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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五章 文 / 野黛兒

    戚羽的絕世容色當屬天下罕見,喬子昭數度以為天下再找不出能與他同分秋色之人。

    眼前的男人一身白衣,纖塵不染,宛若高齡之花,高貴不可攀折,側看過去,右半張臉美的極其搶眼銳利,超凡脫俗,讓人驚艷不已,左邊半張臉被一張做工精緻的銀色面具覆蓋,不禁讓人心生一股衝動,上前揭開那張礙眼多事的面具。

    如此賞心悅目的容顏被遮掩住,委實可惜了。

    喬子昭不得不承認,這人長的極其美麗,同樣也極其危險,略靠近這人,彷彿身處雪山之巔,只有一個感覺,冷!

    喬子昭不振痕跡退後一步,摸著下巴看向另外一個也身金光閃閃的男人,看起來不到三十,穿著一身白底金繡華貴錦衣,段面上繡滿金色的暗紋,似星辰璀璨星光點點,遠遠看去極其囂張搶眼。

    樣貌同樣極其出色,略瘦削的臉五官俊美溫潤,一雙狹長的眼睛彎成一彎新月,似天生多情一般,未語先帶笑,嘴唇天然上翹兩份,笑意十分真誠,沒有半分違和感。

    通常越是這般愛笑的人,如此翩翩謙和的人,越不能小覷。

    喬子昭雖然風流倜儻,行事荒誕不羈,卻絕不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草包,當即臉上拿出十二份誠意,笑道:「不知二位找我有何事?」

    面前兩位男子相貌不俗,穿著不凡,氣度高,絕不是泛泛之輩,絕非池中之物,喬子昭也不擺官架子,以禮相待。

    帶著面具的男子,冰冷不帶半分溫度眼睛掃了他一眼,伸手一指衙門口擺放著整整齊齊的幾個箱子:「送銀子。」

    身旁成熟的男人笑彎了眼睛,微微頷首。

    喬子昭頭一次十分糾結,說話如此簡潔,雖然易懂,未免也太過吝嗇口水了。

    人家親自上門,指名帶姓捐銀子,你這個一方父母官,硬是疑東疑西的不敢收下,這傳樣開去,豈不是讓那些等著捉他小辮子的人笑話了去。

    話又說回來,倘若收了來如不明的銀子,明天小外甥的案頭參奏自己的奏疏肯定如雪花亂飛。

    年輕的男子冷漠的看了他一眼,似乎看出了他左右為難:「承恩侯府的銀錢。」

    言外之意,來路絕對正當。

    喬子昭突然反應過來,微愣一下,笑著拱手:「原來是神醫大人,久仰久仰。」

    喬子昭側過身,做了請的手勢,將兩人請進衙門,衙門口圍觀的路人人擠人,委實不是談話的場所。

    沒過一會兒功夫,喬子昭十分客氣的將兩人送至衙門口,年輕的男子語氣沒有半點感情,冷然道:「不必送。」

    喬子昭親切的笑意微微一僵,成熟的男人溫和笑道:「喬大人請留步,有需要的用到我們兩人的地方,可以遣人往朝陽胡同,門口掛著白色燈籠那戶人家遞個口信,我們必定掃榻相迎。」

    瞧,瞧,這話說的多漂亮,讓人聽了心裡十分慰貼。

    喬子昭目送兩人帶著一干隨從浩浩蕩蕩離開。

    臉上的笑容不變,目光卻多了一絲複雜,喚來下屬吩咐:「你親自帶人將五萬兩白銀送到三笑堂。」

    下屬恭敬的應了下來,領著人抬著一箱一箱沉甸甸銀子離開。

    喬子昭連口茶都顧不上喝,就急忙忙坐上轎子往宮裡去了。

    日上三竿,戚羽剛梳洗完畢,正端著一碗小米粥喝,見到喬子昭分外熱情的招手:「小舅舅來的正是時候。」

    提高嗓音沖寢殿方向寒:「映寒,去給小舅舅盛碗粥過來,順道拿些小可口的點心過來。」

    正在疊被子的映寒將手裡的活交給宮女,親自往御膳房走了一趟,沒一會兒功夫便擺好碗筷,上了幾分精緻的點心。

    喬子昭嘴角抽了抽,抬頭看了看外面的天空,碧空無雲,太陽都快曬到屁股了,這位才爬起來。

    人比人氣死人,老子忙的腳打後腦勺,這位倒是高枕無憂,睡的那叫一個安生,簡直氣死人了。

    喬子昭也不同他客氣,坐了下來,端起面前的小米粥,灌了一大口,戚羽在飯桌上從不講究什麼食不語,寢不言那一套拘泥規矩,咬了一口薺菜包子,笑著說:「小舅舅你嘗嘗這包子,這可是我親自讓人去找了過來的野味,雖不比小舅舅常吃的精緻,倒也勝在有幾分野趣。」

