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小說 90章 :遲宮冽的病情 文 / 妮七七
皇城夜總會這地方,名字取得很霸氣,可實際上,它在本城夜總會這行當裡。只能算是中流。
要真說好的夜總會,還要數皇宇和帝豪旗下的。新近帝凰集團入駐的一家小型夜總會似乎也不錯,不過,到現在為止,都還沒開業。
而且,據說,帝凰總裁開的這家會所,只面向頂層人士,只有受邀請的人才會發放會員卡,而會所之計劃發放三十張貴賓級會員卡,三百張普通會員卡,所有客人,持卡入會。
所以,滿打滿算。這會所,也只容許三百三十人出入,說白了,只為這三百三十人服務。
而曲東鈺看到的男人,正是帝凰總裁,他似乎喝得有些高,被身邊的女人攙扶著,走路有些不穩,可那張俊臉上的表情卻很嚴肅,怎麼看都不像喝多了的。
有必要認識這個男人。
曲東鈺意識到這一點,立刻找了車位,下車後跟了過去。
他們下了地下停車場,見他們找到車位後。曲東鈺正要過去,車子裡卻下來一個男人,戴著副金絲邊框的眼鏡,居然是遲宮冽的超級助理張賀凡!
張賀凡站在暗處搖了搖頭。這樣看來已經沒必要再過去了,帝凰總裁和遲宮冽交好,讓曲東鈺挺意外。
轉身正要離開,暗處突然鑽出個嬌小的女人來,見那輛車子開走了,女人搞笑地做了個鬼臉,美滋滋地往另一個方向走,手裡還一掂一掂地拋著什麼東西。
曲東鈺當然沒心思去搭訕一個陌生女人,正準備離開,那女人卻忽然快步朝他這邊跑過來,他還什麼都沒反應過來。就被女人挽住胳膊,然後被熱情地吻了。
曲東鈺當即愣住,反應過來正要推開她,女人卻小聲開口,語帶乞求,「求你幫個忙,千萬別出聲,拜託了。拜託了!」說著女人挽著他胳膊,雙手合十,一臉驚惶的樣子。
曲東鈺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後面就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看那群人的陣勢,是要打架,不過,帶頭的,他認識,是蔡元手下的小混混,好像還挺受器重。
不知出於什麼心理,曲東鈺居然真的沒出聲,反而順手攔住女人躲在停車場的一個大方形柱子後面。
那群人張望半天招不到人,撿了個方向追了出去。等腳步聲徹底消失了,女人突然從他懷裡鑽出來,大口喘氣,「哎呀,憋死我了,不過,謝謝你!」
曲東鈺以為女人至少還會說點兒別的什麼,畢竟,他的女人緣,那也是一等一的好。這次又幫了她這麼大的忙,可誰知,這女人明顯是個過河拆橋的主兒,用完了他就拋棄之。
說了聲謝謝就要走。
他上前攔住她,「不是吧,小姐你就這麼走了?」
女人後退一步,戒備地看他,那眼神像看一隻搖著尾巴的大灰狼,這點讓曲東鈺很是無語。
「你,你想怎麼樣,我沒錢。」
曲東鈺扶額,「我不要你錢,也不要你色,不過,你總該請我吃頓飯以表謝意吧?」
女人這才稍微放鬆些,點了點頭。
曲東鈺拿著手裡的冰激凌,有點兒忍無可忍,他倒不見得多想吃飯,這輩子,他什麼山珍海味都吃過了,不差這一頓。可他這輩子就沒見過有人請客只給冰激凌的。
而且這天氣,怎麼也過了吃冰激凌的時候了吧?而看女人的樣子,他不禁懷疑的問,「小姐,你多少歲了不會未成年吧?」
女人吃的不亦樂乎,聽他問話,才扭頭回答,「20,怎麼會未成年?我長得很幼稚麼?」
只是長得幼稚,而是行為太幼稚!
