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勸說回宮 文 / 風致瑾和
拉著奉歡一起回去顏琛的屋子,賀樓已經漸漸的平復了方才激動的情緒。
何媽並不知道奉歡是和賀樓在一起,所以此刻正在外面四處尋找,廉清也回去了繡坊照看繡娘們的做工。
只剩下顏琛一個人靜靜地靠著好不無聊。
賀樓走過去坐在了廉清方才坐過的凳子上,凳子還有餘溫,想來是剛離開不久。
「歡歡,你去把門關好。」賀樓輕聲囑咐道。
趁著奉歡去關門的空閒,賀樓伸手要摘去顏琛臉上的紅疹,手還懸在半空時,便由顏琛握住,「賀樓,不要摘掉。」
「為什麼不想進宮?」賀樓盯著她的眼睛直視道。
「你我都知道,那是一個傷心的地方。既然決意放下了一切,就永遠不想再和那裡有牽連。」顏琛輕輕低下頭,「更何況,不久之後我就會嫁入顧家,妻為夫綱,要做什麼不是應該先問過衍辭的嗎?」
「你喜歡他?」賀樓淡淡的失神。
「過日子不就那麼回事。能有一個人陪著自己從青絲到白髮,相守一生,這就夠了。而且,衍辭說一輩子都不會另娶她人。」
「我也可以。」賀樓再次肯定道,「我也可以一輩子只娶你一人。」
顏琛定了定心神,可顯然方才賀樓的話還是深深駭住了她,「賀大哥,不要說笑。」
說完這一句,顏琛的臉上再無一絲玩笑的意味。
賀樓失聲的笑了,「其實你會這樣的反應。和你是否已經定親了根本無關。無論是我還是顧衍辭。沒有一個人能走進你的心裡。」
「賀大哥。你逾越了分寸了。」
奉歡安安靜靜的站在門口,直直的看著他二人的對話由一問一答變為針鋒相對,茫然的不知所措。
似乎是,賀叔叔也有意給他做爹?奉歡不懂,爹究竟是個什麼好玩兒東西,總是會有人爭先恐後的去做。
「奉歡,你去看看你何奶奶在哪兒,方纔她出去找你還沒回來。別讓她找不到你又要著急了。」
「好」、奉歡開門走了出去,向左看看向右看看還是決定坐在門口的台階上等何奶奶比較靠譜兒。
「罷了,不和你說這個了。」賀樓嘴角浮起了一絲無力的微笑,「你既不耐煩聽我說這個,我就過來說說這一次我過來的目的。」
「你一定要進宮。」
「即使你認為那裡你再也不會踏進去了,可你還是應該回去。」
「為了游氏那些日日啼哭的冤魂,想一想為了你的家族付出了一切的親人們,你都不應該退縮。」
顏琛緊緊地咬住了嘴唇,她沒有一日不想念自己的父兄姐妹,可他們死的死。失蹤的失蹤,造成這一切的不是皇室的千軍萬馬。而是游氏自己謀反之心所付出的代價。
她離開的那一日,陸風濬對她說:「他們都沒有錯,只是各自的立場不同,每個人都有想要守護的東西。」
而如今顏琛也想把這句話同樣說給賀樓,「我已然沒有別的親人了。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而我想要守護的,如今只有奉歡一人而已。」
賀樓歎了一口氣道:「想要守護的只有奉歡嗎?那麼如果我告訴你,你尚有其他親人在世——」
「你說什麼?」顏琛激動地撐著床榻坐得筆直,聲音都成了顫抖的,「你說的人,是誰?」
「你姐姐。」賀樓平靜的言道:「你不想知道她如今在何處嗎?」
顏琛用力的點頭。
「永安親王的府上。也就是你姐姐從前的摯愛,二皇子。」
「我」顏琛忽然的哽咽,「的確很想見見她。已經有很久沒有見過她了,真的很久。賀樓你知道嗎?如果不是聽你和我說,我一直以為她是死去的人了」
「需要借你一個肩膀嗎?如果你說需要,我會很樂意。」
見她一聲不發,賀樓無奈的扯了一絲僵硬的笑容:「你好好考慮一下吧,那個徐州織造不像是會給你很多時間想一想的人。」
賀樓的那一個轉身離去,背影蕭瑟的如同凋零的樹木,站得筆直卻離開的淒然。
「賀樓——」顏琛低低的喚了一聲,「你想要得到的,還有什麼?」
沒有回聲。
靜靜地屋子裡只餘下顏琛一人。
顏琛不知道如何來形容自己此時的情緒,想哭,想笑,哭笑不得還是其他。
從未想過有一日回經他人的口中得知姐姐的消息,也從未想過賀樓竟然那麼狂熱的以這樣的方式逼她回宮。
賀樓想要的或許只是為自己的父母挽回一個清白的名聲,而她所想要的,真的是要給父王母妃正名嗎?
