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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生死薄 第二百三十六章 死者的哥哥 文 / 嗷嗷愛燕子

    瘦小伙見我進來,便問我找誰。他的語氣不怎麼友好。我說不找誰。瘦小伙警告我說,天台上的事兒,就當我們沒見過。叫我不可說出他有通往天台的鑰匙的事兒。

    看來他誤會我了。以為我專門來找他。我才沒有那麼大閒心。不過現在看起來,這個人確實可疑。一般來說,在一個宿舍住的,上班也是一致的,比如現在我們這個宿舍裡都在上白班,那麼這個瘦小伙也應該是白班的人。他為什麼沒去上班,跑到天台上去做什麼?

    瘦小伙見我站在那兒沒有走的意思,沒好氣地問我:「你還不走,沒完了是吧?」

    我這才去拿自己的碗筷,一邊淡淡地對瘦小伙說:「我叫高揚,新進廠的,就住在這宿舍裡。」

    瘦小伙收拾了一下,也拿著飯盆往外走,我倆關上門出來。他邊走邊說:「我叫百濤。你來的真不是時候,凡事自己小心著點兒。」

    我感到非常高興,聽他說話,好像知道些什麼。我沒想到一來就遇見個知情人。看來我很快就能揭曉謎底,狠狠地敲毛江一竹槓。我裝作一無所知地問百濤:「這廠裡事情不好做嗎?還是治安不怎麼好?」

    百濤隨口說:「都不是,自己不要多事兒就行,天台那裡。()千萬不能去。特別是一個人。」

    毛江從上面下來,在樓梯口和我碰上。百濤見是和我一起去過天台的毛江,知道我倆認識。說完那話,快步走開了。我感到這傢伙有點兒不好接觸。

    毛江看著百濤的背影問我:「這不是在天台上見過的那個瘦小伙嗎?你倆這麼快就聊上了?」

    出了宿舍樓,我往飯堂邊走邊說:「真巧,他叫百濤,我倆是一個宿舍的。這傢伙也不上班,看起來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有什麼目的。我們要不要對保安舉報他,他有通往天台的鑰匙。昨天隨口對那保安說了一句。他還不當回事兒。」

    毛江拿筷子在碗上敲了一下,搖搖手中的筷子說:「不要舉報,要和他交朋友,說不定可以從他嘴裡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對了,你那宿舍裡。有沒有什麼異常?」

    我知道毛江問的,是有沒有鬼魂之類的東西在。我搖搖頭:「大白天的。你不能指望小鬼橫行吧。什麼也沒有,就只有我和百濤兩個人。」

    青青突然出現在我們一邊,咋唬著說:「我把這個廠區都跑了一遍了,沒有什麼特別的現象。就是那個天台,也沒有別的東西在。」

    毛江聽了青青的話,想了想說道:「這實際上有點兒不正常。」

    我不解地反問毛江:「你的意思,不鬧鬼倒不正常了?」

    毛江點點頭說:「是啊,那個天台,跳樓摔死了人,按保安說的情況,應該是最近的,那裡一點兒死人的氣場都沒有。還有這整個廠區,最近總共死了九個人,你說沒有一點兒反應,根本就不可能。所以青青說一點兒別的什麼都沒有,那就很不正常。」

    我點點頭,毛江說的,也有道理,不過也不能什麼事兒,都和鬼扯到一塊兒。比如說有人跳樓了,你不能說一定鬧鬼,別的原因也有很多。現在的孩子,心靈脆弱的大有人在,一想不開就是自己了結自己的生命。

    打了飯找餐桌坐下,正好坐到百濤對面。我衝他笑了笑說:「你也在這兒啊,今天沒上班嗎?」

    百濤說感冒了,感覺難受,就請了假。

    毛江打量著百濤,對他點點頭。百濤也點點頭,然後快速地扒拉完飯,給我們打了個招呼說,吃完了先走,你們慢慢吃。

    我看著百濤離開,回頭問毛江:「他是不是有意躲著我們?」

    毛江皺著眉頭:「他又不知道我們是幹什麼的,躲著我們幹啥?這個人看起來有心事兒,躲著任何人,不單是我們。」

    青青自告奮勇地說:「我去跟著他,肯定會有個結果出來。」陣節台弟。

    毛江對青青擺擺手,手才伸出來搖了一下就停住了,因為別人看不見青青,如果青青後面有人,會誤以為毛江在朝別人打招呼。毛江對青青低聲說:「青青,你這兩天不要和我們一起,如果真是靈異的原因,你跟著我們,反而容易引起那東西的警覺,使我們查不出什麼東西來。」

