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文 / 天宇星
第九章這是筆者於今春赴韶山參觀時聽那位茅坑革命老前輩同事多年的戰友講述的另一真實的有關許世友將軍的傳奇故事。(一),許世友個子不高,但很敦實,兩道大刀似的濃眉下,一雙烏亮的眼睛威風凜凜。石頭參軍時,曾在嵩山少林寺習練獨門絕技左金雕手開碑裂石,飛簷走壁且功夫十分了得;18歲投紅軍隊伍。許世友是七連連長(據說他年少時也曾在少林寺掌門主持下習練硬功右金雕手,是石頭師兄;為人重義氣,講情理;便手刃當地一橫行鄉里、練過鐵頭功的惡霸從而遠走他鄉。)七連總打勝仗,同志們都羨慕地說:「還不是七連長武藝高強,敵人都怕他啊!」後來,許世友到一營當了營長,又到三十四團任團長。那時石頭在紅四方面軍三十四團手槍排任副班長。記得第一次見到許世友時,他光著頭,沒戴軍帽,石頭便好奇地問:「團長,你真的當過和尚?」「哈哈哈……」許世友用手撓著腦袋說:「那時由於家境貧寒、生活的逼迫,八歲那年就被送進了少林寺……」我紅軍把黃安圍困數日後,守敵糧草耗盡,十分驚慌,向他的主子求救。這時,許世友命令全團戰士:「敵人若衝出來就消滅他,不許一人逃跑,要拿頭擔保!」那時都是口傳命令。許世友發現敵人企圖衝出來,便讓石頭到陣地通知:「二營撤離,一營預備,三營出擊!」石頭剛跑出不遠,許世友又命令他:「回來,背一遍!」石頭流利地背了一遍,他滿意地點點頭。若是背錯了那可了不得,有時新戰士一緊張背不好就立即換人。命令傳到後,戰士們像猛虎下山般的衝上去,敵人扔下無數具屍體又縮回到城裡。槍聲剛停下,許世友就到各陣地巡視。他腳下有功夫,走起路來帶一股風,稍不留意,班裡戰士就跟不上他了。一路上,老兵都親暱地和他打招呼。因為他穿的與戰士一樣,所以新兵不認識。許世友見了新兵常關切地問:「打幾次仗了?你們連有多少新同志?敵人出來怎麼辦?敵人包圍了你們怎麼打?會打拳劈刀嗎?」戰士對他雖然很陌生,但覺得這位首長和藹可親,一見到他就都圍過來。許世友一邊說一邊拿過戰士的槍問:「槍有幾大件?怎麼瞄準?擦乾淨了?」戰士答對了,他笑了。有答得磕磕絆絆,他臉一繃,批評道:「可不能當『笨蛋』喲!」休息時,許世友讓戰士們比試一下:「先一個班一個班打拳劈刀,後一個人一個人來,不正確的重來。」許世友看了戰士的表演,誇獎說::「對,就這樣。敵人打你,你也打敵人,只有練好本領才能保衛自己,不要小瞧這打拳、劈刀,它能對付敵人的『花槍』,哈哈哈……」許世友笑罷,指著一個叫符紅雪的小戰士說:「來,小鬼,咱倆摔一跤……」「好!」眾人齊聲喝彩。小符聽到團長要和自己摔跤,急得直往後退,一個勁地擺手說:「不行,不行……」許團長笑呵呵地說:「怎麼沒交手就認輸了?這可不是我們紅軍戰士的作風喲!」年輕人火氣旺,團長這一激,小符緊緊腰帶,挽起了袖子,二話沒說,一個餓虎撲食,把許世友的大腿牢牢抱住,使出全身力氣妄圖把對方撂倒。但他哪裡知道,許世友的腿像鐵柱子釘在地上,儘管他用了九牛二虎之力,還是紋絲不動。許世友見他累得滿頭大汗還不撒手,七分喜歡三分疼愛地說:「撒手吧!功夫不是一天練的……」誰料,許世友剛說到這兒,符紅雪一個旱地拔蔥,把他掀個仰面朝天。「團長,怎麼樣?」「哈哈,好樣的,你還真會偷襲。」許世友跳起來,一把抓住符紅雪的手誇獎說。符紅雪立刻驚叫了起來:「哎呀!哎呀,我的手……」「噢!我的手太重了!」