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夜 她每天煮 文 / 季年文宇
她每天煮新鮮的營養麥粥,切好乾淨的水果,她陪他一起打終結者的遊戲,陪他喝酒打牌看三級片,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寸步不離。監護醫生說他可以回家了以後她在他的附近租了一間小公寓,白天寫歌練歌,晚上接他下班一起慢跑吃生菜色拉,幫他泡酒吧裡最辣的黑妞。
她說,姐姐可以把自己擁有最好的一切都給你,但是姐姐沒有辦法給你想要的,因為姐姐不是你,不知道你真正所想。那一次他抱著洛麗塔哭了好久好久,就像回到了小時候,他被鄰居欺負了,哭著跑回來然後領著她去幫他報仇,他知道她永遠會向著他的,因為她可是姐姐呢。
他說,我愛上一個女孩子,可是永遠追不上她的步伐。她笑了起來,一個女孩子啊,天下哪有敢拒絕我弟弟的女孩子,走,姐帶你找回自己的地盤。她為他物色了各種各樣的女孩,有醫學院實習的女醫師,餐廳女服務員,鋼管舞孃,女潛水教練,她們都折服在他的陽光魅力之下,可是她看到他眼神中的冷淡愈來愈濃烈。她歎了口氣,只好問他,那個人究竟是誰?
她叫做笑顏,鳳笑顏,黑髮白膚的亞裔女子。她笑起來的時候像精靈,走神的時候像女鬼,好看的女鬼。她看著你時眼神總是空洞的,彷彿沒有靈魂,可是跟她說話會發現她那麼樣的聰明,她一定是愛因斯坦轉世,她的思維活躍的就像小馬達,她只跟能夠追上她思緒的人聊天。
她是他同一所學校的留學生,因為相處的愉快,他一直想與她保持聯繫,可是她總是若即若離,她會在興頭上挽住他的脖子揪他的頭髮,也會因為課業繁重徹底與他失去聯絡連一個消息也沒有,但是他始終念著她,彷彿永遠無法忘記。他的生母也是亞裔,還有一些親戚住在國內,所以從來不走動的他突然答應母親一起回國探親,母親欣喜之餘也沒有深究緣由,他卻只是奢望冥冥之中能夠偶遇她一次。
聽到這裡洛麗塔便已明白,恐怕早在那個時候的他已經深陷其中,洛麗塔與他並非同母所生,所以她可以客觀的說,他母親的親戚都是些極難以討好的自大狂,他們富有驕奢放縱目中無人,所以他一點也不喜歡他們,但是為了她他卻寧願回去見他們一面。
他回到國內無非陪著母親走訪,聚會,交際,包括那場私人豪華拍賣會。他一遍遍的轉動著左手的尾戒,幾乎已經在腦海中預演好了一會兒賣到第十九號拍品的時候他突然摀住胸口跑出會場去,十九號拍品是一對鑲鑽白銀細雕耳墜,母親很喜歡不會多留意他的。
可是當他的視線第一百零一次審視逃跑路線時他的目光凝住了。那個圍欄邊,披著亞麻色圍肩,黑色窄身小禮服,及踝小細跟,長髮鬆散的綁在背後的女子,如此的熟悉,熟悉到心心唸唸,熟悉得心裡長刺般尖疼。他看到有長輩走過去找她說話,她乖順從容的淺笑著,微微的點頭,嘴角的弧度優的上揚,長輩轉身離開的一剎那她慢慢的吁出一口氣,背靠著圍欄繼續神遊太虛。
他的耳邊自動偵訊到有用的信息,聽說那個就是鳳將軍的獨女,將門之後。她在國外留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學,剛回來沒多久。別看她這麼弱弱的還學過內家功呢,傳聞小時候被綁架過兩三次的。嗯,名字啊,叫鳳笑顏,她媽才厲害呢,已經是外交部秘書官了,可惜離婚的早。不過也是啊,這麼強悍的父母,小孩子壓力不小吧。她是跟著她叔叔長大的,她叔叔也算個奇才了,不過好像還單著,科研博士呢,都說博士找不到伴。
他仔細過濾著信息,不禁要感歎八卦的力量實在巨大。也默默感謝八卦來源的供應者。
他從吧檯邊自取了半小杯的純威士忌,洋洋灑灑的從露台窗前漫不經心的走過。無聊的她果然注意到了,先是驚訝的咦了一聲,然後就聽到尖尖的小細跟追了上來。「喂,森特,致際!」他假裝茫然的回頭,正對上她一雙水澈透明的眼睛。「你回國啦?哦不對耶,你出國咧,我才是回國呢。」她一改剛才的死氣沉沉,爽朗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