    青青撇了撇嘴說:「好吧,用著人靠前,用不著人靠後。」

    我補充一句:「青青也別走太遠,省得我們有事兒又找不到你。」

    毛江說她捨不得走太遠的。

    呃,為什麼?我問。

    青青瞪了毛江一眼。毛江連忙埋頭吃飯。然後青青說你們吃吧,我這個多餘的人就不耽誤你們吃飯了。

    吃完飯涮了碗筷往回走,在路邊看見百濤和一個女孩子在說什麼。兩個人好像沒談攏。百濤大聲地說了一句:「這件事你不要管。」

    女孩子說:「不聽我的話,你會後悔的。」

    百濤轉過身,直接走了。

    我看了看那女孩子,圓胖臉,單眼皮,留著剪髮頭。給人很純樸的感覺。那女孩子追了百濤兩步,咬了咬嘴唇說:「等下我給你看樣東西,你就會明白的。」

    百濤停了一下,回頭看了看,就看到我和毛江。他也沒對那女孩子說什麼,又往宿舍走了。女孩子跺了跺腳,也朝女生宿舍那邊去了。毛江吩咐我:「多注意你宿舍這個瘦小伙。」

    我對毛江說:「要不你跟我回宿舍,直接跟他聊聊?」

    毛江搖搖頭說不行,這樣會引起他警惕的,我們現在剛來,什麼都不熟悉。我們就是一普通工人,盡量別引起別人懷疑。這件事兒不簡單,肯定不會像表面上看去的那樣是自殺。

    我取笑毛江說:「你比警察還警察。」

    毛江點頭承認:「你說的對,只是分工不同,管的事兒也不同。」

    臉皮真厚,支個竿兒就順著往上爬。

    回到宿舍,白班的兩個人也下班了。這兩個人正忙著去飯堂吃飯,也沒怎麼和我打招呼,只是看了看我問:「新來的?」

    我點頭說是,以後多多照顧。

    這是毛江教我說的,他說新人要低調,和人家客氣著點兒。

    其中一個人說,照顧不照顧的,住這屋裡首先你膽兒得夠大。

    我現在除了膽兒大就沒別的了,你想啊,人事有毛江頂著,鬼事兒有青青頂著。人鬼兩道通吃,我怕誰呀。不過我還是問了一句:「為什麼?」

    兩人神秘地笑笑說:「不為什麼,別問了,說出來怕你睡不著覺。」

    兩人去了飯堂,宿舍裡就剩下我和百濤了。百濤正躺在床上玩手機。這兩個人下班回來,也沒和百濤打招呼,看來百濤,平常也不怎麼愛說話。我特八卦地問:「剛才和你說話那個女孩子是誰啊?不是你女朋友吧?」

    百濤就說了兩個字,不是。

    聽得出來,百濤特不願說。

    「你倆吵架了,是不是有什麼事兒?」好吧,我承認我特不會從別人嘴裡套話,想到什麼就問什麼。

    百濤看都不看我,簡短地說:「有點兒事兒。」

    他說了等於沒說。估計我再問下去,他就得跳起來問我煩不煩。為了不使他跳起來,我就問了個別的:「咱們廠裡面,做事兒不太累吧?」

    「還行」百濤說,「一般電子廠裡面,都不會太累的。」

    我哦了一聲說:「那就好,我沒進過廠,這是頭一回出來進廠做事兒,就怕吃不消。那活兒,應該不難干吧?」

    百濤看了我一眼說:「不難,剛來都是有人教的。」

    我坐在床邊上,點點頭說:「那還好,對了,網上傳言說咱們廠裡面死了好幾個人,都是自殺的,這是真的嗎?」

    百濤停住玩手機,看著我說:「是真的,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就因為這個,廠裡也走了不少人,很多是家裡知道後打電話叫換廠的。自殺不自殺的,那可不一定。看你年齡也不大吧,我給你說一聲,咱這宿舍,也是剛死過人的。」

    我以為百濤不肯說這事兒,沒想到隨便一問,他就說了這麼多。後來想想,他說的都是大家都知道的,也沒什麼不可說的。我立即站起來,看著我睡的床鋪,問百濤:「我睡的這兒,不是剛剛死去了那個人睡過的吧?」

    百濤淡定地說:「不是,我睡的這個才是。」

    這回輪到我驚訝了。有空著的床鋪不睡,怎麼偏偏就選了個死人睡過的床鋪呢。

    百濤從床上坐起來,難得地主動問道:「很驚訝是嗎?」

    我點點頭,這個確實是。

    因為死去的這個人是我弟弟,百濤淡淡地說。

    我哦了一聲,然後啊地叫了一聲。我指指上面:「你弟弟,跳樓自殺的?」

    百濤糾正我說:「是跳樓,但不一定是自殺,我弟弟活得好好的,沒理由自殺。」

    我明白了百濤為什麼會去天台。想他弟弟了唄。

    那你弟弟是為什麼死的?我問。

    我發誓,我只是隨著他的口氣問了一句。我以為百濤會不理睬我這個問題。沒想到他淡淡地說:「不知道,我也想知道,他為什麼會去死。」

    警方的說法呢?

    抑鬱,百濤說,我弟弟好好的,抑鬱個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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