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50.為帝 文 / 東柳
她呵呵地笑,眼淚卻不可自抑地落了下來。
院子裡的梧桐花已經謝了,顧白若坐在那架已經被荒棄的鞦韆上,腳尖一點。隨著鞦韆晃動起來。
蹴罷鞦韆,起來慵整纖纖手。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見客人來,襪鏟金釵溜,和羞走。
身後的鞦韆不知何時開始自己晃動,顧白若沒有睜眼。
「若若,我回來了……」
映入口鼻的不是熟悉的青草氣息,那濃郁的血腥味是顧白若不熟悉的。
她捂著口唇,乾嘔。
胥臨淵被嚇了一跳,連忙去扶她:「若若!」
顧白若漠然睜開眼,穿著銀色鎧甲的狼崽子英姿颯爽,意氣風發,早已不是記憶中青澀的模樣。可惜自己還是把他當一隻羊養著,為了他。機關算盡。
「嘔——」胃裡又是一陣撲騰,再也忍不住,顧白若彎著腰,幾乎要把胃都給吐出來。
胥臨淵被嚇得不輕,知道她不喜自己這身血腥味,也不敢靠近,就手足無措地站著,茫然而無辜。
直到胃裡再也沒有能吐的東西,顧白若才慢慢直起腰,看向胥臨淵:「恭賀殿下凱旋而歸。」
從此這宮裡再也沒有誰能阻擋他的腳步。
胥臨淵抿抿嘴兒,謹慎道:「若若,你不高興?」
「怎麼會呢?」她垂眸:「三殿下如何了?」
「已經被父皇收押起來了。若若,你今天怎麼這麼冷淡?」他伸出手試著去抱她。
顧白若沒有拒絕。任由自己偎進他懷裡,她望著空蕩蕩的遠方,忽然道:「殿下,你有什麼願望嗎?」
「願望?」狼崽子歪頭。有些不懂。
顧白若笑笑,沒有再說話。
胥臨淵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刻,明明若若就那麼安靜地依偎在他的懷裡,可是他就有一種感覺,其實他們之間隔著很遠。也許下一秒,他就會徹底失去她似的。
不,若若,我不允許你離開!
後來顧白若從胥臨淵口中得知,在許青鸞的臨陣倒戈下,三皇子敗得一塌糊塗。最後被捕,押入地牢。雖然沒有直接被處死,但是進了地牢,等待他的是什麼命運可想而知。
那一天真正慘烈的不是三皇子兵敗,而是雅妃從城牆上的縱身一躍。
她不是顧白若,沒有那麼幸運地被人接住。對於雅妃來說,她早已生無可戀,若不是一直想要為四皇子報仇。她根本不會支撐到現在。
雅妃的死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承陽帝的舊傷再也抑制不住,當場復發倒了下去。
整個金元都亂成了一團。
這時候是尚未成年的七皇子主動扛起了一切,有條不紊地把種種善後事宜安排了下去。
等大臣們都下意識地按他的吩咐完成手頭事之後才意識到,這七皇子可能是天生的帝王之才。
太子已經喪命,承陽帝眼看著也大限將至,那麼立一個儲君就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承陽帝在昏迷了兩日後曾經醒過來一次,把六皇子和七皇子都叫了過去,那一天他們說了什麼沒人知道,只知道六皇子出來時眼睛是紅紅的,良久才憋出一句「願為賢王」。
那之後沒兩天承陽帝就薨了。
這下大臣們可都懵了。太子未立,承陽帝又去的突然,誰來繼承大統?
在整個金元一片慌亂時,六皇子高舉聖旨,宣佈了承陽帝的遺詔,立七皇子胥臨淵為儲君,不日即位。
年輕的七皇子被推上了帝王寶座。
開始時也有人不服,可很快就在胥臨淵的鐵血手腕下鎮壓下去。女土估號。
承陽帝的時代已經過去,當浩大的國喪過去,朝堂重新走上正軌的時候,宰相建議應該擇一個良日進行登基大典。
沒有經過加冕,胥臨淵這皇位總坐的不那麼名正言順。大臣們合計一番,就定於下月初四,日子好,宜慶典。
***
「若若。」
顧白若闔上書,站起身來:「殿下,這麼早就下朝了?」
一旁的侍女識趣地退了下去。
胥臨淵點點頭,任由顧白若為他除去外衣,然後撒嬌地攬住她的腰,「不是說眼睛不舒服嗎,怎的還做些費眼睛的事情。」
顧白若拿書敲敲他的手:「別鬧。」
「我眼睛是不舒服,可總也要找些事情做,再那麼昏睡下去,遲早要成豬了。」
狼崽子不屈不撓地繼續去抱她纖細的腰肢:「若若,是我不好,父皇剛過世,各種事情都堆到一起,都沒時間陪你。」
顧白若被他纏地沒了脾氣:「我知道你忙。好了,別鬧了,不是說讓我給你改改龍袍麼?在哪兒,我看看。」
胥臨淵不喜歡那俗艷的明黃色,硬是逼著尚衣坊的老師傅把他的龍袍改成了黑色,新款式,結果在尺寸上沒拿捏好,胥臨淵就整日吵著衣服不合身,非要讓她重新改一遍。
黑色的龍袍穿在年輕的帝王身上,硬生生為他添了幾分威嚴,凜冽不可侵犯。
顧白若量衣服的手就那麼一頓。
狼崽子眼睛骨碌碌轉著,曖昧地在她耳邊吹氣:「若若,為夫是不是帥的你都挪不開眼了?」
顧白若哭笑不得,橫他一眼:「轉過身,量後面。」
轉個身後還不消停,又想起什麼,繼續道:「若若,過幾日就要是我登基的日子了,屆時要改國號,你給起一個吧。」
「胡鬧,這種事情自有禮部尚書負責。」她一個葉家人怎麼能插手這種事情。
狼崽子悻悻的:「一群老頑固,起的什麼名字,方乾、厚德,一點都不好聽。」
顧白若無語。她讀書少,不要騙她,國號這種東西難道只是為了好聽嗎?
晚膳是在正元殿用的,胥臨淵特意吩咐了御膳房做一些清口的飯菜,白灼蝦、雞湯餛飩,都是顧白若以前喜歡吃的東西。
顧白若拿著湯勺攪拌了幾下就懨懨地放下了,近幾日胃口是越發地不好。
胥臨淵蹙眉,親自為她盛了一碗湯:「若若,再吃些。」現在瘦骨伶仃的樣子抱起來一點肉感都沒有,端端是可憐。
顧白若挺有骨氣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