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章 - 文 / 步羨

    季凡尚一回到公寓，打開暖氣便一頭扎進房間。

    季凡尚臥床對面的牆上裝了電視和影碟機，他從抽屜裡拿出前些時讓許謙買回的經典影片——整整半個手臂高的一摞。開始一張一張地看。

    這些東西，他前世不是沒有研究過，只是現在再看，卻是和從前完全不同的視角了。

    許謙也不打擾他，默默地陪他看了一會兒，便一個人彎到廚房裡去做飯。也許是受他姐姐的影響，雖說許謙以前不常下廚，對著菜譜學起來卻是上手極快。

    6：00pm，客廳。

    季凡尚從臥室出來，揉著眼睛慢慢走到餐桌旁落座。

    桌上四菜一湯擺得穩穩當當，許謙從廚房裡盛了飯端過來，自己坐到桌子一側，看著季凡尚揉眼睛便伸手去拉他。

    「別揉眼睛，都紅了。你要是累了，等會兒吃完飯就先睡一會兒吧？」許謙看著季凡尚微紅的眼角，有些心疼。

    季凡尚隨手拿筷子夾了一顆小白菜，對許謙的話未置可否。

    他像是還沒從下午看的一堆東西裡回過神來，一邊無意識地嚼著小白菜，一邊還沉浸在自己的思想裡。直到飯吃了一半的時候，季凡尚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把筷子一放，問許謙道：「我記得《雌梟》的作者就是劇組裡的編劇？叫什麼來著？」

    許謙一愣，連忙也放下筷子，從褲兜裡掏出了手機，「我看看……叫青微。」

    季凡尚點點頭，伸手過去，修長的手指在空中招了招，「把手機給我。」

    許謙把手機放到他手裡，然後就看他輕點屏幕，手腕翻轉間將手機貼到耳邊，人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青微，對嗎？我是季凡尚。」

    「啊，你好。那個……是劇本有什麼問題嗎？」

    「不，劇本沒什麼問題，只是是我對唐明樓這個角色很感興趣，不知道能不能空出一點時間陪我聊聊他呢？」

    「沒問題的沒問題的，你喜歡這個角色我很高興！其實除了女主角外，我最喜歡的人物就是明樓了。那個，你想聊些什麼呢？」

    「我有些好奇。因為我在嘗試著去理解扮演唐明樓的時候，總有些地方似乎少了點什麼。他的性格似乎不是普通的殺手那樣，可以單純地用幾個特定的詞去概括，所以想知道青微在設定他的時候，有沒有什麼特殊的背景和過去之類的……」

    季凡尚的聲音很溫和，他一邊說著，腳下便自然而然的往臥室走去。

    走到門口，開門，進屋，關門。

    「……季寶你不吃飯了麼qaq？？」

    ……

    00:00am，季凡尚臥室。

    許謙煮了杯熱牛奶，輕輕推開季凡尚的房門。屋內一片昏暗，只有電視屏幕不斷變換的光投射在人臉上，照出光怪陸離的樣子。

    他把牛奶遞給季凡尚，後者接過來喝了一口便放在一邊。

    許謙看了一眼電視，略有年代感的畫面上，穿著黑色西裝的人一手撫上胸前的白色玫瑰，臉上悲天憫人的笑容讓他很快便移開視線，「季寶，你餓不餓，要不要我去給你做點夜宵？」

    季凡尚搖搖頭，然後側著頭就這麼看著他，嘴角勾起，眼也彎了起來，「我大概是明白了，有時候，表面上的冷酷無情並不代表一個人的無所畏懼，恰恰相反，這是他封閉起內心、逃避某些情感的證明。」