曲東鈺當然不會說這種話,基本上,除了當棋子來利用的女人外,他對其他女人,都很風度也很客氣。
「沒有。」
女人狐疑地打量他,半晌點了點頭,一副瞭然的樣子,「我明白了,你嫌我給請你吃的東西太廉價了。可是,這是我最喜歡的食物了。而且,秦雅姐姐說了,不可以亂花錢。所以,我花最少的錢,請你吃我最愛吃的東西來答謝你,這是兩全其美的事情啊。又省錢,又能表達我誠摯的謝意。」
曲東鈺發現,自己認為這女人幼稚缺心眼根本完全是錯誤的,這女人一點兒都不缺心眼,相反,她很會說話,還很會動心眼。說了半天,省錢才是最終目的吧?
他還是第一次被人用幾塊錢的冰激凌就打發掉了。
想著自己回去,反正也是無聊,不是被大堆女人圍著,就是被老爺子耳提面命,倒不如在外邊兒多清淨會兒。而且,這女人似乎也有點兒意思,至少和他以前碰上的都不一樣。
迄今為止,他碰上兩個個色的女人,一個是蘇晚晴,燦爛的像花兒一樣,在他面前卻全面戒備,冷冰冰的,要麼是對上司的恭謹,要麼刺蝟似的豎起利刺。不過,那也沒什麼不對,誰讓他抓過她爸爸,又脅迫她呢。
另一個就是眼前這位,他好奇的是,這女的,是天生這樣,還是裝的。
「秦雅姐?那是誰?」
似乎問到了點子上,一說到這位「秦雅姐」女人來了興致。
「秦雅姐就是秦雅姐啊,她是世上對我最好的人。是她把我從一個很黑的地方帶出來的。不過,有人總是要抓我們,所以,她就帶我跑到這兒來了。」
曲東鈺的目光閃動了一下,歎了口氣,「你沒有家人麼?」
女人搖頭,「沒有,秦雅姐就是我的家人。」
「那你沒遇見秦雅姐的時候幹什麼?」
女人愣了,好半天才搖頭,「忘了,大概就是待在很黑的地方吧。」
「哦,那你叫什麼名字?」曲東鈺擺弄著冰激凌繼續問。
「我啊,我叫阿杉。」
「那你們一直這麼東躲西藏一定很辛苦吧?追捕你們的人是誰,這麼窮追不捨,是不是欠人家錢了?」
「這個,拒絕回答!」阿杉居然在起東鈺最關心的問題上拒絕回答,他心底有些懊惱,越發覺得這妮子是在裝傻充愣了。
「好吧,好吧,我不問了,時間不早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要!我請完你了,現在,不該不欠,兩清了哦。拜拜!」
等阿杉走遠了,曲東鈺的眉頭才皺起來,他總覺得這個名字,這個人似乎都有些熟悉。
回到家之後,他立刻調出近年好不容易弄到手的電子資料,其中一份是很重要的人員檔案,而在檔案中,他找到了阿杉這個名字,迅速瀏覽了阿杉的信息之後,盯著阿杉名字後面的備註名稱「js1號」他忍不住擰眉,片刻又笑了起來。
一直找不到「js」這兩個字母代表什麼意思,或者可以在這女人上找到突破呢?
「哼,曲易恆,別以為你事必躬親,我就沒法找到你的漏洞,你大概想不到,自己追查很久的漏網魚,居然會撞到我手裡吧?」
得意地笑過之後,他撥出一個電話,對那頭吩咐,「立刻去查遲氏集團總裁為什麼會突然到本市來,還有,再去查一個名叫阿杉的女人以及和她在一起的同伴,是什麼身份。一會兒我會把阿杉的照片給你發過去。」
掛斷電話,他為自己倒了杯紅酒,不一會兒便有人按響門鈴,他揚唇一笑,「今晚注定了是個縱情享樂的夜……」
上次蘇晚晴滿二十歲那天被遲宮冽帶走,她決定重新補回幾個月前的生日。
蘇晚晴轉了一個下午,也沒找到要送唐寧什麼。
突然想起自己打暑期工的時候,看到一家手工藝品店,裡面的東西有既漂亮又實惠,更重要的是,可以在那兒親手學做東西,如果親手做一件送給唐寧,她應該會很高興吧?
