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夜 他走進 文 / 季年文宇

    他走進笑顏的臥房，她正盤腿坐在地上看電視，看見他來不屑的哼了一聲。「這麼快就整理完啦，很棒呢。可是為什麼不叫叔叔幫忙呢，都是你們兩個人搬的嗎？」

    「不是。」她依然氣鼓鼓的，「是少梵一個人搬的。」

    「哦？那少梵哥哥呢？」

    「是少梵弟弟，我才是姐姐。我讓弟弟去洗澡啦。」

    「你讓他洗你的泡泡浴哦？」難得麼，她這麼大方。

    「因為都是他一個人搬的啊。」她嘟起了嘴顯然雖然還在生氣，可是也覺得讓一個人勞動有些心虛。「一個人，你都沒有幫忙麼？」

    「有啊。可是他都讓我只是看看地方夠不夠，然後都沒讓我幫他。」

    鳳鳴暗暗吃了一驚，這個小男孩。雖然記得聽過舒籟對他的誇讚，包括夏果誇張的描述，可是他始終覺得他們是因為他的懂事和**才會對他有特別的偏愛，可他到底還只是個十來歲的孩子。

    吃蛋糕的時候，笑顏的情緒終於好了起來。鳳鳴一面分著蛋糕，一面打量著端坐在一邊的顧少梵。「想好了沒有，你需要什麼呢，少梵。」

    「一張床就夠了。」

    「不需要電視，遊戲機，或者其他的嗎？」

    「不用，只要有床就夠了。」

    他選擇的是最簡潔的單人床，乾乾淨淨無一他物。當兩個孩子都去睡的時候，鳳鳴打通了舒籟的電話，他覺得在正式收養前他必須再重新瞭解一番這個小男孩的背景，他表現出來的受教程度，情緒控制，包括體能體魄都讓他覺得驚異非凡。

    舒籟坐在離鳳鳴家不遠的街角咖啡館裡，若有所思的望著窗外。第一次見到那個孩子時的畫面歷歷在目，他全身浴血就好像是重災區裡挖出來的受難者，他只是在飢餓的尋找食物，他的眼神清明銳利，並沒有受傷者的迷茫朦朧所以她才判斷他身上的血跡並不是屬於他的，或許他剛剛經歷了一場災難然後隻身逃了出來，他不肯說話，她也不忍逼他回憶。

    「麻煩一杯清水，謝謝。」鳳鳴腳步急促的走了進來，毫無虛禮的坐在了她對面，對服務生揚招完畢，立刻開門見山，「很高興你這麼快趕了過來。看來你對這個孩子的確上心。」

    舒籟慵懶的笑了笑，「我說過，他救過我的命，還救了許多人的命。」

    「你不覺得作為一個孩子來說，他過於沉默安靜了一點。」

    舒籟不由得撓了撓頭，「老實說接他回國後我也拜訪了許多心理醫生，他們都說親眼經歷過災難尤其是重災後，那種心理創傷的孩子中他算是最平和的了，而且他的表現方式也只是過於成熟頑強，並沒有負面性。」

    「是麼？」他難得如此直接的對她表現出質疑，然後將家裡整理的事情描述了一個大概，聽完後舒籟卻無動於衷。「教授，我跟夏果對小刺蝟的表現都驚訝到無以復加過，顯然你之前並沒有相信我們的話，那都不是誇張的，夏果下不去手的時候，是他一刀準確無誤的劃下去將呼吸管插進了咽喉中。我覺得他的表現是經過了無數嚴酷的訓練以後吧。」

    「嚴酷的，訓練？對一個孩子？」

    「嗯，在那種地方，你知道的海島，他們成年人的生存都有困難，為了活下去他們對孩子的要求也堅韌許多。」

    「但願真的如此。」

    「你打算正式收養他？」

    「如果他要住下去，得上學吧，得有身份吧，然後再給他做個細緻的心理評估。我不希望笑顏受到任何負面的影響。」

    舒籟終於暢快的笑了，「我就知道你！不過你對你們家笑顏真的不錯，就做叔叔的來說你算是仁至義盡到頭了。」

    「唉，那個孩子啊，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希望她將來能自己想明白。今天又給她心裡不痛快了。」

    「我說你，啊喂，就不能好好的表達一下麼？自己的侄女有必要那麼公事公辦麼？你當還在講台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