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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章 指尖桃花 文 / 熙大小姐

    蘇星竹又不甘的回望了眼柴家搖曳的紅燈,扯下腰間的衿帶憤憤的扔在了地上。

    第一縷陽光照進新房,岳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再看枕邊人卻不在,心頭泛起一股子疑惑,披衣起身,岳蘅推開窗戶朝外尋去,院中劍聲凜冽,覆雪的青松下,一個英武身姿黑衣裹身,手執長劍凜凜生風。

    身影漸漸清晰,長劍所到之處,驚起大片的雪花,漫天揮灑,仿若徹夜不止的飛雪,模糊了岳蘅的眼睛。

    練完最後一式,柴昭收起長劍,灰眸看見窗邊的岳蘅,臉上剛硬的輪廓頓顯柔和,幾步朝她走了過來,摩挲著她倚窗的手道:「怎麼不多睡會兒,天還涼的很,進去說話。」

    「我每天都起的很早,沒想到你還在我前頭」岳蘅換上一身玫紅的貂絨裌襖,見時候還早,轉身便要去整理床褥。

    「我都習慣了。」柴昭淡淡笑道,「早些年,不到四更就得起來做活,行軍打仗徹夜不眠也是常有的事。若是阿蘅也習慣早起,我倒是不用擔心會擾到你了。」見岳蘅轉身,柴昭攥住她的手心,低聲道,「等等」

    岳蘅停住步子,只見柴昭垂眉想了想,拾起了案桌上岳蘅的袖刀,朝自己指肚劃去。

    見大顆的鮮血湧出,岳蘅搶過自己的袖刀急道:「你這是做什麼?」

    柴昭面不改色的走進床榻,沾血的指肚抹在了新褥子上,頓時如同一朵綻開的鮮嫩桃花。

    岳蘅似乎明白了什麼,囧紅了臉背過身子,吞吐道:「柴少主一定是有過女人的,是不是?不然你怎麼會什麼都知道」

    柴昭吮吸著滴血的指尖,掃了掃岳蘅漲紅的臉,鎮定道:「昨晚的事沒有辦成,你自然也猜不出結果。可無論如何,也得在外頭給我這個少主留個面子是不是?」說著瞥了眼褥子上的血跡,嘴角輕揚壓低聲音道,「這可是我和阿蘅的秘密,誰也不能說出去。」

    岳蘅急促的瞅了眼那朵還濕潤的桃花,咬著唇沒有說話。

    見她還發著愣,柴昭若無其事的拉了拉她的手腕道:「走了,還要去見叔父。」

    岳蘅心頭一時有些發酸,覺得有些對不住柴昭。

    大廳裡,柴逸坐在當中不急不緩的品著香茗,兩邊柴婧與李重元對視著眉眼含笑,雲修更是隔上一會兒就朝外頭伸長脖子,搓著手心等的心焦。

    「少主來了!」吳佑指著外頭道,「來了來了」

    「吳佑。」李重元喊了聲,「你咋咋呼呼吼著做什麼,別嚇到少夫人。」

    吳佑吐了吐舌頭,退到吳佐身後,雲修遠遠看著柴昭紅光滿面的得志模樣,哧哧笑著低下頭。

    柴昭環顧大廳,見他們一個個都是憋忍的樣子,蹙眉道:「都這樣看著我和阿蘅做什麼?」

    見沒人出聲,柴婧笑了聲道:「見你新婚,替你高興著呢,僅此而已,可別多想。」再看柴昭身邊的岳蘅面頰燦若花蕊,柴婧上前親熱的拉過岳蘅,咬著耳朵道,「別理那幫子男人,阿蘅和我說,他,疼不疼你」

    岳蘅唰的紅了臉,這才明白,男人堆裡長大的柴郡主也是沒心沒肺,竟當著大傢伙兒的面問自己那麼羞臊的事。

    柴昭倒也不替岳蘅解圍,快意的坐在柴逸身邊的楠木椅上,眉梢輕垂謙卑道:「侄兒的婚事辦的這樣好,多謝叔父費心了。」

    柴逸略帶不悅的瞥了眼還拉著岳蘅的女兒,柴婧識趣的鬆開手,帶著岳蘅在一旁坐下,雖然還是帶著笑意,但嘴裡卻不再追問了。

    「蘇太尉都親臨雲都賀你大婚,這婚事若辦的不體面,豈不是讓京師的人也會傳笑。」柴逸咳了聲,柴昭趕忙奉上一旁的枇杷甘露,柴逸蹙眉抿了口,搖著頭道,「這枇杷甘露也難下口的很,往後不要給我備著了。」

    柴婧秀眉揪著道:「父王又使倔脾氣了,這枇杷甘露是女兒費了好大心思求來的方子,大夫也說了,對您的肺病有益無害,我可是嘗過的,甘甜清冽,哪裡苦了?就算難下口,良藥苦口的道理父王也不知道?」

    柴逸無可奈何的又吞嚥了些許,將那碗盅推出去老遠,「父王知道婧兒的用心,人活一世,要總做些自己不喜歡做的,吃自己不愛吃的,又有什麼意思。阿昭,你說呢?」

    柴昭淡然篤定道:「不如少吃些,也別枉費了郡主的心思。」

    柴逸撫鬚笑道:「阿昭做起什麼來總是這副滴水不漏的模樣,好得很,好得很吶。」柴逸又低低的咳了幾聲,緩緩道,「才說到那蘇太尉,不知道你們幾個可有眼尖的,見著他帶著的熟人了?」