想到這裡,她立刻跑向公交站牌。
不管別的地方多麼富麗堂皇,怎麼變換,這裡似乎永遠是沉靜老舊的破房子,路面凹凸不平,天空中,電線縱橫,許多老電線桿子,斜斜地立著,總給人一種,它隨時會倒下的錯覺。
花了兩個半小時,她才做好一頂手工編織的帽子,壓上最後一圈修飾之後,終於成型,戴上對著鏡子照了照她滿意地點點頭,付過錢之後,她不敢再多耽誤,拿著帽子,一邊往外走一邊收拾錢包。
一枚硬幣不小心從指縫裡樓下去,她彎腰去撿,這時,對面一人雙手插兜,朝她這裡看過來,眼珠子一轉,飛速跑過來,撞了她一下順手抓了她錢包風一樣跑開。
蘇晚晴被人一撞,摔在地上,發覺錢包被人硬生生搶走,焦急萬分,也顧不上那個硬幣了,爬起來就追!
那個搶她東西的人,居然是個女的,奔跑速度像飛一樣,人跡稀少的大街上,她追過兩個胡同,就找不到那人的蹤影了。
而她自己累得彎著腰扶著牆,急促喘氣。
錢包裡,放了她所有的積蓄和證件。
自從上次和遲宮冽去了一次小鎮之後,她就長了記性,身上一定要帶著錢,不然,到時候連坐公交都不能,還得打電話麻煩別人。
可她沒想到,才把東西都放在一起,就遇上搶劫的!
此刻,她懷疑自己八字兒上都代表著背運!
「怎麼可以這樣!」她上氣不接下氣,「每個人掙錢都不容易,而且,你知不知道,我還指望著那些積蓄還債!」
她有些氣急敗壞,眼睛紅了,卻流不出眼淚。
本來資金就不多,居然還被搶了。
另一邊,阿杉抖了抖錢包,不禁皺眉,「天,怎麼比我還窮,居然只有五十多塊錢的現金誒!」
「把錢包還給人家。」
阿杉對面何時多了個人她都沒注意到,聽見聲音,她本能地把錢包背到身後,「秦雅姐……」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阿杉巴巴地望著秦雅,「我……我只是想讓你不要那麼辛苦而已。」
「別為自己做壞事找借口。」
阿杉看秦雅皺眉,臉色嚴肅,只好投降,「好吧好吧,我還給她,可是,我不知道她在哪兒,怎麼還啊?」
秦雅看向她身後,揚了揚下巴。
阿杉順著秦雅指的方向看過去,立刻驚得一跳,跑到秦雅身邊,對蘇晚晴道,「你怎麼找過來了,我明明甩了你很遠的!吶吶,錢包還你,你別告我哈。」
蘇晚晴接住阿杉扔來的錢包,心裡一塊石頭終於落地,而看見這「搶劫犯」居然是這樣的,又好氣又好笑。
其實,她會到這邊來,完全是因為,之前她打工的時候,就住在這街頭的地下室裡。
「我是來看看以前住過的地方,就在前面的一個地下室。沒想到你會在這兒。」蘇晚晴解釋了一句,看向秦雅,「謝謝你,這裡面錢雖然不多,但是對於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秦雅還沒開口,阿杉忽然一驚一乍地叫,「哎呀,你以前住在那個地下室?我們現在也住那兒!」
蘇晚晴聽後笑了一下,覺得緣分這東西很奇妙,而那個叫秦雅的女人卻瞪了阿杉一眼,嫌她多嘴。
阿杉吐了吐舌頭,乖乖閉嘴。
秦雅和阿杉看上去差不多的年紀,可是,兩個人的詫異卻很明顯,阿杉雖然並不難相處,可身上總有種神秘而凜冽的味道。就算秦雅在笑,蘇晚晴也總會覺得有種無形的壓抑感。而阿杉則多少有點兒沒心沒肺的樣子。