許世友恍然大悟,戰士們都暗暗佩服。開飯了,許世友蹭在戰士堆裡邊吃邊問:「飯菜怎樣?做得乾淨不?我們打仗得要力氣,要盡力吃飽,可也不能當飯桶噢!」「哈哈哈……」他和戰士都笑得噴出了飯粒。突然,許世友想起了什麼,說:快過年了,地方政府送了那麼多肉和面,咱們怎麼吃?」戰士們成年打仗,早把年節忘了,一個個如夢方醒。許世友激動地說:「你們參了軍,我們應當讓你們感到部隊比家還溫暖。對,咱們明天就改善生活!」「好!」戰士們高興得都跳了起來。正是臘月二十三的晚上,敵師長趙冠英見糧盡彈絕,趁著夜色從南門突圍。團長許世友把手槍一揮,喊道:「同志們,衝啊!」他身先士卒衝入敵群,與敵人展開了肉搏戰。這回許世友教戰士們的武藝全用上了,只一個照面,敵人就如喪家之犬,抱頭鼠竄。全團戰士尾隨逃回城的敵人,乘機攻進了城裡,與敵人展開了巷戰。敵人聞風喪膽,降的降,逃的逃……攻下黃安城後,我軍駐紮在長西林收拾殘敵。一個月後,我軍又開往離黃安二百多里的北廊。四個月內,許世友帶領我軍消滅了地方武裝,籌備了大批糧款送往黃安,擴大和鞏固了革命根據地。一天黃昏,我們全團列隊聽團政委講話。最後,許世友用洪亮的嗓門動員,剛講到一半,師部警衛員飛馬馳來,通知部隊截擊敵人。半小時過後,天已黑了。戰士們都紛紛議論:「可能又有仗打了!」排長悄悄告訴石頭:「敵人襲擊黃安,上級命令我們去阻擊,等準備好了就出發。一夜要走二百多里路,明天必須準時趕到指定地點!」翌晨,我軍進了黃安城。全城百姓不分男女老少,敲鑼打鼓沿街歡迎我紅軍戰士。我軍的陣地在敵人進犯黃安途中的紅石崖,全是丘陵,部隊行進在坎坷的羊腸小路上。天熱,人渴。加上過度疲勞,途中警衛排二班長腳扭了,走路一瘸一拐的。許世友上來扶住他說:「叫你小心不小心,這樣能打仗嗎?」於是,命令二班長騎到他的馬上去。二班長騎了一段路,實在過意不去,說:「團長,騎馬腿空著不好受,走路能活血脈……」許世友無可奈何,只好任他去了。誰知,,就在距離敵人只有十幾里的路上,許世友中暑暈倒了,口吐白沫。戰士們把他抬到林蔭下,衛生員忙給他打針、吃藥。當他睜開了眼睛,第一句話就問:「部隊上去了?」「上去了。」戰士們答道。許世友聽後剛閉上眼睛,又噌地蹦了起來,喊:「走,跟上去!」「你不能走!」戰士們忙勸,怕他再暈倒。許世友眼睛都紅了,把手槍拔出來大吼一聲:「不怕死的跟我走!」說著,他一陣風似的趕上去了。我團戰士在紅石崖堅持了有三天三夜,敵人攻不上來,我軍也打不進去,來回拉鋸。那時,敵人使用的都是新式武器,子彈在許世友的身邊亂飛,他也不顧。戰士們擔心他出事,讓他隱蔽起來。他回頭命令戰士們:「不要管我。去,快去奪機槍!」在這三天三夜中,每連至少奪一挺輕機槍。
最後,我軍的機槍一齊開火,敵人傷亡慘重,便嚇跑了。第三天,我團奉命撤下來休整。參戰的二連傷亡較大,指導員、連長受了重傷,排長也全部陣亡。許世友問:「還有班長沒?」沉默。「還有副班長沒?」許世友的聲音嘶啞了。一個滿身軍裝都開了花的戰士出列了。許世友上前用手重重拍了這個戰士一下,命令道:「你就帶這個連!」不料,這個戰士激動得哭了。他說:「團長,我還是個新兵,怎麼行?」許世友急了,平地一聲炸雷:「怎麼不行?我就是從槍子兒裡鑽出來的……」之後,師裡又調來了兩個**團編到我們團,外加一個學兵連。這個學兵連有一百多人,一色是十三四歲的紅小鬼。整編後,我軍又去大、小武及山。大、小武及山守敵各是一個正規師,許世友決定先打小武及山。