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天明教主 文 / 竹亦心
葉白的不想說一方面是因為確實不大好說,更多的卻是為了試探顧昭的態度。雖然潛意識裡他十分相信這個男人,但畢竟他的思維中還是理性占的百分比較多。所以他需要點什麼證劇,來證明自己的感覺是正確的。
而這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便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若對方強硬的要求他必須說,那麼之後他的態度也要相應的發生一些改變。但比較幸運的是,顧昭並沒有強求,甚至就連甲八也只是無語的瞧著他而以。關於再要這件事情的答案,他們二人卻是再未提過。
錦衣衛的人什麼時候這般好說話過。
忍不住瞧了一眼顧昭,想著到底上輩子是什麼樣的交情,才讓這個人對他如此縱容且不設防。像是之前那般機密的事情隨隨便便就給他聽了,再如同現在他不想說便不強求,哪怕這個答案並不是無關緊要的。
又說了幾句,葉白便起身告辭。
直到回了自己屋子才想起來,本是想去找顧昭問些事情的,卻不想最終話沒少說,最主要的事情卻忘記了。但這時候天色已晚不說,更摸不準對方是不是正在和甲八商量事情,他便沒有再返回去。
沒曾想第二日一早起來顧大人便已經出門了。
葉白找不到人,便也沒有再去書局,只是又鑽進了書房去同楊虎聊天。
別看這一位只是在楊達人身邊管著些生活鎖事,知道的事情卻也並不少。尤其對於白來說,這朝代的一切,京城裡的達官顯貴之間的派系本就一無所知,因此對方說什麼都是有用的,也能從中分析出些什麼來。
例如昨日在顧昭那裡所言之事,若沒有從楊虎那裡聽到的那些事情,他是絕對也分析不出來的。
而楊虎也挺喜歡這麼一個聽他說話的人。
那些東西本就不是什麼秘密,京城裡隨便拎出十個人有八個都能說出些來,甚下兩個還能剩一個正在牙牙學語的嬰孩。平日裡談起都沒人覺得新鮮,唯獨葉白聽得是津津有味的,時不時還插嘴搭一下話。
更何況他也確實很閒。
近日來附近的村莊早已建好,正在建村的地方離主城比較遠,於是楊達人中午根本不回來吃飯。葉白的伙食又被顧昭承包了,錦衣衛那些人一向少在楊虎這裡吃飯,所以他每日基本只要隨便做點什麼餵飽自己就可以了。
如此二人湊在一起,一個講一個聽,倒也份外合諧。
「大人是真幸苦。」楊虎將剛烙好的麵餅遞給白池一個,自己咬了一口手裡的才繼續道,「我同他說過不知多少回不要那麼累,大人答應得好好的,轉頭還是這個樣子,這一回也不知道又能瘦下去多少。」
葉白:「……」
他是真懷疑楊達人能不能瘦得下去。
有些人喝水都長肉,更何況楊達人吃得極多且不挑。雖說最近忙了一些,但如果真能忙瘦了,這位大人根本就不至於變得那麼胖。楊虎這般樣子純粹是心理作用,就跟父母一段時間不見,總會覺得兒女瘦了一般。
而且,「若當真變成那樣,他就不是你敬佩崇拜的楊大人了。」
楊虎無從反駁。
有時候人就是這麼奇怪,左右矛盾前後猶豫的,過了半刻他才堪堪道,「那也得要多多休息,不然身體怎麼吃得消。」
葉白笑了笑沒搭話。
個人性格及習慣哪是那麼容易改的,那位楊大人恐怕還在嫌棄自己不能抽出更多的時間做事,哪停得下來。
楊虎也不是不清楚這些,所以只是報怨了一下便又提起其他的事情。
葉白一邊捧著大餅啃一邊聽著,直到午飯期間甲七過來才同楊虎告辭起身,回自己的院子去吃飯。顧昭已經坐在桌邊,依舊同往日一般拿著酒杯飲酒,葉白走到對面坐下,打了聲招呼便開始吃飯。
半途中,甲八走了進來。
「剛到的消息。」
顧不上吃完飯再說,他直接遞過一張紙並說道,「天明教有動作了,他們直接給朝廷去了信,這是內容。」
顧昭接過瞧了一眼便順手又遞給了葉白。
葉學霸:「……」
不過他也沒有拒絕,自從昨日說了那些之後便已經沾上了這事,這時候再退就有點兒沒必要了。
信上的內容十分簡單,簡單到只有兩句話:「趕緊叫那群披著狗皮的傢伙回家看門去,不然的話後果自負。」
這一句仇恨值拉得很高,第二句卻是:
「五皇子可還在我們手裡,小心到時候他可別出點兒什麼事!」
半晌之後,葉白才將紙條放下,嘴角直抽的忍不住道,「神經病!」這絕對已經超出蛇精病的範疇了。