「既然來了,就進去看看吧。」
地下室沒什麼變化,但是,被收拾得很乾淨。
「喝茶麼?茉莉花茶。」秦雅拿了兩隻杯子出來,分別放好茶葉泡上,一杯給蘇晚晴,另一杯給了阿杉,自己卻喝白開水。
經過一番接觸,蘇晚晴發現,秦雅並不像她表現得那麼難相處,雖然那種神秘感依然存在,但是,秦雅笑起來的時候,特別像收起爪子的貓咪,給人一種很溫順的感覺。
秦雅並沒向她介紹自己的過去,但總是很喜歡蘇晚晴說一些她自己兒時的故事,哪怕只是爬在地上看螞蟻這種很多孩子都做過的傻事,秦雅也會聽得津津有味兒。
有的時候,秦雅也會說一點自己的事情,比如,她來這裡是為了避難,比如,她發現賺錢很難,比如,她發現平平淡淡地生活很幸福。
從阿杉偶爾一句帶過的話語中,她猜得到,秦雅有很多不能說的秘密,可是,這世上,每個人都有秘密,萍水相逢,能這麼投緣已經是十分不易。苛求瞭解更多也只會推遠了彼此……
所以,有這樣一個肯聽她慢慢訴說童年趣事的人,儘管是陌生人,她依然覺得很開心很快樂。
與秦雅和阿杉的相處,時間似乎變得格外快,眨眼外面天已經黑了。
離開的時候,阿杉還在打趣,你要感激我搶錢包,不然大家都不會認識哦。
蘇晚晴覺得阿杉說得挺有道理,笑道,「說的是,下次請你吃冰激凌!」
阿杉兩眼發光,點頭如搗蒜,「就這麼說好了,不許反悔!」
秦雅只是雙手插在牛仔褲裡,道,「路上小心。」
「嗯,放心吧,我想沒那麼幸運碰上下一個秦雅和阿杉。」
蘇晚晴回到住處已經八點,這個季節,晝短夜長,天黑得很早了。
路上燈光斑斕,流水般的車輛行人川流不息。回到住處,她對著手指呼出一口氣,天真的越來越冷了。
「也不知道爸爸現在怎麼樣了」想到父親,她忽然變得焦慮擔憂,很想馬上就見他。
曲易恆那邊有沒有父親的消息?這個男人代表的畢竟是曲氏集團,他為了她插手這件事,會不會給曲氏集團帶來麻煩?以前從沒想到這些問題,現在一想,突然發現自己真的挺自私的。
只考慮了自己,居然從沒想過曲易恆的立場。
拿出手機,正猶豫著要不要給曲易恆打個電話,手機屏幕自己亮了起來,悅耳的音樂流瀉,號碼卻是她完全陌生的。
「你好,哪位?」接通之後,她禮貌地問。
那邊卻響起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蘇小姐,好久不見。」
「張先生,這麼晚了,您有什麼事麼?」遲宮冽身邊的人會打電話過來,肯定不是好事,她整個人都陷入一種緊繃狀態,像是被無形的絲線困住,完全掙脫不得。
「蘇小姐不要緊張,我打電話來,只是想約蘇小姐一起吃個飯。這是我自作主張的邀請,和遲宮冽沒關係。」
聽張賀凡這麼說,蘇晚晴稍微放心了些,答應下來。
通話結束之後,蘇晚晴準備回去,意思忘記實習部有東西沒有待會,打車去了醫院。
在實習部每個人都有休息室,開了門,結果被房子裡的情景鎮住了!
寢室裡,居然一男一女上演激情的肢體互動,而就算看見她回來了,安欣碟依然若無其事,而那個男人似乎也早就習慣了,他們都只是扭頭看了她一眼,然後旁若無人地繼續!
