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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吳國異動 文 / 暻秀

    酒過半巡,眾人皆有些昏昏然不知身在何處。

    錦兒今日是最得意的一個,當真算是滿面春風,不時低頭輕輕撫摸自己的小腹,目光中已然有了初為人母的眷念嬌怯。

    「當真是演的一場好戲。」。

    王娡正看著錦兒,就聽見耳畔這樣一個冷冷的聲音,不用看也知道是許雲歡。

    此刻許雲歡左手端著一盞銅鼎微微搖晃,目光清冷如碎冰看著錦兒。

    王娡莞爾一笑:「你又來了。」。

    許雲歡皺眉,一口飲盡杯中的酒,道:「這世上也真是,這樣背主求榮,為一己私利不惜加害於別人的人,真真叫人不屑。」。

    王娡嫣然道:「許妹妹喝了幾口酒,說話也該小心些。」。

    許雲歡冷冷一笑:「姐姐素來是知道我的性子的,從來眼裡揉不得沙子,何必這樣勸我呢。」。

    王娡歎一口氣,道:「你這個性子我自然是知曉得,只是落在別人眼裡,是看不慣你這個孤傲樣子的。如今你不比在家中,有時候也該收斂些才是。」。

    許雲歡聞言,靜靜垂目看著自己的裙擺,良久才道:「生於亂世而自高潔,這是人們形容隱士的話,姐姐如今,就這麼看我罷。」。

    王娡心上湧起來一陣悲涼,握住她的手,周邊絲竹管弦瘖啞,她靜靜道:「我一直是這樣看你的。」。

    直到月上三竿,宴飲方才結束,太后身體不適,早早有純貴太妃陪著她回去了。

    王娡偶爾看一眼仍舊留在宴席上的惠太妃,露出一點意味不明的笑容來。

    崔萬海是宮中的人精,知曉皇帝今夜必定去錦兒處,因此也沒有呈現牌子讓皇帝擇選。

    眾人見天色已晚,便也紛紛告辭回宮。

    回到飛羽殿,王娡拆了頭上的釵鐶,命青寒取來清水洗面。

    容芷靜靜點上一株安魂香,道:「娘娘今日勞累一天了,晚上早些歇息罷。」。

    王娡笑著用手掬了一汪清水,看著它從指縫裡緩緩而下,道:「你知道我睡不著,何必去安慰我呢?」。

    容芷放下小香爐上面的金獸嘴,道:「奴婢知道娘娘在煩惱些什麼,因此也只有一句話,兵來將擋,多思無益。」。

    王娡凝神看著她:「原先我只以為你是個沉穩的,不曾想跟了我這樣久,你也是慢慢有了這樣的氣度。」。

    容芷微微一笑:「娘娘過獎了。」。

    王娡換了寢衣,道:「事到如今,你說的也不是全無道理。只一樣事情,今日咱們在宴席上看了個七七八八,此事估計也是真的,你可以去和大長秋說,咱們的角戲也能夠開演了。」。

    容芷眉目恭敬,道:「奴婢知道了。」。

    王娡伸手放下白玉帳鉤,閉目微笑:「多行不義,必自斃。說的可不正是這個理兒麼?」。

    安魂香氣味沉鬱清甜,王娡便在這樣平和的香氣中緩緩睡了過去。

    第二日早晨無事,王娡因為身體不好,便吩咐了御膳房多多做些開胃的菜色來。因此皇上過來時,正是滿桌佳餚未動,芳香撲鼻。

    皇上笑道:「你這裡東西倒新鮮別緻。」。

    王娡莞爾:「正要用午膳的時候,皇上好口福。」。

    因為念著皇上昨日說了有話要對自己說,因此王娡特意遣散了宮女,殿中只有他們二人,王娡更是親自布菜倒酒。

    皇上搛了一筷子紫參烏雞吃了,眉目間添了幾分憂色。

    王娡適時道:「昨日皇上說有話要告訴臣妾,不知是什麼事情?」。

    皇上放下青玉筷子,道:「昨日早晨,夏邑從吳國回來,我上月讓他親自去吳國打探有無異動。他回來了來和我說,近日吳國市場上青銅價奇高,且往往有錢也難求。百姓們鋤具往往壞了也沒有辦法做新的,你怎麼看?」。

