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15章 文 / 迷榖木
真許祭酒的性格比那個『假』許祭酒的更差一些,總之金寶就是對這個真許祭酒就非常不對付,因此就眼見著甄珠跟許祭酒一邊說著話一邊往南走——
許祭酒的原名叫許榮,當初就是因為兩人名字一樣,兩人之間才多了一些牽扯,這些細節甄珠倒是沒聽說過,他在離錢榮墳墓不遠的地方,中間隔著大片的竹林。穿過竹林子就見著一二層小竹樓,外頭搭了個棚子,裡頭是炊事用的廚具,許榮才推開門就聽到裡頭跑出來一個小童,那小童紮著辮子,似乎有些膽小,見著生人就不停的往許榮兩腿之間躲。
甄珠湊近看了兩眼,就皺起了眉,起身看著許榮不說話。
許榮面色淡淡的,伸手摸了摸那小童的頭,而後看著甄珠道:「沒錯,這是阿錢的兒子。」而後牽著小童的手往裡走。
甄珠看著那個小童的背影,臉上的表情很差。金寶上前了一步:「少爺,不是說那個錢榮不會生麼。」
「這錢榮身上的事情,能說的清楚的還真沒幾個,不過之前我還道這錢榮是個癡情的,為著自己情人不碰女子。」他一邊說著一邊自嘲,不過他對著這事也沒什麼好說。
兩人進了屋子,那個小童乖巧的把一個杯子擱到甄珠面前,而後回頭看著許榮,許榮難得露出了點笑容,誇了一句:「小楚好乖,你先去後頭,爹跟這個叔叔聊會天好嗎?」
小童乖巧的點點頭,而後偷偷的看了甄珠幾眼,這才挪著腳離開。小童身上穿著紅色褂子,腰間繫著錦帶,掛著一個小巧的雙魚玉珮。他長的不錯,跟錢榮有七分的相似,因此甄珠才能第一眼就看了出來,然後對錢榮這個死去的人,多了幾分不屑。只是想起對方已死,此事也跟他沒什麼關係,便沒有開口。
小童離開,甄珠忽然想起當初那個假許祭酒曾經說起過,錢榮因為自己不能生育,所以準備挑一個子嗣繼承家業,如今看來莫非這個小童就是準備接過去的?
他心中有所懷疑,不過臉上不露分毫。將他跟那個許祭酒說過的話,又跟這個真祭酒說了一遍,之後只見許榮臉上帶著三分嘲笑,六分的尖酸還有一分的冷漠:「說的都是事實,不過都是些旁人說起的事實罷了。錢榮因為出生不好,便是如今他生母也不過是個妾,他一心一意要往上爬,也不知道我當初是怎麼瞎了眼看上了他。」
甄珠見著許榮的情緒不太多,因此也沒插嘴,只是回頭看了金寶一眼,示意金寶離開。
金寶點點頭:「小孩一個人也不放心,不如我去看一會?」他說著就詢問似得看向許榮。
許榮遲疑了一下,點點頭,示意金寶往後院走。
等著金寶離開,甄珠這才開口:「今日我只是想問那錢榮因何而死,不知道許大人清楚不清楚。」
許榮皺著眉奇怪的看著甄珠:「他一死,上頭自然有了替死鬼,莫非還真的要拉出那一串的人來,只怕最後連聖上都無力降罪。」
甄珠表情嚴肅:「對便是對,錯便是錯,不管如何真相總要大白的。」他的生活總雖然總是有諸多所謂圓滑的舉措,平日也清楚什麼叫權宜之計,不過這件事卻是底線,萬萬不得退讓的,這也是他這個做了兩輩子讀書人堅持的。
許榮道:「就算最後查出這背後是太上皇,你也能說服聖上將真相公之於眾嗎?」他這句話才說出,甄珠的臉色就變了,許榮哼笑了一聲。
他慢慢的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頭金寶跟小楚一塊說話,一大一小緊挨著坐在石頭邊,他回頭眼神銳利:「我不知道你當初從聖上那裡得到的消息是什麼,你雖看著如今江南這邊大部分是七賢王的門生,只是你卻不知其中到底有多少是太上皇的手筆,當年太上皇因著身體退位,你又如何知道他是心甘情願的,這些年後宮之中所封貴人又是多少出自聖上手筆,朝中大小事務太上皇莫不詢問,這六品以上官員皆要面見太上皇,便是我這個小小祭酒,你知道又有多少次見過太上皇,這一山不容二虎,如今此事,錢榮死了便是最好的結局。」
錢榮自殺,主考官罷免,這些便是最好的結局,而背後的人依然逍遙法外,許榮的雙手扣住了窗台,低垂著頭,他的髮絲遮住了臉,讓甄珠看不清表情。
「即便那錢榮是你心愛之人,都無所謂麼。」甄珠微微皺著眉,他想不通,莫非人不同所以愛人的方式也不同,心情也不同?