大學時候就知道安欣碟有不停換男朋友的愛好,只不過這是第一次看見她居然敢帶人到實習部,還搞得這麼熱火。
她轉身想離開,身後那男人哼了一聲,突然停下來,單人床停止了吱吱嘎嘎的聲響,總算挺了過來。
「元哥……」安欣碟的聲音細如游絲,酥酥麻麻的讓人骨頭髮軟。傳到男人的耳朵裡說不出的受用。
男人動作利落地拉好褲鏈,在安欣碟身邊坐了下來,順手理了理安欣碟的黑紗小衣服。而安欣碟順勢靠在蔡元懷裡,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自己的豹紋小皮裙,一點兒不見慌張羞澀,彷彿這種事情已經是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能旁若無人,萬分投入了。
「站住,既然來了,那麼著急離開幹什麼。這是我元哥,見了面,就過來認識認識吧,太失禮了可不好。」
安欣碟的聲音冷冷的,卻帶著幾分餘韻不絕的柔媚。
蘇晚晴無心理會這兩個看著就噁心的人,腳步不停,繼續走。
安欣碟面色一沉,突然道,「元哥,聽說有個姓蘇的老頭兒得罪過你,你是怎麼對付他的?」
蔡元沒想到安欣碟會突然提起那件事,笑道,「也沒怎麼樣,就是給他磕了點兒藥,然後就完好無損地放了。不過,不是所有人都有那麼好的運氣啊。那可是曲東鈺要求抓人又要求放人的。」
蔡元這人是老狐狸,混了那麼多年,還能在道兒上立著,就是因為他深諳那人錢財為人消災的到底,他從來只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其他的,一律不過問。
因此,他手下的人雖然抓過蘇晚晴的父親,可他卻並不知道蘇晚晴長什麼樣子,安欣碟到他身邊去,他懷疑過,也調查過安欣碟的身份,得到的信息,也只是安欣碟是mr醫院的的一個實習生。並沒什麼不妥,再加上安欣碟人長得好,脫掉衣服,也很有玩頭,於是就順理成章一起混了。
混的時間一久,他還發現,安欣碟這妮子,嘴巴好,會上床,會說話,很可人疼,現在更是把她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
人說英雄難過美人關,他不是英雄,只是個男人,自然也逃不開色相吸引。現在蔡元對安欣碟,可以說是千依百順,要不然,安欣碟又怎麼會這麼囂張。
她早就想好了,就算出了什麼事情,如果遲宮冽或者曲易恆他們追究到她這裡,也只要往蔡元身上一推就行了。
有了這樣的如意算盤,也就有了此時此刻,她和蔡元的激情火熱,算準了蘇晚晴回到期時那報告,安欣碟更進一步的刁難。
上次蘇晚晴發瘋似的摁住她一頓暴揍,她可都記在心裡,現在正是要一併討還的時候。
蘇晚晴一聽,停了下來,突然回頭問道,「你剛才說什麼?!」也許是蘇晚晴地表情太過激動,蔡元愣了一下,然後擰眉,「老子說什麼,關你什麼事?」說到這兒,忽然想起什麼,「你和蘇老頭什麼關係?」
蘇晚晴臉色鐵青,眼底都是劇烈的恨意,她死死握住雙手,「是你抓走我爸爸,還讓他染上了毒癮?」
「呵,原來是父女。是我抓的,還給他注射了毒品又怎麼樣?」蔡元這人,在道兒上混了那麼多年,當然不會害怕一個女人的憤怒。
「元哥,你沒看見她那副想要吃人的樣子啊。我看,她八成是想把你大卸八塊呢。哎呀呀,元哥,你說,這世上居然有不怕你的女人啊,真讓我意外得很呢。不過,說真的,她現在這個樣子,看得人真不爽。你不是一直說想給兄弟們找找樂子麼?」說到這兒,她忽然趴到蔡元耳邊低聲說,「我覺得,這就是個很不錯的樂子哦。」
蔡元笑,「怎麼,你想看?」巨縱乒技。
安欣碟點頭,嘴上卻說,「還是得看元哥你的意思啊。」
蔡元邪笑,然後寵溺地刮了刮安欣碟的鼻子,「既然你想看,我當然會讓你看了。誰讓我這麼喜歡你呢,寶貝兒,你就等著看好吧。」