賀樓從前便告訴過她,一定要努力認真的活下去,要為父母報仇,而她知道,明明,謀反叛逆是實實在在的發生的,她根本無力改變著所有的事實。
明明,不管是為了家族的榮耀,還是因著自己的私心,謀逆之心都是不應該有的。
她這樣想,竟是錯了嗎?
奉歡見著賀叔叔從房裡出來,連一個招呼都沒有給他打就匆匆的走了,不由心裡犯嘀
嘀咕,是自己存在感太低了嗎?可是,是賀叔叔自己說的歡歡是一個俊逸瀟灑的小公子啊!奉歡想要去牆角哭一會兒了,這樣,算是被賀叔叔給騙了嗎?
「賀叔叔——」奉歡不甘心的喚了一聲。
可賀樓就先沒有聽見一般繼續走著,他是擔心,是期待,是目空一切的寂寥。
奉歡走了進去屋子,看看坐在床上的娘親顫抖的慟哭。
等到奉歡疑惑著走到床榻旁邊時,顏琛一把拉過他摟在懷裡。
「兒子」
「娘親,你樓的我喘不過氣來了。」奉歡撇撇嘴,「賀樓叔叔都說了什麼讓你哭的這麼厲害?」
顏琛冷靜了片刻,鬆開了奉歡的脖子,抹了一把眼淚,「娘親想要去見一個人,娘親想她已經很久了。」
奉歡更是迷茫。
顏琛蹭了蹭奉歡的額頭,「娘親想要去見你姨母,所以會離開一段時間,你自己一個人能行嗎?」
「也可以帶上我嗎?」奉歡仰頭道。
「等到你再長大一些,娘親就帶她來見你。」
以她那個已經死掉的身份想要回去見一見姐姐自然是極其困難,所以此行她回去也只能以錦歡繡莊老闆的身份,用請教繡藝的理由去見她一面。
顏琛下了床榻,坐在梳妝台前,對著鏡子一一揭下了那些用紅泥製作出的「天花」,用熱水淨了面,擦拭去遺留的紅色和臉上的淚痕,靜靜地看著鏡中的自己。
和兩年多以前同樣的容貌,唯一不同的是臉上多了一份經歷世事的成熟。
顏琛掐指一算,今年已經是十八有餘了。
十五歲嫁入帝王家,而後的半年安安分分的守著王府過日子,經歷過欺騙,也有過私奔,顏琛覺得,自己這輩子的經歷真的算是夠豐富了。
何媽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她身後。「姑娘,準備要離開了嗎?」
「是。」顏琛對著鏡子輕輕的應道。
「如果要走,記得一定要回來。這裡永遠是你的家,那些繡娘們,還有我這個老東西,都會好好的在這裡等著你回來。」
顏琛轉了身子看了看牽著何媽大手的奉歡,抬手拉上了何媽的袖子,「我走之後,希望您能好好照顧奉歡,這是我唯一的請求了。」
顏琛沒有想要如賀樓的願想,她之一行,不為復仇,只是想去見一見那個久違的親人,而後便能放下一切,回來與顧衍辭成就金玉良緣,百年同心。
並非沒有想過那個男人,可明知他二人是不可能的了。
如今,他也有他的妻妾成群,她也有她的如意郎君。
顧衍辭在京中等待了數日,終於等到了科考、
考場內安靜得出奇,只能聽得到沙沙的翻動卷頁的聲音。
仔細瞧了考試的題目,顧衍辭甚至有些想要笑出聲來。那是他臨行前一日才做過的題目。
顧衍辭舉起了手。
陸風濬走過來輕聲問道:「可是試題有什麼問題?」
「並非。」顧衍辭緩緩答道,「只是這是學生曾經做過的題目,所以不想再做同樣的試題。」
陸風濬露出訝異之色,遇上這樣的碰巧之事,當是萬分欣喜才對,如何會有人主動提出要拒絕的。這樣一弄,本是在考場前面擺了幾個凳子光明正大的睡覺的陸風遙也被驚動的走了下來。
「七哥,你別管他,這說不定是在作秀引起你的注意呢!」陸風遙揉揉鼻子,應該是這樣的沒錯吧。
「考官大人是否可以再給一套題目?若是學生料想的不差的話,每一年科考都會多出一套題目以防漏題的吧。」
「的確是還有一套題目。」
「七哥!」
陸風濬拍了拍陸風遙的肩膀,「你去拿過來給他。」
待陸風遙走後,顧衍辭才輕聲說道:「您也覺得我是故意要引起您的注意嗎?」
「待會兒會再給你延長一刻鐘的考試時間。」陸風濬輕輕拍了拍顧衍辭的肩膀,「我只欣賞能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任的人。」(未完待續……)
ps:摳鼻子。大家有什麼想看的小劇場可以在書評區帖子裡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