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如何信任 文 / 風致瑾和
顏琛一直在想那個所謂的虎符究竟會在什麼地方，能讓遊子瑤不惜裝瘋賣傻，賀樓寧可不顧一切也要去得到。
只是她身為一介繡娘，如何能有機會接近權力的核心，去觸碰到那遙不可及的東西。
只是這一切很快就得到了解決，在龍袍的趕製接近尾聲之時，一旨詔書下達，讓她在這一條路上走得更順暢。
皇帝欽點的殿前女官。
這是一個極其榮耀的位子，擔任者多為官家女子。也是一個極其難做的位子，因掌控著皇帝身邊所有的機密，自然有各幫各派之人拉攏。如態度有半分不夠中立都是容易受到陷害的。之所以前幾任的女官並未有半分損傷，並非她們多麼的智慧，如能那樣也不會有如今的更替。而是她們年紀太小，根本就沒有為人所利用的價值。
顏琛想著這便是突如其來的機遇吧，正好她需要這麼一個身份，正好就有了這個。
如此，離自己需要的東西，是不是也近了一些呢？
顏琛收拾著包袱，向繡坊的各位姐妹一一告辭。數日以來的相處，雖無同甘共苦患難與共的情誼。卻也算是一塊生活了一段日子。
懷德輕聲道：「以後還是會見到的，分別才是永恆。」
顏琛揉揉眼睛，「以後空閒了就去那邊找我，我們還是會再見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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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大殿，顏琛再一次站在了這裡。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顏琛即使沒有抬頭仔細看一看。卻仍能將這裡的每一個角落印在心裡。
「朕這樣的安排。你可滿意？」殿上溫和的聲音傳來，顏琛恍然覺得這其實是一個慈祥和藹的皇帝，如果忘卻了賀樓與自己說的話。
「奴婢叩謝聖恩。」顏琛將頭叩的更低。
「不想知道朕提拔你的理由嗎？」皇帝微瞇著眼道。
「願聞其詳。」
「是懷德。」皇帝歎了一口氣道，「你該感謝的人是他。他向朕舉薦了你，說若使你做上這個官職，必定不會被利益蠱惑與大臣狼狽為奸，做出有違朕意之事。」
懷德忙跪下：「奴才何德何能，全都是聖上的恩澤。」
「坦白說。你可以做到嗎？」皇帝肅聲道，對懷德說的話聽若未聞。
「朕信任懷德，卻不能太相信你。」
這是一位重情義的皇帝，然而僅僅情義二字卻不能掩蓋他多疑的本質。所以他根本不拐彎抹角，直言道出他的不信任。
他並不希冀顏琛此時多麼堅定的告訴他一聲可以，信任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建立得起，卻極有可能會在一夕間破碎。如此不堅定的東西，他從未給過任何人，甚至於是他自己。
他之一生，為權。為名，也作出過許多迫不得已的事情。許多事情他也以為自己是做不到的，經隔多年再回首往事，他才漸漸發現自己終於通過努力得到了一切。
只是當他終於信任自己的時候，他也失去了許多。
「如果您不信任奴婢，大可不用如此。古人不是常說，用人勿疑，疑人勿用嗎？」顏琛壯了壯膽子直言道。
見皇帝不語，懷德忙呵斥道：「你這丫頭誰給你的膽子，冒犯聖上的罪名豈是你擔得起的？」
顏琛當然知道，這罪名自己擔不起。但倘若她此刻有絲毫猶豫，日後皇帝必然懷疑她的誠心。可若痛快的答了，也只會被認為是敷衍了事讒言獻|媚。
所以她賭一把，顯然，她贏了。
皇帝平靜道：「平身吧。日後若再有大不敬便不會像今日這般縱容你了。」
顏琛緩緩起身，背脊陣陣發涼。
斜眸看了一眼懷德，他長呼出一口氣，肩膀緩緩放鬆下來，方纔他也是嚇得不輕。
「是。」顏琛點點頭。
自這一日後，顏琛便接手了太和殿殿前女官的職位，安安分分的去做好她的職責。平日裡沒有什麼大事，她就做些普通的端茶送水的事情，替皇帝碼碼折子，有什麼需要隨叫隨叫。
後|宮的娘娘們似乎也對她很上心，幾乎每日都有邀她去喝茶吃點心的人。顏琛也樂得自在，反正不吃白不吃，真的拒絕了哪一位娘娘自己都不會好過，隨便一股枕邊風都有可能把她給吹沒了。