安欣碟吃了蜜蜂屎一樣,美滋滋地在蔡元臉上親了一口。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居然完全把蘇晚晴這個在場的大活人當成了空氣。
如果平時蘇晚晴看著他們卿卿我我的樣子,最多只是想找個地方嘔吐一番,可現在,她連嘔吐的**都提不起來,「我爸爸和你無冤無仇,你居然只是因為曲東鈺一句話,就要那麼對他?你到底是不是人,有沒有人性?!」
蘇晚晴咬牙上前,她明知道,論體力,她根本就不是蔡元的對手,可憤怒已經讓她失去了理智。走到蔡元面前,她隨手抄起床頭上的紅酒瓶,就朝蔡元砸過去。
或許,她天生就隱藏著暴力因子,連她自己都想不到自己居然會做出那麼衝動又暴力的事情,就像上次把安欣碟弄個半死一樣,等她醒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和安欣碟打得兩敗俱傷了。
蔡元是男人,是混混的首領,但他不是紳士,不會因為對方是女人就手下留情。
所以,蘇晚晴手裡的酒瓶砸過去的時候,他一拳頭打出去,落在蘇晚晴地小腹上,蘇晚晴被這一拳頭打得半分力氣都使不出來不說,連瓶子都攥不住。
瓶子就順著手心滑下去,摔了個粉碎。
而她自己也疼得佝僂了身體,半天都直不起腰來。
「臭娘們,別以為老子真的不敢把你怎麼樣!敢對老子動粗,他媽的,我看你是活膩了!」說著起身抓住蘇晚晴的頭髮,狠狠補上一腳。
這一腳踢在蘇晚晴膝蓋上,蘇晚晴站立不穩,跪了下去。
安欣碟站在一邊,抱著胳膊看熱鬧,眼底都是冰冷又解氣的笑意。
蘇晚晴只覺得渾身的神經都擰在一起,疼痛和屈辱,各種各樣的感覺,都讓她覺得此刻的自己,卑微的如同螻蟻。
痛,真的,好痛!勢單力薄的時候,最痛苦的時候,人的意志,似乎也會變得格外薄弱。
她跪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來,而蔡元卻在這個時候,又補上一腳!
蘇晚晴被這一腳,完全掀翻在地,後腦勺撞在地面上,兩隻耳朵嗡嗡作響,後腦勺撞在地面上,兩隻耳朵嗡嗡作響,眼睛也一片昏黑。
蔡元正要再次下手,安欣碟忽然出面阻止,「元哥,等一下,我有兩句話和她單獨說,你能不能先去外面等我,一會兒我們去皇朝快活快活好不好?」
安欣碟一邊說,一邊走到蔡元身邊,抱住他胳膊使勁蹭來蹭去,聲音也變得格外柔軟甜膩,「元哥……」
被安欣碟這麼一央求,蔡元骨頭髮軟,立刻從百煉鋼變成繞指柔,「好好,你有什麼話,就快點兒說,哥在外面等你。」
出門之前,蔡元又在蘇晚晴身上補了一腳,這才哼了一聲,滿意地走了。
安欣碟蹲下來,得意洋洋地捏住蘇晚晴的下巴,「怎麼樣,好受不?」冷冷地哼了一聲,「上次你敢那麼對我,你以為我那麼輕易的就會接過麼?我可以告訴你,這次呢,只是個開始而已。如果哪天你又惹著我,讓我不爽了,我會繼續找人收拾你。」
說完,啪地一下,在蘇晚晴臉上補了個耳光,這才起身,「你憑什麼和我搶男人?你是比我長得漂亮,比我會裝清高,還不是爬了遲宮裡的床,蘇晚晴,勸你啐口唾沫照照自己什麼德行!從今往後,你最好給我收斂點兒!不然,我要你好看!」
安欣碟抱著胳膊得意洋洋地說完,刻意在蘇晚晴後背上踩過去,高跟鞋的後跟戳在她後背上,鑽心的疼。
但蘇晚晴半分力氣都沒有。
她都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自己就那麼無聲地趴在冰涼的地板上,那些涼意彷彿從地面上爬進了骨頭,讓她瑟瑟發抖。
說不出什麼感覺,連身上的疼都變得很麻木。
這一刻,她只覺得自己渺小地像是一隻可以被人輕易碾死的螞蟻。安欣碟明明也是個平凡的女孩子而已,為什麼她就可以那麼狠,那麼絕,可以那麼輕易地把人的尊嚴踩在腳下?