    王娡心中大驚,直直看著皇上道:「臣妾愚昧,只是這青銅一來是用於做農具,二來,便是用作兵器的啊。」。

    皇上臉色沉的厲害:「你也想到了?朕也是這麼想的。」。

    王娡驚駭難言,道:「近日西北邊關無戰事,臣妾斗膽說一句,這樣私自大肆鑄造兵器,只怕意在中原。」。

    皇上深深吸一口氣,目光中有一點狠戾決絕:「你和朕想得一模一樣,狼子野心,只怕是要動起來了。」。

    王娡也無心再去動菜,看著皇上道:「那麼皇帝預備如何做?戰還是和?」。

    皇帝有一點煩躁的樣子:「事到如今,若是還想息事寧人,不僅會被吳國恥笑,日後也必將養虎為患。」。

    王娡了然:「臣妾也覺得,唯有一戰。」。

    皇上有些焦躁:「只是一來沒有開戰的名義,夏邑和麗競門乃是私衛,見不得光的。二來朝廷多年重棄武,無可用人才。」。

    王娡沉吟半晌,突然笑道:「皇上不必著急,這兩個問題倒都不難解決。」。

    皇上抓住她的手腕,道:「那你說如何?」。

    王娡微微一笑:「將士之事,皇上前些日子提起過周亞夫將軍,如今他已然在西北邊境赫赫有名,即便是微名也可震懾他們一時,皇上不如派遣略

    次一些的將領代替周將軍暫時守關,調周將軍回長安。二來皇上說沒有開戰名頭,皇上博學多才,必定聽過臣妾以前說過的子估待之。如今我們已經等待許久,無需再等了。」。

    她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我朝最重禮制,於禮不合既可興兵討伐。皇寵之下難免得意忘形,逾越禮制也是極容易的事情。臣妾懇求皇上,若是信得過臣妾便交給臣妾處置。」。

    皇上眉目微微舒展:「我自然信得過你,你第一條也說得極好。只是第二條,你畢竟是朕後宮的人,如何處置?」。

    王娡望著窗外的長雲,徐徐道:「誠如皇上所言,臣妾一介婦人,那麼也只能做些婦人的事情。臣妾懇請皇上允許臣妾召吳王妃進宮,一敘別離。」。

    皇上有些不解,道:「你為何突然要見她?難道不怕打草驚蛇?」。

    王娡笑意飄渺:「驚蛇也需打草。若是捕蛇者以負鼠野雞等物引誘蛇出洞,蛇又怎麼會有警惕呢?」。

    說完她附在皇帝耳邊低聲說了幾句,皇上越聽便越眉目舒展,最後已是滿面鬆快之色,笑道:「朕的娡兒好計謀。」。

    王娡微微一笑,道:「臣妾能想出來的,皇上也必定能想出來。只是皇上心中胸襟偉略,不在這些婦孺之事上動心思罷了。」。

    皇上撫摸著她一頭長髮,溫柔道:「你這樣機敏的心思,朕一早說過,區區一個美人實在是辜負你了。」。

    王娡正色道:「能為皇上分憂已經是臣妾的意外之喜,實在不敢要求什麼賞賜,且皇上近日才冊封了錦妹妹,若是再冊封妃嬪也是勞累人力物力。」。

    皇上拗不過她,也只得笑道:「你這樣堅持也就罷了,來日你再給朕誕下孩兒,無論男女,朕即可冊封你為夫人。」。

    王娡心中有些驚訝,她美人的位分已然極高,夫人位同副皇后,更是高不可攀。

    當下她也只笑了道:「皇上疼娡兒的心思娡兒都知道,這些名分留到以後再說罷。」。

    二人正談笑間,就看見青寒領著一個十五六歲模樣的小宮女上前來了。

    王娡看一看,正是自己打斷了念兒腿之後,親自從內務府給姁兒選的宮女秋彤。

    見她手上捧著一個紫楠木盒子也猜到了幾分她的來意,便笑著讓她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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