    喬子昭覺得他臉上的笑容刺眼,瞟了他一眼,拿起白白嫩嫩的包子咬了一大口,咬牙切齒道:「你這麼悠閒,不如到我衙門裡坐一坐如何?」

    老子為了你這個危險分子忙的一個頭兩個大,你怎麼好意思在老子面前得瑟,嘴裡叫的這麼親熱,怎麼不見主動自首認罪呢,給老子分憂排才算的上真正的孝順親切。

    戚羽美滋滋的吃包子,吃完拿帕子抹了抹油滋滋的嘴唇,撅起嘴:「小舅舅也真是的,人家天生的膽子小,舅舅偏嚇唬人家往那衙門去,一點也不心疼人家,虧的我一口一口舅舅叫的親熱,分明是不把人家當自家人看。怎麼說我也是你家外甥的男人,這裡裡外外都被你家外甥啃了個乾淨,你這個舅舅莫非賴賬不成?」

    聞言喬子昭險些被噎死,不停的捶著胸口咳的那叫一個驚天的動地,戚羽站起來給他撫背,映寒在一邊遞水過去壓驚,戚羽嗔怪道:「小舅舅做長輩的,吃個飯怎麼跟個孩子似的。」

    喬子昭喘著氣,拍著胸口,拿水汪汪的眸子瞪他,戚羽捧臉:「小舅舅一雙眼睛風情萬種,也不知迷倒了帝都多少癡男怨女……」

    「……」,這是損我還誇我呢。

    狗屁不通,什麼叫癡男怨女。

    戚羽見他咳的眼睛紅了,臉也紅了,擔心的抓起喬子昭的手腕放在桌子上,伸出三根手指往他腕上一搭,摸著光潔的下頜,閉著眼睛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神情肅穆,不置一詞。

    喬子昭見他表情十分認真,不似胡鬧,似乎有那麼點兒仙風道骨醫仙樣子,很是好奇的問道:「你竟然也懂的醫術?」

    戚羽微微點了點頭,雪白的指腹輕輕按在他脈搏處,高深莫測的蹙著眉頭,喬子昭被他凝重的表情弄的端正姿態,只是眼神仍帶著狐疑。

    睜開眼諱莫如深的看了他一眼,低頭沉思一會兒,又抓住喬子昭的手腕認真的把脈,喬子昭被他詭異的表情搞的一頭霧水,不禁懷疑起是不是最近太過操勞,導致身體哪裡出了問題。

    這麼一想,頓時覺得渾身都不舒坦,人也坐不住,戚羽沉聲道:「坐好,別亂動。」

    喬子昭正襟危坐,眼珠子左右晃動,你倒是吱一句。

    戚湛下朝的時候,走進正殿,看到的就是這一副奇怪景象。

    放緩腳步,揉了揉眉心,嘴角莫名一抽,抬手示意跟進來的宮人別出聲打攪那兩人。

    曹德義心說,這又是在玩什麼新把戲。

    片刻戚羽睜開眼睛,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喬子昭,喬子昭催促:「你倒是快說呀。」

    戚羽張了張嘴:「這真不好說。」

    喬子昭被他語焉不詳的模樣弄的莫名其妙,一顆心提了起來,心說,老子身嬌肉貴,錦衣玉食的,就沒如此勞累過,說不準真的是身體出了問題,眼神灼灼的盯著他。

    「你讓我說的。」戚羽似乎很為難,吭哧了半天,才勉強開口道:「往來流利,如盤走珠。」

    曹德義捂著嘴,肩膀一抽一抽的,戚湛撫著額頭,不忍直視舅舅那副呆傻表情。

    喬子昭轉過臉,問戚湛:「陛下,這什麼脈?為何我完全聽不明白?」

    戚羽低下頭,抿著唇角走到戚湛身邊,戚湛無奈的看了他一眼,就見他人往自己後面一閃,整個人趴到了背上來。

    戚湛反手抱住他,轉移話題:「舅舅今天怎麼進宮了,莫非案情有了進展?」

    喬子昭愣了下,擾頭:給承恩侯家公子看病的神醫,今天突然攜帶承恩侯給予他的十萬診金來了衙門,其中五萬捐給三笑堂,剩下五萬說是贈予受難百姓,重置房舍。」

    戚羽從戚湛背後探過頭來笑得合不攏嘴:「這可是大喜事啊,白送的銀子哪裡有不收的道理,舅舅收下沒?」

    戚湛嗤笑:「承恩侯朕可謂出手豪爽,財大氣粗。」

    喬子昭表情肅穆:「這位神醫醫術實在了得,我今天走了一趟承恩侯府,周蟠飛人雖然還沒醒,可臉色看上去卻有了氣色,比之先前紅潤了不少,眼睛上裹著紗布,現在還不能斷明是否能夠重見光明,不過我瞧著承恩侯那份篤定模樣,似乎很有痊癒的把握。」