那許榮蒼白著臉,回頭對著甄珠笑了笑:「你又如何知道,活著就不遭罪,日日夜夜都想著對方的背叛,看著他因為子嗣,因為權利,因為背叛,你的自尊,你的生活,你的身體,日日夜夜被踐踏,只有死了,只有死了!他才不會再因為那些事情背叛你,與其日後還要看著他一步一步的往上爬,我寧願他死!」
甄珠看著對方,許榮的情緒越發的激動了,他一個轉身,張開自己的手掌:「我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了,我抱著少年時候的情懷,用同窗時的感情過著現在的日子,我只能回憶著我們過去的恩愛,而後看著他同樣的對待其他人,我不敢說分手,我折磨著自己,不是他折磨著我,我想離開,可是除了他,我還有什麼,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
他說的歇斯底里,讓甄珠不自覺得想起許祭酒的身世,明明兩個都沒有牽掛的人,一個父母雙亡了,另一個明明也是差不多的境遇,可是為什麼那個錢榮居然會做出這些事情,他是為了什麼……
許榮的情緒越來越激動,跟當初那個假的完全不同,甄珠隱約想起那個時候那個假的低下了頭,而如今真正的許榮已經開始撕扯頭髮,眼眶裡流出眼淚,就像剛剛他一直覺得有些不對勁一樣,這個許榮明明此刻就像噴發的熱炎,可是之前見面的時候表情卻一直平靜的像沒有波瀾湖水,原來都是假象,不過是
遮掩住了……
「是不是,你……」甄珠不自覺的想起,那些書生的□□。
許榮原本哭啼哽咽的聲音消失了,而後甄珠就聽見他顫著嗓子說了一句:「沒錯,是我找人散出去的消息,我只是受不了了。」
甄珠的表情很嚴肅,他考慮到許榮剛剛說的話,也就是說之前他只是想要毀了錢榮的前程,或者說官位,只是他也沒想到會鬧的這麼大。
「你找了誰?」甄珠看著許榮,許榮茫然的抬起頭,「你不送我見官麼……」
甄珠看了許榮一眼:「為什麼要送你見官,你幹了什麼,難道錢榮不是自殺麼?」他的語氣理所當然,而後面色平靜的看著許榮,「我如今只想知道,你讓誰散出去的消息,又是誰最先知道這個消息的?」
許榮說出了三個名字,甄珠想了想,自己腦袋裡沒記憶,不過他發現如今對方這種情況在,自己也不應該多呆,於是就起身告辭,他喊了金寶回來,之後許榮有牽著小楚送了主僕二人到院門口,甄珠看著許榮道:「我雖不知道你跟他當初是如何情深,只是但凡是喜歡對的人,一天到晚便都是開心,你若是開心,那麼便是喜歡錯了人,既然是喜歡錯了,那麼就是你前世欠了他了,這輩子不叫喜歡,叫還債,如今你債主已死,一切恩怨只等下輩子再說,你往後的生活不如重新開始。」
他不知道自己說兩句,這許榮就能從往日敗壞的情緒中走出,不過想著既然身邊有孩子在,總算還有些牽掛的。
他帶著金寶回了村莊,那老農還在馬車邊等著他們,見著人就上前問:「可是祭拜過了。」
甄珠點頭,而後拱手行禮:「多謝。」
老農笑了笑:「我瞅著那位也是個大人,想來你去肯定能見著,那位公子尚且不說小孩總不能住在那麼偏僻的地方,但凡見著的總能說兩句,說多人估摸著就想開了。」
甄珠笑道:「您又不跟他認識,如何為他費心這些。」
老農擺手:「說這個幹啥,做人麼就是憑良心。」
甄珠帶著金寶上了馬車,馬車伕已經好等,若不是看在銀子的份上,早抱怨了,因此回程的時候車速飛快,金寶回頭看了兩眼而後對甄珠道:「少爺可問出什麼了?」
甄珠點點頭:「問了幾個名字出來,只等回府派人尋找,只是不知道他們如何有沒有被抓起來。」
他想著唸書的總是多些心眼子,因此料想許榮所托之人不會被抓,因此就吩咐人在幾個私塾裡找了找,沒找著又派人去山上學院打聽,之後才找到了人。
許榮用的這三個,都是他當年教導過的學生,其中兩個姓陳,一個姓武,而挑頭的就是姓武的秀才,叫做武斌,今年不過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