我軍採取夜襲,悄悄接近敵人。許世友命令三營主攻,並把手一揮說:「手槍排,跟我上!」「團長,危險!」戰士們一齊拽他。「怕死別當紅軍!」石頭差點被他推個跟頭,抬眼一看,他已經衝上去了。由於許團長一馬當先,部隊打得更加頑強,頭遍雞叫時就攻下來了。接著,許世友又命令三營休息,一營主攻。他親自指揮一連人馬正面進攻大武及山。敵人為防止我軍進攻,事先把滿山樹木全部砍倒。敵人居高居高臨下,我軍無處隱蔽,全暴露在山坡下。當時天色已亮,形勢對我軍異常不利,幾次進攻都歸於失敗。學兵連連長太陽一竿子高了。許世友的眼睛急得直冒火,從這邊跑到那邊,咬著牙吼道:「這個山就拿不下來?把學兵連給我調上來,一、二營集中火力掩護,再往左邊插一點,插到敵人後面去!」學兵連連長率領全連小戰士按照許世友的指揮,三個排分左中右開始進攻,其中一個排從左邊繞到敵後,直插敵指揮所。學兵連的小戰士個子矮小,一個個像個小松鼠似的在橫躺豎臥的樹幹中摸索前進。不到一個時辰,迂迴的那個排就衝到了敵人的背後。敵人立即亂了陣腳,學兵連乘機衝了上去。敵師長正準備逃跑,還未換上便衣就被我軍戰士活捉了。「快下命令,繳槍不殺!」敵師長乖乖地下了繳槍投降的命令。俘虜站在一邊,許世友命令清點人數和槍支彈藥,然後宣佈:願意回家的,發兩塊銀元路費;願意參加紅軍的,留下。處理完俘虜後,許世友回頭命令道:「全體集合!」忽然,許世友發現他熟悉的身影不見了,急喊:「一營長,一-長!」除了山谷的回音,沒人答應。許世友立刻明白了。他濃眉緊鎖,深邃的眼睛湧出大滴大滴晶瑩的淚珠。當年敵人的子彈和彈片打進他的**,他忍著劇痛自己用手摳出來,沒有哭過!飢餓和病魔威脅他的生命,他也沒哭!戰士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個鋼鐵般的硬漢子,心疼地流出了熱淚!猛地,許世友用右掌向一棵碗粗的小樹打去,只聽「卡嚓」一聲,樹幹被擊斷。然後,他緩慢舉起手摘下八角帽。我們全團指戰員與許世友團長一同為死去的戰友低頭默哀……(二)許世友**「不打不成交」紅一方面軍與四方面軍在夾金雪山下勝利會師,兩路大軍分東、西繼續過草地揮師北上。1937年,在批判張國燾分裂活動時,許世友等紅四方面軍部分將士被一些人指責為「與中央唱反調」、「是張國燾的徒子徒孫」等,情急之下許世友與一些將士欲遠走四川打游擊,來證明自己是革命的。此事中央知道後,**下令:「這還了得,全部給我抓起來!」康生插手許世友命在旦夕日理萬機的**同志,剛剛開完一個重要的會議。回到辦公室坐下,發現桌子上是關於許世友一案的處理意見。許世友原在四方面軍,**對他的情況不甚瞭解,只從徐向前同志的口中得知他善打惡仗、硬仗,敢做敢當,粗魯而勇敢,自信而武斷。化低了些,是一位義氣式的農民英雄。此時康生來到屋裡。「關於許世友的材料,主席看了吧?」康生欠了欠身子道。「看了。」「不知主席有何意見?」**沉思片刻道:「這幾天會議很多,還沒最後收尾。對此問題也考慮不周。要問我的意見,還是團結為重,四方面軍被抓的幹部要盡快放。許世友是一名有影響的猛將軍,還是不殺為好。具體意見拿不出,你們看著辦吧!」臨刑前許世友要見**且說康生其人,關於許世友一案,他請示主席後,斷章取義地地向另外兩位有關中央保安局同志做了簡要介紹:「主席工作很忙,拿不出具體意見,委託咱們去辦。」