    季凡尚的語氣裡，並不僅僅是在分析，而是帶著些許謙聽不懂的追憶和感慨。

    「如果一個人真的無所畏懼，我想，那麼他無論是遇到何種情況，都應該是笑得出來的吧。」

    電影還在繼續播放著，舒緩的音樂充斥著房間，投影的光打在季凡尚的側臉上，映在他的瞇起的眼睛裡，閃閃爍爍，一瞬間好像抓住了些什麼。

    許謙只覺得心裡像是被擊中了一樣，猛地一空，呆呆地瞅著季凡尚並不十分清晰，卻顯得愈加吸引人的五官，一看就是許久。回過神來，想應和著說點什麼，卻發現季凡尚已經轉回頭去，聚精會神地看起了電影。

    「……我先出去了，你看完這部早點睡。」

    「嗯。」

    許謙退出房間，反手關上門，靠著門邊一手摀住了嘴。

    剛剛自己，為什麼突然有種想吻上去的衝動？

    ######

    有書則長，無書則短。兩日後，《雌梟》劇組一行順利抵達香江。

    季凡尚一大早就帶著許謙來到了片場，趁著場務還在擺架機器，他先後見到了幾個導演和幾個今天有戲份來得早的演員。編劇青微也早早地在一旁候著，見到他來，對他友善地露出一個微笑。

    季凡尚四下看了看，見薇拉一個人窩在場外空閒著的躺椅上抽煙，便向她走了過去。

    薇拉半睜著眼，抬起下頜直視著季凡尚，輕吐煙氣，「你來這麼早做什麼，沈奕那傢伙現在還在酒店裡睡大覺吧？」

    「我有點興奮，睡不著，索性就先過來。」季凡尚隨意笑笑，說了實話。隨後又道：「薇拉姐不是也來這麼早？」

    「我啊，」薇拉慵懶地抓了抓肩頭散落的卷髮，難得地也說了實話，「大概是像小新人對待自己的第一部電影一樣，也緊張的睡不著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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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緊張的小新人」季凡尚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對於她誤解了自己話裡的意思並沒有多做解釋，在別處尋了把椅子便安安靜靜地坐了下來。

    通常的情況是，他想安靜了，卻偏偏會有些小心眼的人冒出來不讓他安寧，這裡自然也不例外。季凡尚坐下還沒多久，一道聽起來就令人討厭的聲音便從身後傳來。

    「季凡尚，第一次拍電影一定很緊張吧，來的這麼早，可要多觀摩學習學習，不然即便你只是演一個只出場四次的殺手，拖累了大家的進度總歸是不好。」

    回過頭去，便看到趙熠和他的經紀人剛從外面走過來，說這話的是經紀人，趙熠站在一旁，臉色有些無奈。

    季凡尚笑了笑，還沒說話，便見許謙已經一臉的嫌棄開口嘲諷了。

    「我說這位乾癟的大叔，你是哪個高校畢業的啊？討人厭的學位已經修到博士後了吧？」

    乾癟的……大叔……

    趙熠的經紀人被他的用詞狠狠地打擊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兩手交疊抱在胸前道：「哼，不和你這小子耍嘴皮子，我只是好意提醒你們，你若不聽，我也沒辦法。」

    說著又搖了搖頭，「好好的歌手不唱歌，非要不知天高地厚跑來演電影；助理不好好做事，跟個大爺一樣坐在旁邊，我今天也算是見識到了。」

    許謙眉毛一擰，「你說什麼？！」

    倒是季凡尚笑了，「其實說的挺貼切的，不過，再怎麼說，這也是我們的事，就不勞煩您費心了。離開始拍攝還有些時間，不如找個位置坐下歇會兒先？」

    趙熠的經紀人冷哼一聲，看看周圍沒什麼人，便和趙熠一同離開了。

    時間很快過去，季凡尚早把劇本放到一邊閉目養神。他的戲份就那麼兩頁紙，這幾天早就爛熟於心，連上面的記號都記得一清二楚。

    開拍前，突聽入口處一陣聲響，卻是顧瑞帶著兩個保鏢過來視察。

    季凡尚從椅子上站起來，和顧瑞的視線對上，後者對他眨眨眼睛，露出了那天見面時意味深長的笑容。

    接下來，他的第一句話便是：「導演和編，劇過來，我要改，改劇本！」

    頓時全場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