她早就知道世界不平等,早就知道世界很殘酷,而渺小的她,也從來沒期望自己可以改變什麼。
她從來都是,只想努力地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努力地讓自己愛的以及愛自己的親人可以過得更好。然而,這都不可以嗎?一切的一切,究竟錯在了哪裡?
醫院,主治醫師辦公室。
三位醫生坐在一起,眉頭微微擰著,而張賀凡抄著手背對著他們目光一直落在窗外,不知道究竟在看些什麼。
「這種症狀很罕見,身體上的傷好醫治,可心理和精神上的創傷卻很難痊癒。我建議結合心理暗示和催眠術治療,這樣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一個醫生提出自己的想法,另外兩個聽後,都是眼睛一亮,一起點頭表示贊同。
然後三人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向張賀凡。可張賀凡卻雙手插兜,轉過身,毫不客氣地否決,「這個方案不可行。」
「為什麼?」三人異口同聲。如果這個再行不通,那麼,這種症狀就根本不可能痊癒了。
「這種方法,在五年前,就已經在荷蘭用過了。結果……適得其反。」張賀凡露出苦笑,伸出食指,輕輕推了推眼鏡,「今天先到這裡,大家回去都想想有沒有更好的辦法。」
三個醫生都有些不敢置信,居然連結合療法都沒法醫治張賀凡給出的病狀,那麼,想再找出其他方法,只怕真的很難了。
他們都不禁有些好奇,究竟是誰得了那麼古怪的病,但沒有人問出口。能讓遲宮冽身邊的特助這麼上心的人,只怕身份非常不一般吧。
他們都是深深明白好奇害死貓這種道理的人,所以,誰都不會傻乎乎地多問一個字。
等三個醫師全都離開了,張賀凡才斂了慣常的笑意,面目變得凝重。
「今天是第三天了,還要等四天。」自言自語著,他輕輕地揉了揉額角,出了醫院特設會議室。
病房門口,蕭慕看見張賀凡過來了,有種如獲大赦的感覺,「你可算過來了,你再不來,我就要頂不住了。」
看著蕭慕一臉委屈的樣子,張賀凡歎氣,「你先回去休息吧,這裡,我來看著。」
蕭慕鬆了口氣,「終於可以放鬆一下了。老大現在難纏得很,只要稍微一閃神,就可能找不著了,所以,即便是你也要多留意些。」
「知道了。」張賀凡點著頭,帶著白手套的手握住門把,「你放心吧。」
蕭慕這才安心的走開。
不過,蕭慕安心了,張賀凡卻在開門的一瞬,整顆心都提起來。
空蕩蕩的病房裡,沒有人,大大敞開的窗戶旁,窗簾紛揚,一根用撕碎的床單擰成的細聲從窗口垂了下去!
