來催促著。又不是去相親,急什麼!阿琪對著鏡子,有條不紊的在臉上打著粉底。今天口紅顏色不錯,我也試試,阿美站在她面前仔細觀察著,然後翻弄著阿琪的化妝品。sb,這叫唇彩,阿琪笑著,呡了呡嘴唇,然後在眉梢末添上最後一筆,鏡子裡面的人已變得十分漂亮。

    門前泊車位已經停滿。很長的幾串糜虹燈從頂樓垂掉下來,把整個建築裝飾得五彩繽紛。男保安筆直的站在門外,見阿美她們過來,擠了一下眼,她們對這一切熟視無睹。

    從側門進酒店,就見客人在大廳投訴。

    要她坐我上面,她死活著不肯,居然tmd說不會,要裝淑女就去大街上,別來這裡賣呀!你們這裡是怎麼教小姐的?一個年輕帥小伙坐在輪椅上正激動的說著話,大堂經理一臉陪著笑站在旁邊。

    靠!兩條腿斷了都還來找小姐,有沒有搞錯?阿琪吐了吐舌頭,驚訝的說。

    人家錢多,要你管呀,聽人說他那腿是在香港飆車時廢掉的,樣子其實還長得不錯,唉,可惜了,阿美歎息著說。

    怎麼,想著獻愛心呀!去希望工程啊,阿琪一臉壞笑。

    我日你媽喲,背後一聲笑罵,不用回頭,是曹虹,這

    是她的口頭禪。

    鑒到沒有的?站在門口想當迎賓怎麼著,不想做了?曹虹手裡拿著對講機,一邊做勢要一人給一巴掌。

    阿琪她們飛快在胸前別上「微笑天使」的標誌,笑著跑開。標誌配帶有講究的,如果是別在腰側時,客人就知道,這個小姐今晚不能出台,因為這個月女人的大姨媽來了。

    阿美和阿琪都是c組,跟曹虹。酒店四星,有十二個組,就有十二個媽媽桑。每組有十來個小姐,可謂組織龐大。

    阿琪在自己特定的衣櫃裡翻出超短裙低胸吊帶裝匆匆換上,然後扯了扯上衣,讓自己胸部更加挺起。

    上班時,幾個人湊在包箱裡面講著話。這才發現新來一小女孩,怯怯生生的,不怎麼喜歡多說話,問她多大了,她說十六歲,幾個人開玩笑問她還是不是處女,她居然說她自己也不知道,真她媽的搞笑,不過這麼小就有賺錢意識,算不錯了的,做小姐的很多人像這麼大的時候,什麼都還不懂。

    我男朋友可愛我了,他說讓我先做幾年,賺了錢就回去結婚,小女孩一臉幸福的表情。

    傻子呀你,他說什麼你也信,操!你問問在坐的,有哪個是沒有上過當的?阿美叉著腰激動的站了起來。

    阿美,貴州人,以前被男人騙得很慘,她錯在愛上了一個比她大十多歲的有婦之夫,跟那男人粘了三年,替那雜粹一共流了十一個孩子。——十一呀!駭人聽聞了不是?

    那男人後來還是沒和他老婆離婚,醫生卻告訴阿美,她以後會再沒有生育能力了的。阿美今年才十九歲。

    就是,戀著愛著了又怎麼樣?一百年後還不是一樣誰也不認識誰?男人,只要脫了褲子,全一個樣,曹虹叼著煙一副過來人的神情。

    曹虹,重慶人,可能早幾年也做過小姐的緣故,對阿琪她們也特別好。她今年二十九歲,兒子卻有十歲了。結過婚,又離了,做她們這行的,早就習慣了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生活,回家要安安份份過日子,又談何容易。

    包廂裡面的人呵呵全樂了,都陪著傻笑。

    阿琪為什麼做小姐?說好聽的也是為了愛,說不好聽點就是為了錢。

    怎麼也跟愛情扯上邊了?她在花季年齡不懂事的時候,談了個男朋友,後來他粘毒品,錢不夠花,就叫阿琪出來做了。開始還只坐台,一般不陪客人上街,後來男朋友癮越來越大,靜脈注射,沒錢拿回來,他就揍她,而且是往死裡揍,有天晚上一個客人用兩千塊就剝奪了她最後的一點可憐自尊。那次,阿琪哭了,哭得很傷心,她也知道他沒救了的,也對他死心了,想過一走了之,每次行李都提手裡了,他就哭著跪在地上求她。到了這份上,他這輩子也算做男人做到頭了,後來他還是死了,吸食過量,聽說阿琪一滴眼淚也沒掉。

    這麼些年,他樣子阿琪忘也差不多了,她突然發現自己好像並不愧疚他什麼。阿琪後來還是拼著命的找錢,現在誰不喜歡錢?是越多越好,她也不知道賺了錢幹什麼,只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太多的東西,如果還不緊緊抓牢些什麼是屬於自己的,這輩子算是沒救了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