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7 文 / 淡呀淡的光
我發現我開始越來越管不住自己的這張嘴,嬉笑怒罵,全憑自己心情。上次在酒吧和洗腦哥,他說給我介紹一位美女認識。美女也就過來敬了酒,然後趴別檯子玩兒去了。我就老瞅著美女眼熟,卻又想不起來是誰。我就拼著命想,終於想起來了,原來是暴力海老婆。
我拿出電話,撥通後,對暴力海,哈哈幾聲。他問,嘛呢?我說,我在某個酒吧。他就隨便問了幾句我在跟誰玩,我也就隨便幾句我跟誰玩和誰在一起。估計酒蟲也上頭了,我就對暴力海說,來唄,來,一起開心。
後來,果然開心了很多,我開心得要死。後來,聽說暴力海離婚了。再後來,有朋友擾了擾腦袋對我說:你,唯恐天下不亂的主!
我就抽根煙,幽然望藍山那種。
暴力海的暴力,我自個圈裡的人都知道。我算邪,跟暴力海有時不搭班。但我欠暴力海的。某年,他為了我,半夜三更去跟別人談過判。
我們這些玩兒好的,像劉總,像暴力海,互相都沒經濟麻紗。吃喝玩耍誰有銀子誰買,也從不過問對方的事情,但不管什麼情況都給對方襯著,有事,就站出來,因為心裡有對方,至於心裡有多少,那就看唄,也就那意思,能幫的就反正幫了,有時不能幫的也幫了,盡心盡力就成。如果一個事情,做不到,說就是,身上沒銀子,我身上有,那拿著先去用,有了再還你,不還也無所謂,反正沒事打個電話就可以湊一塊,這叫什麼?兄弟?不像。朋友?又比朋友深一些。
能過命的,才叫兄弟,估計現在這社會,也少了。我跟小強是兄弟嗎?也不像。我能把命給他?最多,他快死時,哥,我少活幾年,讓你多活幾年?親兄弟現在都是假的啊。
其實吧,這就是現實。
暴力海我一直喊鍋,城區第一家夜店開始,那時應該叫的士高。他就帶我玩兒。他的暴力與他的肌肉有關,我就不行,隨便來個小孩子都能把我弄翻。
暴力海絕對有暴力傾向。他養的狗都是藏獒比特高加索之類,沒事就帶狗出來玩,招搖過市那種。某天,我跟他一起吃飯。私家菜老闆的一條狗叫得好凶,樣子也威武,鐵鏈子鎖住的狗看見生人都是在咆哮著要往向前衝,我們都躲了,他卻含情脈脈的蹲在那看得個高興。
我就問他,嘛呢!他說他想知道是不是他家那條狗的親戚七姑八嬸之類。
暴力海招牌動作就是鎖喉。他們一起玩的那批人都是暴徒系列,打架時把人腦袋踩腳下當球踢。有個叫健的,小時候我們經常一起下象棋,健的拳頭跟壇口一樣。我們那時喜歡打桌球,他開桿,新買的桌球子兒亂竄,居然有幾個還開裂那種。健後來就是因為錯手殺了人,才遠走他鄉。力王唄,誰能在他手底下折騰?
所以,每次在街上撞見暴力海,我手都不敢跟他握,怕痛。
這個夏天,城區並不寧靜,空氣躁動中流動著不安。城南有因為嫖宿付不起嫖資而殺人的,這是河南人在這個城市醇造的第二起血案。城北有因為不堪精神壓力吞槍自殺的,不想去打聽是誰,懦弱給誰看?有這勇氣幹這些,什麼事情幹不了?
黑白顛倒生活的無規律性,我病了一場,在床上暈暈沉沉睡了幾天。七七每次下班回家,都先用手湊到我鼻子旁探看是否還有氣息,一邊在我面前為別人誇獎她長得只象十七八歲而沾沾自喜。
我沒好氣的對她:是說你的智商!她於是也就慌不迭的去給我泡感冒藥。
沒事時她居然捧本特別關注躺我身邊裝模作樣,在我面前扮內涵?我段子選手評論九段黑腰帶。
看她在床邊端茶遞水的份上,就沒再打擊她,悲天憫人的捂著頭繼續大睡。只是再醒來時,惋如隔世。
沒事刪手機號碼玩時,很多人的號碼讓我想不起是誰。試著打過去後,我原以為的某人卻不是某人,哈哈幾聲後,還是不知道對方是何方神聖。以後得弄個備註,小強就是這樣,電話通訊錄上都是註明:xx誰xx地區。
這跟大馬路上突然撞見個很面熟的,說笑半天後,卻叫不出對方名字一樣尷尬。
和小凡聯繫上,他說他澳門回歸,輸得潰不成軍。城區唯一金黃色寶馬z4跑車就是他的。我和他有點緣分。有個共同的愛好都是寫字。他在網上發帖,圖並茂那種,把自己的賭場經歷和生活用字寫了出來。
我突然發現,我們寫字也只是種寄托,只是為存在過,也並不需要有人懂,因為我們都害怕沒有明天的日子。
明天要出門,突然被車子撞死了呢?