就是因為怕他從窗戶逃走,才特意選了三樓,結果……
「什麼時候你生了病的時候,也變得這麼聰明?!」張賀凡頭痛萬分的同時,又禁不住擔心,轉身飛快地往外走,同時迅速撥出電話……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關上病房門的瞬間,一個腦袋從洗漱間悄悄伸出來,平日裡俊美沉靜的容顏,此時因為頭頂那綹微微翹著的頭髮和臉上爛漫到無邪的笑容而變得格外陽光。
蘇晚晴給唐寧準備的禮物泡湯,還一身傷,她給唐寧發了短訊,就搖搖晃晃去了醫療部,從醫院的門診部出來,又抓了藥才一瘸一拐地往回走。這個過程,她是真的連頭都不敢抬。
臉上的傷,讓她看上去就像個被家庭施暴的女人,可憐又可悲。
經過休息區的長椅時,她坐了下來。
因為後背上被安欣碟惡意踩傷,她甚至不敢靠著,只能小心翼翼地保持僵直坐姿。
「我該怎麼辦?是報復還是就這麼忍下去?」
報復,該怎麼報復?忍下去,又怎麼忍得下這口氣,而這樣的忍耐又什麼時候才是頭?
抬頭望天,天空還是一如既往的藍,白雲,還是那麼悠然自在,而那些雀躍在樹葉間的陽光,依然和青春年少時一樣明媚可人。
然而,什麼都變了,她的事業,她的人生……
父親在哪裡?曲易恆那邊,依然沒有給她消息,而她終於等不及了。蹭地一下站起來,打算主動去找遲宮冽。
可她才走幾步,就被一片孩子的歡聲笑語吸引。
那麼快樂的聲音,在醫院這種愁慘的地方,真的很少見。
忍不住好奇了一下,她慢騰騰地挪過去,說是好奇,其實是羨慕這種快樂的氛圍,此刻,消沉的她,太需要有人告訴她這個世界,其實充滿快樂。
醫院的休息區分了好幾個,住院部和門診部是分離的,而住院部內又因為等級不同分了兩塊。笑聲是從一牆之隔的休息區傳出來的,所以,當蘇晚晴穿過拱門時,一眼就看到青蔥的草坪生,十來個穿著病號服的孩子,手拉手圍著一個帶著熊貓面具的高個男人在轉圈圈。
當男人喊停的時候,孩子們立刻停了下來,男人便從圈圈裡走出來,在孩子們身後不停地走動。
蘇晚晴默默地看著,居然就那麼看出了神。
其實,是個很老土的遊戲了,她小時候也玩兒過。現在已經很少有孩子會玩這個。
丟手絹的男人,顯得有些笨拙,他每次悄悄丟下手絹兒的時候,都會被孩子們發現,然後奔跑的時候,也會很輕易地被孩子們抓住。
於是,所有參加遊戲的孩子們,都笑聲連連,興奮不已。
她知道,那個男人是故意的。故意讓著那些孩子。
真是個善良的男人。很少有人願意這麼熱心地陪一群滿面病容的孩子遊戲,而能讓受病痛折磨的孩子們這麼高興的人,就更少了。
她想,這大概,是醫院兒科的某位大夫吧。
看到眼前這一幕,她的心情忽然好了很多,所有的難過,陰霾,都漸漸掃空。人總要學著讓自己變得快樂,哪怕這只是苦中作樂。
風輕輕吹過,孩子們的笑聲變得更加歡暢,也傳得更加遙遠。
「哎呀,手絹被吹跑了!」一個小女孩飛快地站起來,追著手絹跑。
手絹起起落落,最後掉到蘇晚晴腳邊。
蘇晚晴有些艱難地彎腰撿了起來,遞給孩子,「要小心哦,不然,手絹要飛了。」她笑瞇瞇的樣子,讓有些認生的孩子變得大膽了些,「嗯,謝謝姐姐,姐姐要不要也一起來玩兒?」
蘇晚晴搖頭,她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然的話,真的想當一回孩子頭兒。
「喂,一起來咯!」不遠處,那個帶著大熊貓面具的男人對她招手。
聽到男人的聲音,蘇晚晴愣了一下,臉上有一閃而過的驚慌。下一刻,又覺得自己肯定是被蔡元打得腦子出了問題,居然這樣疑神疑鬼!
那男人是不可能在這兒的,更不可能跟一群孩子玩成一片。
正想拒絕,男人已經走了過來,「一起來吧,他們都很希望你也加入。」
那邊孩子們果然不約而同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