那些人叫她過去無非是看兩點，一是她坐上這個位子的途徑特殊，眾人都以為她背後必定有一個高山仰止的靠山，所以拚命巴結討好。亦或是因為她是皇帝身邊的人，要請她幫自己美言幾句，以讓皇帝能多駕臨那一處宮所。
不是沒有人懷疑她是皇帝看上的新人，想要納入後宮。而是有了這般想法後立刻否決，這女子雖說模樣清秀，長相也還耐看，可要與她們的花容月貌想比，還是相差甚遠的。
顏琛對著鏡子看了看這張臉，真的沒存在感到沒有宮妃把她當作競爭對手嗎？
當然這也是想想，顏琛巴不得讓自己這張臉湮沒在人群裡就沒人能把她認得出來，如此不知道能幫她減少多少麻煩。
直到舒妃派人來請她去永壽宮。
顏琛知道，從前這位母妃對自己一直是很好的，如果不是當年一場戰亂，兩人仍舊是婆媳的情分。
所以她並未多想，便隨著來人一塊去了舒妃
的宮裡。
舒妃笑著拉了她的手進了裡屋，「早就聽說皇帝身邊有一個伶俐的丫頭，今日得見真顏，當真是看著順眼。」
顏琛無奈，這真是進宮以來頭一回聽人誇自己，還只是一個「順眼」一詞，這張臉該是醜到多麼慘絕人寰的地步，才得來這麼一個勉強的評價。
難道是自己的眼光太差了？當初挑選臉皮的時候就該選那張看起來傾國傾城的。
「舒妃娘娘喚奴婢來是為了何事？」顏琛收回方才腦子裡那些想法輕聲問道。
舒妃柔聲道：「你來得晚不知道。前些日子科舉放榜之後。本宮與皇上商量了靜姝的婚事。本是打算把她嫁給那一位狀元郎的，只可惜被拒絕了。」舒妃無奈的聳肩，「強扭的瓜不甜，既然靜姝和那個顧衍辭沒有緣分在一起我們也不再強求。這一次，便是想看看那榜眼怎麼樣，如果合適的話也算是個不錯的歸宿。」
「公主尚且年幼，以後會有大把機會遇上自己的良人，娘娘大可不必擔憂。」
「也算不小了。十五歲。早就該嫁人了。」
顏琛揉揉腦袋，公主成不成親關她一個小小的女官何事，雖然顏琛承認這位從前是她的小姑子，可現在她已然換了身份，根本沒有能幫得到她的地方啊！
舒妃話鋒一轉，「你與那榜眼郎從前可認識？」
當然不認識。只是他花名在外顏琛可是沒少聽過。從前廉清每每用恨鐵不成鋼的口氣說起她這個哥哥：「多大的人了，媳婦兒還沒娶上，整日裡流連花叢，也不怕沾染了什麼花柳病，那可是一輩子的糟心。」
顏琛溫聲回答道：「不認識。只是聽說過。」
「哦？」舒妃追問道：「他這個人的名聲如何？」
顏琛自然不能在這種黑廉遠一把，若真的告訴舒妃她給女兒挑的如意郎君就是這般不堪的話。她也別指望安安生生的過日子了。只怕舒妃會因此介懷，日後見了也不好打個招呼。
所以說，對於這種位分高些的宮妃，還是誇讚她的眼光獨道比較好。
雖說如此真的是對不起曾經的小姑子了。
兩相較量之下，顏琛還是決定善良一些。
「從前在家中，奴婢很少出門。對這位榜眼郎並不熟悉，自然不好做出論斷。靜姝公主天家兒女，識人的眼光自然比奴婢獨道許多。」
舒妃點點頭：「也是。杭州那麼大，你與他本就不太可能熟悉。是本宮抱著試一試的想法，才叫你過來問問。」
「多謝娘娘抬舉奴婢。」顏琛身子一福。
舒妃想了想道：「其實如果不是當時老七向本宮推薦那個顧衍辭，本宮也不是非要把靜姝嫁給他。都說他才是最好，所以本宮也聽取了他們的意見，可最後卻是被拒絕了，本宮臉上也掛不住。所以無論如何這一次不能出差錯了。」
「要真是什麼臭名昭著之人，皇上也不能把自己女兒嫁給這樣的人。這廉遠本宮雖然不瞭解，可能拿到榜眼這名號，也肯定是真的有才華，這人應該不會差了。」
不好意思舒妃娘娘，這次真的是您眼拙了。
顏琛腹誹了一句。
我可沒對廉遠做出什麼評價，一切都是您想當然了。
「哎呀真不好意思。」舒妃驚呼了一聲，「方纔才想起本是想聽聽你的說法的，沒想到讓你聽本宮說了這麼多自言自語的話。你該嫌本宮煩了。」
「沒有。」顏琛無奈的苦笑，平日裡沒有個什麼樂趣，所以這一個個宮妃約自己見面喝茶吃點心說說話她真的是一點兒也不介意啊！
雖說這種與宮妃私相授受的事的確是不應該，不過就算那些人在她面前說了什麼，她都一個字兒沒有向皇帝進「讒言」。皇帝見她這般安分，便也沒有多說什麼，算是默許了這件事。
顏琛解釋道：「我聽您說這些個話，反而覺得是您看得起奴婢，正是求之不得的呢！
舒妃噗的小聲笑了，「你這孩子啊，可比本宮那閨女懂事兒多啦！」(未完待續……)
ps：表示這幾天頭緒好亂~~又怕因此寫的不好~~所以寫的有點慢了~~
不過大家放心~~不會斷更噠~~~麼麼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