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一夜 舞伴 文 / 季年文宇

    「舞伴？」鳳升有些詫異的側過頭來看向自己的女兒，歐倩說得沒錯，她確實變了，雖然看去還是和以前一樣，但是笑容間，少了幾分年幼時的討好與退縮，反而夾雜了幾許試探與穩練。隱約間他似乎看到了年輕時代的歐倩，鬼馬機靈又桀驁不馴，鳳笑顏確實不同了。「你想要怎麼樣的舞伴？」

    「呃——有默契就行啦。不然我去舞社找找，我們舞社有許多……」

    「不行。你們舞社的同學不行。」

    「那怎麼辦，難道找我的舞蹈老師啊？」

    「更不行了，我跟你說笑顏，現場會有男伴的，又不需要你跳什麼特別有難度的舞蹈。」

    「顧少梵唄，他總行了吧。」

    「少梵？他倒是可以。」

    「就這麼定了吧老爸，別掙扎了。」

    「這個，行吧。」

    聽著他們的對話，少梵莫名一激靈，而鳳華卻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意。笑顏終於開始行動了，而且她完美的做到了，她開始抵抗她的父親，用一種最溫柔最婉轉最高深的方式，她還有許多需要提升的技巧，可是，她終於懂得了，要依靠技巧，無論對誰，任何時候。她不像鳳鳴這麼迂腐，固執，這是對鳳華來說最感到欣慰的。

    笑顏雀躍的一轉身，像孩子般明媚而純粹的笑著，她挽住了少梵的手臂，拉扯著他，「走啦，跟我去練習吧。到時候千萬別讓我丟臉哦，我可是西陽舞蹈社的高高手呢，記住了，讓我丟臉就是丟我爸的臉，鳳大將軍的臉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丟的。」她的語氣輕鬆而幽默，沒有什麼人會真的當真，可是卻也令人無法反駁。

    「少梵，你去吧。軍校那邊我會替你打聲招呼的。」

    「那就麻煩伯父了。」

    避開眾人視線的時候，笑顏的眼眸中終於閃過一絲疲倦，但是她依然揚著嘴角，因為這是她出於真心的笑容。

    少梵木然的坐在舞蹈室中央，看著鏡子裡旋轉跳躍的身影，「真的？我們真的要排舞？」

    「隨便跳兩下就行了，反正我們又不是專業舞者。」少梵轉過身看向旋轉跳躍著的本尊，「那你還拖我來這裡排練？」

    「你可以睡覺嘛。乖啦，就當陪陪我，一會兒我跳完了帶你去吃冰，隔壁新開的一家挫冰很好吃喲。」

    他配合的閉起了眼睛，她播放的音樂是很柔美很柔美的舞曲，舒緩而清幽，能夠放鬆人的神經。她的舞步也很輕柔，幾乎感受不到，又似乎無處不在。他的意識漸漸的遠去，雖然他的戒備還在，可是因為身邊的人是她，所以他不再那麼的敏銳，因為他知道她不會傷害他。

    音樂戛然而止的瞬間他的意識也猛然抽回，但是他依然閉著眼睛，他感受到她就在周圍，離他很近很近的地方，也很靜很靜。

    她就那樣，輕巧的匍匐在他身體的上方，替他遮擋住西落的太陽，慢慢的觀賞著他。這被稱為貓的舞步，靜謐，柔和，詭異，輕盈，就像黑夜中閃爍著玻璃球般晶瑩眼瞳的黑貓悄無聲息的漫步在別人家的屋頂，肆意的窺探每戶每家的鬧劇，然後不屑一顧的繼續潛行。

    他睜開眼眸的時候，她已經抱著背包坐在他的身旁，「舞曲都結束好久了，你才醒。快走啦，我的挫冰在呼喚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