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0章 番外 之長歌 文 / 水光冰凝
「長空萬里之上，鳳舞鸞歌，從今日起，你便叫長歌吧！朕的長歌，一定會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公主。」
長歌，是我的名字，父皇為我起這個名字的時候，便是希望我平安喜樂，一世無憂，可是，世事無常，我最終還是沒能做到。
沒遇到他之前，我過著幸福的公主生活，父皇母后寵我，哥哥疼我，下人們敬畏我，我想要的，張張嘴就能夠得到，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樣的美好，直到遇見他……
初見他，是一個春寒料峭的早晨。彼時我不過十三四歲，隨著哥哥來軒轅王朝遊玩。對初出宮門的我來說，一切都是那麼的新奇。因為調皮，我不小心與哥哥走散了，那時的我從未離開過家人，看著過往的人流，我嚇得直哭。在這個時候，他出現了……
少年約莫十四五歲，身上披著白色的狐裘，腳上蹬著金絲鑲邊靴，零星散落的髮絲欲發地襯得少年眉目如畫。
「小妹妹，你怎麼哭了。」少年走向我，俊秀的臉龐上帶著溫潤的笑容。
我別過臉去，胡亂地擦了一把眼淚「才沒有呢！是你看錯了。」
「好好好，是我看錯了，小妹妹怎麼會哭呢！」少年的聲音彷彿有一種魔力，讓我感覺莫名的安定。我慢慢地轉過頭來，正好對上少年的眼睛，少年的眼睛亮亮的，彷彿天上最亮的星辰，讓我一下子著了迷，一輩子也沒有走出來。
瞧見我凍得通紅的手，少年皺了皺眉頭。「女孩子家的，怎麼不會好好照顧自己。」說著，少年解下了身上的狐裘，輕輕地披在了我的身上。溫暖順著狐裘，傳遍我的全身。
我一下子愣住了，呆呆地說不出話來。
「小呆瓜。」少年的眼裡滿是寵溺，「看你這樣子，準是和家人走散了。來，告訴哥哥，你家人在哪裡？我帶你去找家人。」
「我……我不知道。我是和哥哥一起出來的，可是，我不知道哥哥在哪裡」
「唉！」少年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牽著我的手，說道：小妹妹，「走吧！把你哥哥的模樣告訴我，我會替你找到他的。」
「恩」我點了點頭，隨著少年一起走了，少年的手暖暖的，我的心也暖暖的。
下午，少年便為我找到了哥哥，直到分別，他也沒有告訴我名字。只是，從那起，我的生命裡便有了他。
第二次見面，是佑雲帝四十大壽。少年衣著華貴，被眾人簇擁著，神色清冷，舉手投足帶著不容侵犯的威壓，不似初見時的柔和，但我依舊便一眼認出了他。也是從那一天起，我開始喚他「阿夜」
此後的相見，不過是些才子佳人的戲碼，唯一不同的是，他是戰神王爺，而我卻是敵國公主。身份的鴻溝，注定我們無法隨心所欲地在一起。
自兩國交惡後，父皇把我鎖在了宮裡，不再允許我同他見面。只是，人總是這樣，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要。再加上那時的我正處於叛逆時期，我索性利用自己以前培養的勢力，偷偷溜出了宮門。
這一去，又是一年。對於阿夜，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感情。似愛卻又不像愛，我喜歡同他在一起，卻又好像只是在他身上追尋某個人的影子。可那時，能讓我心動的唯他一人而已。或許是多日來的壓力讓我開始胡思亂想了吧！那時的我這樣想。我以為日子會一直這樣平平淡淡的過下去，卻不曾想，世上哪有那麼多的得償所願。
阿夜的質疑與冷漠，父皇的病重，接二連三的打擊險些將我擊倒。
我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皇宮，父皇卻已經到了彌留之際。
「長歌，你回來了啊！我以為，你不會再回來了呢！」此時的父皇，不再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而僅僅是一個普通的父親。
「我知道，你素來倔強，把你鎖起來的事，是我不對，只是，我也是心疼你啊！想必你也知道了，和楚寒夜在一起，會有多麼艱難。」父皇的手顫抖著伸向我，想要拭去我的淚水，「你自小便是我最寵愛的孩子，也是因此，你才會有了如今的性子。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你若真是喜歡他，我也不勉強。只是，我希望你知道，你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孩，你還是我風澤國的長公主。你一向聰明，若不是你生為女子，這江山，我定要交給你。你皇兄聰穎卻心胸狹隘，實在不適合為君，只是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了。答應我，同你皇兄一起守住這萬里河山可好？」