甲八也是一臉無語。
最初接獲信件的官員壓根不敢拖延,趕緊上呈給皇帝過目。後者看了也是一驚,根本顧不上自己被威脅的事情連忙叫人去看看五皇子的情況。但事實上,對方非但沒被人綁走,那時候還鶯鶯燕燕的群美環伺著呢。
至於現在,人已經被接進宮裡住下,天明教就是再利害也不可能從宮裡將人綁出去。
「馬上就會有命令下來。」葉白忍不住道,「召你們回京自然不可能,就算本來要召,這封信一到也不可能了。朝廷哪吞得下這口氣,
恐怕現在正想著如何讓你們將天明教探查清楚,好來個一網打盡。」
甲八點了點頭,他也是這麼想的。
只不過有些地方依舊十分奇怪,尤其「這封信……我不論怎麼想,都沒想明白對天明教有什麼好處。」
所以葉白才會覺得『神經病』。
但那種想法也只是一瞬間,雖然對方幹的事情確實神經病,但人卻不能當真人來瘋。甚至這個人相當的聰明,會幹損人不利已的事情,卻不會幹任何無意義的事情。想了想,葉白忍不住抬頭問道。
「你們同五皇子關係如何。」
甲八搖搖頭,「錦衣衛並不與皇子接觸,沒過節,也不是一路。」
「那朝中最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頓了一下,葉白強調道,「關於五皇子的,當然若是不方便可以不說。」
甲八樂了。
方便當然是不可能方便,只是他們家大人似乎隔外信任葉白,對方瞧著便不是什麼鬼心思多的人,還有甲三等人輪流跟著,所以他並不擔心。只不過……「此事倒是與你也算有些關係,起因就在趙氏的兒子葉則身上。」
葉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想著這二人又惹出什麼事情來了。
「葉則跟二皇子合謀算計了五皇子一把,這事兒出來之前後者一直被禁足在自己府裡。」甲八簡單說道。
葉白手指一頓,忍不住抬頭看了過去。
「你說禁足?」
甲八點了點頭,「對,一應差事暫且交由下面的人暫代打理,自己則被勒令思過,什麼時候想明白了才能出來。」但這個想明白,卻是皇帝說了算的,一輩子讓你想不明白,便也就一輩子只能呆在裡面了。
而如今皇城形勢緊張,別說一輩子,就是一個月就足夠改變很多事情了。
所以……
「所以這才是這封信之所以會存在的原因。」葉白大為佩服,「倒是好手段,用入宮來解了禁足令。」
此事一出,想必皇帝也不會還想著什麼思過的事情了。
他這邊想明白了,甲八卻是徹底蒙圈了。
「什麼意思?」他不解道,「你說這信不是天明教發的,而是五皇子派人偽造的?但經過鑒定,並沒有發現偽造的跡像。」
自然不可能有。
葉白忍不住看了一眼顧昭,這人是重生的,這件事情應當是知道的吧!
果然,就聽顧大人淡淡道,「信是真的,只不過卻是五皇子自己授意的。」至於天明教為什麼會聽,因為那本就是他一手創立起來的。
甲八:「……」
他到底錯過了什麼,怎麼感覺好像腦子不夠用。
顧昭卻是根本沒有心思理會他的震驚,只是忍不住的看著葉白,心底一片感慨之色,這人竟連這也猜到了。
其實並不難猜。
「天明教行事詭異,看似與朝廷做對卻似乎也並沒有太大的實際行動,與其說是心懷不詭倒像是在攪渾水看戲。」葉白解釋道,「這行為跟你們口中那個整日折騰,將太子與三皇子撓得頭疼不斷的五皇子倒是極像。」
甲八訝然,「這也不能肯定……」
「這確實有極大的可能是巧合,但是,」頓了一下,他問甲八,「你覺得一個創立起天明教的人會是一個心慈手軟得像傳言中的太子一般的人麼,如果真的是,那麼天明教的行事風格就斷然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上行下效,這話不無道理。
甲八也只得點頭,「相對的能帶出天明教的人,不可能手軟到只因為看不過災民受更多的苦,就不趁機掀起戰亂。」
除非他本身就沒有要造反的意思。
「但就憑這些,你就猜……」
「未免太兒戲了是麼。」葉白搖了搖頭,「所以昨日你問我理由,我沒有提,其實是因為自己也並不十分確定。」
「但今日這事一出,就絕對沒跑了。」
不然怎麼解釋一向損人利已,損人不利已的人這回幹出了一件損已利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