    「熟人?」雲修撓了撓頭,「蘇太尉就自己個兒過來不對,還帶著幾個侍衛王爺,您指的是誰?」

    吳佐與李重元對視一眼,又看了看端坐著不動的柴昭,欲言又止。

    吳佑眨巴眼睛想了想,眼睛一亮道:「我知道了!」正欲說下去,身旁的吳佐狠狠頂了頂他的胳膊,吳佑頓時會意,收住話退後了幾步。

    雲修急道:「話說一半做什麼!吳佑你倒是說清楚,哪個熟人?我認不認得?」

    見大廳陷入沉默,柴昭執起茶盞悠悠道:「叔父口中所說的,莫不是蘇太尉身後那個俊美的年輕侍衛,的確是有些面熟,打扮成這個模樣到柴家,實在不知是怎麼想的。蘇太尉英明一世,偏偏管不住自己這個寶貝女兒,真是成了個笑話。」

    聽柴昭自己說出來,柴婧輕輕舒了一口氣,看了看丈夫沒有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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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蘇太尉的女兒?」雲修頓悟道,「是她啊,蘇星竹!怪不得看的像見過一般,哪有男人長的這樣美貌」雲修自顧自說著歡實,見也無人打理自己,反倒是岳蘅晶亮的眸子上下朝自己轉著。

    「蘇星竹?是何人?」岳蘅看著雲修道。

    「是」雲修一時啞然,「就是蘇太尉的女兒了」

    「阿蘅都已經是我的妻子,你們還藏著掖著做什麼?」柴昭平靜道,「他們就喜歡小題大做,這個蘇星竹,本是皇上打算賜婚予我的,僅此而已,怎麼連有什麼說什麼的雲修都吞吞吐吐了。」

    「蘇星竹」岳蘅嘀咕了聲。

    柴婧捂著嘴偷偷笑了笑,杏眼看向柴昭道:「還好你一口回絕了,不然哪有臉再見你的阿蘅,是不是!不過這蘇家的小姐喬裝打扮了到咱們雲都喝你這杯喜酒,又是為何?」

    柴昭品著香茗當做沒有聽見,岳蘅左右看了看,心裡也明白了幾分。

    「婧兒。」柴逸打斷道,「爹還有要事與阿昭他們商議。」

    柴婧垂下眼,幾人正要議事,管事匆匆來報,「蘇太尉求見」

    「真是不能背後說人。」柴婧搖頭道,「才提了他女兒幾句,這就到了門口,還能怎樣,快請進來吧。」

    岳蘅看了眼柴昭,低聲道:「不如我迴避下?」

    柴昭按住她的手,「人家就是要見你,你怎麼迴避?見上一面也無妨的,都是朝堂上的人,隨意應付幾句就好。」

    言語間,蘇瑞荃已經到了大廳外,柴逸笑著站起迎了上前,抱拳道:「蘇太尉果然今日就來了,有失遠迎。」

    岳蘅順著看去,只見蘇瑞荃身後果真有個俊美異常的年輕侍衛,肌膚勝雪,紅唇如花,若是夜色裡還看不出許多,白日下頭生生就是個女子樣貌。

    蘇星竹正巧也尋著岳蘅,四目相視,岳蘅倒是有幾分好奇之色,反倒是蘇星竹,一眼看出這個陌生女子就是岳蘅,但面上卻是毫無波瀾。

    雲修側目多看了幾眼,拾起個果子悠悠剝了起來。

    蘇瑞荃瞧見岳蘅,撫鬚笑道:「這一位,老夫不曾見過的,可是柴王府的新婦,柴將軍新婚的夫人,岳蘅岳小姐?」

    岳蘅盈盈屈膝,「岳蘅見過蘇太尉。」

    蘇瑞荃走近幾步細看了看,嘖嘖道:「清麗脫俗,出水芙蓉,滄州岳蘅,名不虛傳。柴將軍幾經多舛才抱得佳人歸,天定良緣,該是你的,就是你的。」

    柴昭看了眼岳蘅,澄定道:「蒼天垂憐,讓我和阿蘅還能重逢,往後再也不會分開。」

    蘇瑞荃揮開衣襟坐下,身後那早已經被認出的女兒蘇星竹卻是無人招呼,李重元見柴家叔侄連個眼色都沒使給自己,便也裝作沒有認出。

    蘇星竹頓覺無趣,輕輕咳了一聲,柴婧隨意的瞥了眼,只是替蘇太尉斟上茶水。

    「柴少主。」蘇星竹終是憋忍不住,幾步走近坐著的柴昭,「你再瞧我一眼,可記得我是誰?」

    柴昭微微抬眼,搖了搖頭道:「似乎見過,可我真是不記得了。」

    蘇星竹一把扯下束髮的緞帶,一頭青絲如瀑布般墜下,襯得俏臉燦若桃花般明媚,「柴少主,這你都認不出我了麼?」

    不等丈夫開口,岳蘅瞪大眼道:「你竟是個女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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