我淚如雨下，連忙答道：「嗯嗯，父皇，我會的。」
「好孩子。」父皇似是鬆了口氣，滿意地閉上了雙眼。
匆匆處理完風澤國事務後，我馬不停蹄地趕回了阿夜身邊，卻不料，阿夜對我的質疑更深了。
「對我軍將士下毒，便是你說的愛我。」我永遠忘不了，他那一刻看向我時眼中包含的仇恨與怒火，以及他將劍架在我脖子上時臉上的冷漠。
我終歸還是沒有死，或許是阿夜的不忍心，或許是皇兄及時的救援。
再次回到風澤國，我是令國人失望的公主，他卻已經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最讓我痛苦的是，導演這一切的，竟是一直將我捧在手心的皇兄……。他找人冒充我，利用阿夜對我的信任成功下毒，卑鄙地贏得了那一戰。作為風澤國的公主，我無話可說，作為妹妹，我卻感到徹骨的寒冷。
我將自己鎖在宮內，除了每日必須處理的政務，幾乎不與外界交流。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如果不是那件事，我恐怕終生都不會邁出宮門一步。
那是一個夏日的午後，皇兄一反常態，突然出現在我的宮中「，哈哈哈！妹妹，那個負你的
混小子如今已經是亡國之君，逃亡在外，自身難保，現在你該明白哥哥當日的苦心了吧！」皇兄笑得張狂。
我的心突然鈍痛一下，一股無法言語的痛覺傳遍全身，深入骨髓。當時，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唯一的念頭就是逃出去，見到他。
我用盡所有勢力，成功地避開了皇兄的眼線，發瘋地尋找他。
「阿夜，你不能有事，等我。」這句話每一天都在我的腦海中迴響數次，當時我所有的執念，莫過於找到他。
所幸，我及時趕到了。若是再慢一點，我不敢想像會有什麼後果。我在刺客中救下了阿夜，本以為他不會領情。不曾想，他竟失去了記憶。
「失憶了或許更好，這樣就不會那麼痛苦了。」我這麼說著，心裡卻一陣陣的疼痛，即便是恨，也沒有哪個女人希望自己喜歡的人完完全全地忘記自己。
我落荒而逃，或許是不想看見那個幾次三番派人來殺我的女人，又或許是逃避阿澈失憶的事實。
終歸我還是放心不下阿夜，雖未露面，卻一直跟隨著他，護他左右。
直到……直到皇兄派來殺手追捕。一直疼我寵我的皇兄竟會對我痛下殺手，萬念俱灰之下，我著了殺手的道，身負重傷。
為了能夠活著出去見阿夜，我卸下了臉上的偽裝，露出了真顏。我自小便有著遠勝同齡人的美貌。父皇心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女子太過美貌了反而不好。為了保護我，父皇替我尋了天底下最好的易容師傅，遮掩了我七分美貌。而我的真容，除了我自己，卻是沒人知道。父皇恐怕想不到，他的這個舉動無意中救了現在的我。恢復真容的我，皇兄不認識，殺手自然也不會。
我一路逃亡，不想最後卻是阿夜救了我。看到阿夜的那一瞬間，我想便是現在死了我也無怨無悔。
失憶了的阿夜，不似以往的張揚不羈，卻更能給我安心的感覺，若說以前我只為在他身上追尋某個人的影子，現在的我滿心滿眼裡都是他。看著他，我的靈魂似乎得到了真正的歸屬。直到後來我才知道，我所愛的，唯秦墨羽一人而已，而不是有著墨羽前生記憶的阿夜。
我永遠不會忘記，那日的花雨下，墨羽的溫柔繾綣，以及他蜻蜓點水般的吻。以往同阿夜在一起的時候，我們從未如此親近過，那時只以為是羞澀，後來方知不過是來自靈魂的抗拒罷了。
與墨羽接吻的那一瞬間，我的心中有著莫名的喜悅，一點也不覺得不自然，彷彿本該如此。
如果不是那個人的出現，我想，我是會以雪汐的身份陪著阿夜一世的，雖然如果那樣的話，我不會知道，失憶後的阿夜，不是阿夜，而是墨羽，墨羽才是我一直等待的人。
那個人，是我與皇兄，甚至整個風澤國上層的夢魘。他殘忍嗜血，卻掌握著風澤國大部分兵力，讓人無可奈何。他便是攝政王風逐日。我從未想過，他竟會出現在墨羽身邊。
他看向我的目光，似笑非笑，裡面散發的陰毒之色讓我心底不由得發寒。
雖然我不知道風逐日有何目的，但我知道，我若是繼續留在墨羽身邊，不僅會害了他，還會害了我自己。於是，我再次離開墨羽。
但我也不放心風逐日跟著墨羽，於是，我一直遠遠地跟著，直到諸神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