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夜 那你接 文 / 季年文宇
「那你接下去是有空咯?」致際是絕不會錯過機會的,商場如戰場的黃金定律鑄就了他的敏捷迅猛雷厲。笑顏卻已經眼神彌留到了遠方。他轉過身,順著她的目光,那是一個高瘦挺拔低調的男子,身上是便於運動的黑色休閒裝,目光看似散漫卻銳利的掃視著周圍,順過他們方向時絲毫沒有停留,分不清究竟有沒有留意到他們倆。
「我稍稍過去一下。」笑顏踩著小細跟噠噠噠的走了過去,她的步子顯得有些過於雀躍了。她停留在那名男子的身邊,他偏過頭來,他的五官挺拔的過度冷硬了些,眉目間也是沉靜過剩,他似乎在聆聽她說話,又似乎對她不屑一顧。然後致際焦躁的看著她撒嬌的拉住了他的衣袖,他正在對身邊的黑衣人吩咐著什麼,略顯生硬的制止了她。但是她依然耐耐心心的等候著他的關注。
男子牽著笑顏的手走了出去,待她回來時,致際驚異的發現她換了一身裝扮,平底鞋牛仔褲連帽衫,大大的方框墨鏡,又恢復了她留學時候的神遊模樣。只有她臂彎裡夾著的精緻的手包才告示著她剛參加完一場氣氛熱烈浮誇的私展會。
「走吧學長,請你去吃烤田雞。」「烤……什麼?」
所以,那個男人,才是鳳笑顏故事裡的主角吧。洛麗塔瞬間就有了判斷,但是看著致際空落落的眼眸,她不捨得說出一句尖銳的話來,粗獷暴躁如她,也只有在自己的親人面前才會落得如此卑微。可是一向被家人護如珍寶的弟弟,卻因一個女人魂牽夢縈。
她記住了她的名字,鳳笑顏。卻忘記了她還有一個名字,伊凡特鳳。所以當有一天她無意中撿到一個叫做伊凡特的亞裔女子,她驚訝於她的透明空靈,她請她喝酒刷肉,給她買妖精般的裙子,然後滿懷欣喜的帶她回家。因為洛麗塔相信自己的弟弟一定會忘記那個可恨的笑顏,把目光轉移到這個伊凡特的身上,因為她身上同樣散發著能吸引森特的致命氣息。
致際從來沒有把自己和那個男人做過比較,因為他覺得自己就像陽光,而那個男人就只是陽光下的陰影而已,沒有陽光就沒有影。有自己在伊凡特身邊,她總是笑得很開懷,無拘無束,特立獨行,只有他森特能把她當寵物一樣的牽著,因為她時常目光游離。所以他覺得,任何一個人都是愛陽光的,愛沐浴在陽光底下,溫暖而清爽。
可是,可是他的笑顏卻為何偏偏愛的是一道陰影。
顧少梵就是那個男人的名字。他和他的年齡相差無幾。但是他永遠一身黑色的裝扮,永遠冰冷的表情,永遠單手可以捏斷一個人脖子的自信,他看向大多數人的眼神都莫名夾雜著一層寒意,彷彿都是他的假想敵。
但是致際永遠忘不了,顧少梵單手架起狙擊槍,然後冷靜的命令自己固定住支點的畫面。那時顧少梵的另一條手臂上鮮血淋漓,嘴唇青的發白,就算沒有念過醫學致際也可以輕易判斷出這是失血過度的症狀,反觀自己卻瑟瑟發抖的連支架都拿不穩。顧少梵幽靜得如冰點的視線逼視著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命令他組起狙擊槍的支架,而控槍的只是顧少梵的左手。
那一顆子彈穿透一個人的前額沒入另一個人的後腦勺。致際只能遠遠的目測兩個人同時倒地,他聽到耳機裡嘈雜的腳步聲,壓制聲,尖叫聲,鬥毆聲。然後顧少梵虛弱的說,「沒事了,她不會怕的,她經歷過比這更可怕的,那時候她還是個孩子。」一個不堪重負沉沉的倒在地上,一個蜷在角落經不住瑟抖。這是致際第一次質疑自己,他到底能不能做到,顧少梵的程度,保護好她。
劍橋留學生會的邀請讓致際在國內的時間瞬間容易打發了許多,他借口擴展交友避開了母親親戚的訪走。歸國留學生聚會大大小小種類繁多,致際挑了幾屆跟他相近的活動參加。當然他們也邀請了笑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