    「哦」戚羽露出玩味一笑:「世上真有百年難遇的神醫,莫不是故弄玄虛,忽悠承恩侯這個傻子,白白得了便宜雪花銀,心裡發虛才送給你做人情,捐銀子積善是假,找庇護是真。」

    喬子昭搖了搖頭:「那兩人身形相貌氣度,全然半分招搖撞騙的模樣。」

    戚羽笑道:「小舅舅當真天真純善,哪裡有騙子腦門上頂著騙子二字明晃晃的在大街上閒晃。」

    喬子昭不贊同的看了他一眼:「神醫親口說,他給過一顆保命藥丸給姚傳奇,還讓我帶了些他親手配製消腫除疤的傷藥過來。」

    戚羽臉色一變,正色道:「御醫也曾說過,多虧了那藥護住心脈筋骨,不然傳奇勢必得躺上一年半載才能痊癒,眼下卻只消月餘便可康復,行動如前。」

    戚湛將少年攬進懷裡,摸了摸他太過認真緊繃的臉,戚羽順勢靠在寬厚溫暖的懷裡,享受他輕柔的撫摸,戚湛問:「可曾交代清楚過為何如此宅心仁厚出手相助呢?」

    事出反常必為妖。

    如此慷慨施捨,必有所求,或是有所謀劃。

    喬子昭斟酌著說:「我也曾旁敲側擊過,對方倒是很坦蕩,直言他喜歡心善之人,不忍有情有義之人殞命。」

    戚羽嘀咕:「莫非是看上我家小傳奇了?」

    喬子昭噗嗤一笑:「怎麼可能,那人生的比傳奇還好看,即便站在你面前,也是毫不遜色的。」

    「另外一個人很是愛笑,只不過我冷眼瞧著,他骨子裡自有一股高貴孤傲。」

    戚羽輕笑:「被你說的倒是想去見識一番,究竟是何等絕色之人,竟的小舅舅這般誇讚。」

    戚湛不滿的捏了捏他的臉,將他摟的緊緊的,對著喬子昭道:「派幾個機靈的人注意兩人動靜。」

    喬子昭點頭,已派了人去打探了。

    說完正事,戚湛留喬子昭一同用早膳,吃完飯,喬子昭端著茶水呷了一口,突然開口問:「小羽,剛才你說的脈象究竟是指什麼?」

    戚羽舒服的躺在戚湛懷裡,笑的身體直顫,雖不明白具體意思,但絕不是什麼好話,喬子昭臉色氣的鐵青,後知後覺發現居然被戲耍了,手指著他:「口沒遮攔的傢伙,反天了,舅舅也敢捉弄。」

    />抬手就要抓人教訓一頓,戚湛攔著:「羽兒年幼天真,舅舅何必與他計較,倒失了長輩風範。」

    喬子昭一撇嘴:「我不過比他長了幾歲罷了,哪裡就那般老了,外甥你太不可愛了。」

    戚湛和稀泥,喬子昭也不能當著帝王的面,將人痛扁一頓出氣,氣的頭頂冒煙,抬腳準備出宮。

    戚羽笑的腰都直不起來,抹了抹眼角的淚花:「舅舅不必急著走,放火的兇手其實並不是人為,實乃小乖所為,舅舅不必大海撈針了,只管隨便將這盆髒水潑到你看順眼的人身上便是。」

    喬子昭不爽地哼了一聲:「這可為難了,我看不順眼的人多了去了。我這就去高家小子那找你家小乖公對簿公堂去。」

    一隻小貓崽子還能放火,滑天下之大謬。

    喬子昭氣呼呼走了,戚羽摟著戚湛笑得喘不過氣:「舅舅真笨,滑脈也聽不懂。」

    「你呀。」戚湛寵溺一笑:「怎麼總是想欺負舅舅。」

    「舅舅是自家人,欺負欺負著感情就有了,關係自然拉近了,往後我們也好讓他幫忙在母后面前多說些好話。」戚羽自有一番長遠打算,太后面還沒見著,母后就叫上了。

    戚湛幽深的眼睛有一瞬間失神,轉而唇角上抿,眼裡滿滿的笑意幾乎要溢了出來,低頭輕輕捧著少年的臉,吻上那雙誘惑的紅唇。

    作者有話要說:o(n_n)o哈哈~,終於趕在十二點之前更新了~~~~~~~

    前面幾章寫的不盡如人意,最近這幾章,我會將大家疑惑不解,看的一頭霧水的幾個疑點交代清楚~~~

    o(n_n)o謝謝dd滿滿的愛^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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