和小凡認識也有意思,他跟小毛一樣,都是看我小說的。小凡每次電話裡過來,都是那淡什麼光,從不呼我其名。第一次見小凡,怎麼說,氣焰很囂張那種,撈世界見過場面的人都那樣,我曾經也有過那麼一副嘴臉。小凡不像小毛,小毛內斂,小毛城區那麼個老闆,小毛那麼個江湖背景,卻從不在別人面前炫耀。
小毛也就開車時,打個市長熱線,說紅綠燈路口綠燈壞了之類。
小凡很有意思,問,看我寫的書沒?我就笑,我說沒,我寫的只是小說,講的只是故事。小凡不同,他直接就現場那種,在向社會吶喊,挺激情,像韓寒。
其實,我們這群人,接觸到的,都是這個光怪陸離的社會陰暗面,別人不知道的東西我們知道了,別人沒看過的東西我們看到了。但整個社會還是朝主流方向看齊的,有些東西必須得藏起來。
小凡參與網上境外賭博贏過一百四十萬是真的,當時他就買了四部蘋果,那個時候才出現蘋果這詞,頸上吊的是幾百克的狗鏈子。我就笑他:脖子不痛?他玩打魚機
幾個人一晚上隨便輸幾十萬,他告訴我,他是想去撿簍,看別人銀子先被吞進去了,他邀上夥計繼續砸,一砸就是七八萬,他想把別人輸了的砸出來,卻不知道,後來把自己砸進去了。
賭博這東西,別碰。劉總是這樣,小凡也是這樣,小凡是後來者居上,跑澳門玩,能回來就已經不錯了,那邊要欠人銀子,直接丟珠江。小強的朋友就有過,屍骨無存,餵魚了。所以小凡在電話裡抱怨現在腦袋痛時,我能理解他心情。扛這麼多鴨梨幹嘛,誰受得住?
我算越折騰越弄明白了,平安是福啊!如果,現在只要有口飯吃有件衣穿日子過得平淡無奇來交換我的現在生活,我願意,真的。可不行啊,被人後面推著跑的,不跑,就得被踩死。
就這麼殘酷!
神鬼之說,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我信,所以我躲過一劫。某天茶館裡出來,外面下雨,很大的雨。我就借了李猜猜一把傘,李猜猜一直讓我過去還,我就答應她,出太陽時還。這樣過了很久,傘我沒還,但我去了。我其實不想去李猜猜那,因為小強喜歡住在那個酒店,而且喜歡住410。
某天,我從外地回來時,很疲憊,身心困乏那種。
出去時,我和土匪甲在一起吃中飯。世界盃他賠了一百多個,他依舊談笑自如。我也挺佩服他的,海南出去一禮拜,回來照樣牛x轟轟。
土匪甲說海南吃海鮮撐得到處找大米飯我說幾十塊幾斤得瑟啥你能入海天聖宴外圍我就佩服你。他就笑,幾個人說輸了的銀子去巴西來回看一個月都夠了,幾個人說阿根廷對巴西要想感受氣氛就去北京一起網上先訂票,互相調侃著相約四年後去俄羅斯看現場。
出來時,有一座寺廟,40度的太陽,我突然就想去燒香,扔下他們,我就一個人去了。我想保平安和求財。
最近城區熟悉的人熟悉的事讓我很壓抑,壓抑得讓我透不過氣來。我只想換個地方喘口氣,剛好劉總去外地,我就叫他捎上我。
回來時,我叫李猜猜給我拿房間,因為我只想睡覺。睡了一小會,電話又鬧,爬起來外面吃飯,可席後跟七七兩個人時為雞毛蒜皮的小事鬧得很不愉快。
我於是跑房間繼續暈,昏昏沉沉的,夢到一些很可怕的事,真實得讓人無法想像。
人就是突然就驚醒,彷彿一切神的旨意般,我衝進洗手間,用牙齒咬破手指,血就濺落到地上。以血化煞,這道理我懂,最高境界貌似是咬舌,可咬舌很痛。
我跪倒在地:菩薩,夠了沒?不夠,我可以一個人死。但我所有的罪,讓我一個人來扛,不要連累我身邊對我很重要的那些人。
一切彷彿在夢裡,然後我虛脫在地。很久後,我用冷水沖洗了把臉。在凌晨三點時,房都沒退,就趕回了家門。家裡一切無恙,我長舒一口氣。
一直到現在,我都在問自己,那是夢嗎?真實得那麼強烈。
我後來跟李猜猜說:我再也不會住你們那家酒店。李猜猜就笑:你這麼大人了,還自己嚇自己。我就很認真的跟她說:我以前的一個哥哥,最喜歡住你們這裡,可他幾個月前死了。但今天,是他保佑了我,你可以不信,你也可以把我當神經病。
這個夢境,我會永遠爛在這裡。或許,等我老了時,我會說。
我娘親曾告訴我,夢,講破就沒事呀!
於是,我就對著空氣說了。有時候,預兆之類的事,千萬要信,因為誰也不會知道事情發生後的可怕性和嚴重性。所以說,只行好事,莫問前程。
防人之心不可無,害人之心千萬不能有。冥冥之中,都有因果報應輪迴的,我佛慈悲。
我準備弄本佛經讀讀試試,看能不能洗掉一些以前所做的罪孽。其實,每個人心裡都住著佛。就看什麼機遇讓你自己碰到。原罪,應該是每個人出生後就與生俱有的,浪費,*,控制與佔有,或其它。就看人在修行的過程中,怎麼去心靈上的洗滌。我是誰?從哪裡來?又要去哪裡?每個人在追尋的過程中都會有恐懼,傷感,彷惶或迷惘。
這些是我寫出來的?我沒神經病吧?
李猜猜小朋友說:對的,寂寞先僧。其實不對,自言自語,是神經病發作的先兆,我得幹點別的什麼去轉移我的注意力,我才不想出家當和尚,那應該多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