康生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道:「我們先起草公,白紙黑字,蓋上紅印,造成事實。」「就這樣辦!」兩人一致同意康生的意見。不到半天功夫,件從起草到打印便出來了。又很快呈送到主席那裡。**很快閱畢,覺得事情有誤,問博古的秘書道:「此件下發沒有?」「已經下發執行。」「此件不妥,你快跑步回去,通知他們停止執行!」主席命令博古的秘書。「是!主席。」秘書說畢抬腳步出主席的辦公室,直奔紅軍大學。再說康生這位「執法官」,帶人來到許世友的住處,向許說道:「這是正式件,你簽名吧。」許世友接過件,掃了一眼,道:「殺頭不過碗大的疤。我許世友打了上千次的仗,沒一次想活著回來。今天要死了,我沒有別的要求,只要行刑前,與主席見上一面,我要當面與他理論理論。」「你先簽名再說。」康生道。「你不通知主席,我是高低不能簽名的。」許世友說一不二。「那好吧。」康生說完,立時派一名戰士飛馬去稟報主席。過了一會兒,戰士小張騎馬回來了。「主席有什麼指示?」康生急切地問道。「主席讓許世友快去!」小張氣喘吁吁地說。「喔!」康生一聽心裡涼了半截。「許世友,你準備一下,主席要見你。」許世友聽到此話,不慌不忙,不緊不慢地道:「既然主席給我面子,我領情。請再問主席,我許世友乃軍人出身,能否帶槍去見?」在場的人聽到此話都瞪大了眼睛。恰在這時,紅大值班員趕到,說主席來電話,讓康生來接。康生抓過電話,清一下嗓子,道:「主席,這裡情況有變?」「什麼情況有變?」主席有些發急。「許世友說要帶槍見您。」康生見主席久沒講話,又進言道:「主席,你的生命安全決不是你個人的事,而是關係到中國革命的大問題。依我個人意見,還是當地處置為上,以免後患無窮。」「不要講了!」主席立即制止了康生的話語,聲音提高八度,命令道:「請你轉告許世友,可以帶槍來,再加一條,也可裝上子彈!」「主席,這……」康生還想說服主席,不料主席又道:「就這樣辦了!」語氣不容辯駁。**大度感動許世友許世友接過戰士還給他的駁殼槍,手竟發起抖來。他本想給主席出個難題,試探一下內幕;若不
答應,那此事一定有鬼。沒想到主席竟能應允,這決非是一般人的心胸。許世友邊想邊把子彈推上槍膛。「報告主席,許師長到!」一警衛員向主席報告。「請他進來。」主席心平氣和,抽了口煙道。聽到主席的聲音,許世友心如潮湧,一進屋,「撲通」一聲,就雙腿跪在了主席面前,雙手把駁殼槍高舉,道:「主席,他們繳槍我不給。我把槍交給您!這槍刻著我對革命的忠貞,一千多個蔣軍成了這槍下之鬼!我絲毫沒有謀殺主席之心,有的只是對您的歉意。」說完,淚如泉湧。**聽了此話,也一陣激動,趕忙上前把他攙扶起來。主席先讓許世友坐下,遂又把一杯水放到他面前,道:「許師長,按照我們湖南人的話,咱們是不打不成交。你的出身我瞭解,你的性格我喜歡。也請你理解我、理解我身旁的同志。單枝易折,多枝難斷。沒有團結,什麼事也難成啊!包括紅四方面軍的同志,你們也應諒解。他張國燾是他張國燾的事,與紅四方面軍的幹部無關,你們打了很多仗,吃了很多苦,我向你們表示敬意。」「主席,我就聽您這一句話哩!」語明氣散。許世友很激動,「回去,我要向四方面軍的幹部講,把您的話向他們宣傳,讓那些不講團結的人站不住腳!」此後,許世友對主席忠貞無二,交情甚篤。新中國成立後,走馬上任南京軍區司令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