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夜 他們默契的 文 / 季年文宇

    他們默契的偷偷舉杯，歡快的聊著天。他突然覺得這場拍賣會簡直太美妙了，最好永遠舉辦下去。到第九十號拍品的時候她突然來了興致。「這是我姑姑的私藏哦，她說一定要讓我拍回去。」他抬起頭，那是一件美輪美奐的金縷衣，他不知道它是哪個年代的，但顯然價值不菲。主持人熱情洋溢的介紹著，主辦方之一的鳳女士，也是位古藏愛好者，為了助興特地加碼奉上的。他訝異的看向她，她耐心的歪著脖子等待開價。

    他隨手拿起桌上別人丟下的拍賣會邀請書，指著封面上那個一襲亞金色旗袍裝的端莊女子，稍顯年紀卻風華無限，「她是你姑姑？」

    「對啊，鳳大小姐，不就是我可愛的姑姑麼。」鳳華，稱得上京都名門之後了，他頓時覺得自己有眼無珠，過去的表現太失禮了。

    金縷衣開場已經是天價，眼看價碼越飆越高，他有些替鳳笑顏擔憂，而她也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爭奪到最後，幾乎是三足鼎立了，一方是鳳笑顏，一方是石油國母，還有一方居然是他母親的表姐。他有些替自己捏把汗，深怕財大氣粗的表姨母一怒之下就拿下了。而當數字飆過主辦方的最高頂點後，他突然發現坐在身邊的笑顏不見了，舉目四望她竟然偷偷在和台後人員咬耳朵。一會兒回來時她篤篤定定的咬著唇，眉眼間多了一絲詭異。

    「這價也忒高了，都能趕上買棟樓了。」身畔佳人但笑不語。

    又幾次出牌後，就聽主持人嘶聲力竭的喊叫，最後一次，最後一次，來有請燕京集團的涼董夫人上台拿下拍品。他暈暈乎乎的聽著，驀然眼眸一怔，他表姨母拿下了。他轉頭瞪著她目瞪口呆，「你不是說，這是你姑姑的私藏，一定要拍下嘛？」

    「對哦，可是我又沒錢，所以只能幫著哄哄價了。反正姑姑也是義賣，多了的錢都捐的麼。」

    「你就幫著哄價？」

    「當然了，不然呢？難道讓我買件金縷衣回去，當浴袍還是睡衣啊，我還怕遭賊呢。」

    大家都在恭喜涼董夫人也就是他表姨母喜得盛品，但是他注意到連他母親的臉也綠了，可見她們也發現這件拍品價抬得太高了，而且拿回去華而不實，恐怕剛才飆價時他母親也一時紅了眼，那是鳳華的私藏啊，主人家一定看得緊最終還不是要落回主人手上的，誰知道這詭詐的鳳華居然真捨得自己的寶貝捧出來。回去一定有的好罵，一想到這他就耳朵疼。

    好在拍賣會結束時致際堅守崗位沒有臨陣脫逃的行為深得母親大人感動，所以大發慈悲的准了他接下來時間的自由假。他立刻眼巴巴的瞅著笑顏，「怎麼樣，你留學的時候我可沒少招待你，該輪到回報了吧？」

    鳳笑顏笑罵，「好歹你也算學長了吧，就招待招待學弟學妹的份也有臉討回去啊。」

    「沒辦法，世態炎涼人心不古，有機會不討過了村就錯過站了。」

    人群陸陸續續的離場，鳳華還在主持台上與一干人等一一留影，她平心靜氣的笑著，溫柔而親切，但是她的眼神始終未曾離開笑顏所站的角落。許久，鎂光燈終於暗淡，她風華絕代的走下台，朝著侄女兒的方向。

    「笑顏，怎麼有新朋友也不給姑姑介紹一個，多帥氣的男孩子呢。」

    於是笑顏也儀態從容的介紹回去，「姑姑，這是我留學時的同學，森特。這是我姑姑。」她挽住鳳華的手臂，姿態優親暱輕盈，看得他不由微微熏醉。

    「鳳女士？」遠處傳來輕呼聲似乎在急著召喚鳳華，鳳華為難的看了一眼笑顏，「怎麼辦，我還有個局。」

    「姑姑就去唄。大人的事情總是比我們小孩子重要的。」

    鳳華寵溺的點了一下她鼓起的腮幫子，「去你的。明天晚上我還空，再陪你去看影展。」

    「哼，不肖姑姑陪了。」

    「怎麼，有新夥伴就不要姑姑了。」

    「明天我哥休假呢，說好帶我出去玩。」鳳華的臉色微微有些慎重，「是麼，那你們小孩子自己玩要小心著些。」

    「有我哥在，怕什麼！」

    來催的人更急了，鳳華交代完幾句便踩著端莊的步子從容的去了。留下鳳笑顏一副鬼臉鬼爪的模樣，「終於走了，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