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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惡魔 文 / 白澋離

    然而當雷虛口吐鮮血跌坐在冰面上時,一切似乎超乎了人預先的想像。

    上一刻雷虛得意告訴我他給我種下了專門吸收幻息的蠱,要取我性命,下一刻,他滿臉猙獰,口吐鮮血倒飛出去。這一切,完全的超乎的所有計劃的結果。

    這或許是上天看我的生活還是比較的平淡的,然後氣憤的咒罵:憑什麼讓你這樣簡單的死去?憑什麼?他將我的命數上狠狠地劃上一筆,然後笑得張狂說,對了,這便是你的一生。

    站在面前的男子像是渾身散發著不可抗拒的威嚴和貴族的高貴的氣息,銀白色的長髮未加束縛,隨著凜冽的寒風揚在空中,如同世間最美艷又最殘酷的花朵,一寸寸的展開自己絕世的風華。

    因為中蠱和傷重的原因,我只能斜靠在冰面上看著他的背面,雪綾下的長眸微瞇,似乎是被他週身肅殺的氣息所震懾。我少見有那個人可以同這種肅殺冰冷的氣勢所比擬,似乎是天成的殺氣,卻又精緻的不像凡塵之人。漫天席捲的強大靈力撕裂天地般的殘忍,天生就是要眾生為其下跪臣服的所在。

    我的腦子裡似乎只有兩個念頭,震撼著我冰冷的心臟,一次又一次,像是隕星撞擊地面時的撼動。

    我不認識他。

    他幫了我。

    他銀白的長髮不加束縛,更增添了幾分飄逸。他和定言的高潔不同,他和容止的溫暖不同。他的身姿他的話語都帶著君臨天下的霸氣和威嚴。一席紫衣斂了他高大挺拔的身軀,卻更加的魅惑神秘。就像是空谷之中的迷霧,美得不真切。

    滾。

    不輕不重的一個字,卻讓跌倒在地上的雷虛大驚失色,從我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見他顫抖著紫紅的嘴唇,哆哆嗦嗦的說道:難道···你是····

    我看不見紫衣男子的表情,但想來如果那樣一張絕世魅惑的臉孔也可以是殺人於談笑間的惡魔。

    我看見剎那間雷虛的臉色變得更白,他驚恐的表情像是有人拿著三叉戟頂著他的喉嚨對他說你永世不得超生更加嚴重。或許,我比喻的還是不夠形象,身為祭司,即使是有人拿著三叉戟頂著他的咽喉對他咒罵他都只會微微皺皺眉頭,然後殺了那個人。

    他的瞳孔中,是真的恐懼。

    我想像不出他在一刻鐘前那副置我於死地的狠戾,是他太有信心了,還是他認定一定可以把我無聲無息的殺死在冰海之上。

    對,無聲無息。

    當時,站在我面前的定言渾身散發著我可以感受得到的嚴重戾氣,他並未轉過來,但我可以想到他深藍色的眸子一定充滿了憤怒和不解。我悄悄地向後退了幾步,拉開和他的距離。冷靜的道:

    一,我很佩服你的勇氣來冒充定言。但是你注意到了他藍色的眸子,但是你永遠模仿不來他象徵高貴血統的幽藍的瞳色。

    二,你的手掌。我不知道你是否接觸過定言的手掌,但是我接觸過,我真真切切的接觸過。他的手掌並不像你的那樣粗糙,他的手細嫩而溫潤,甚至帶著些天成的香氣。我不懷疑這是謫妖的命格帶給他的,但是你沒有。

    三,你太高估我和定言之間的關係了。

    我合了一下唇瓣,揚了揚手腕,接著說:他不可能如此自然的握住我的手。

    定言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說不清是因為憤怒還是愕然。他一揚衣袖,只聽一聲撕裂東西的聲音,一個魁梧而高大的男人出現在剛在定言所站的地方。他緩緩地轉過頭來,剛毅的臉上滿是憤怒和驚訝。

    你很聰明···他陰翳的眉目下滿是戾氣。所以····絕不能留你!!

    話音未落他飛身撲過來,以手化刃,狠戾的向我刺來。我腳步一移,躲閃著他的攻擊。招招狠辣,命中要害。我躲得看似行雲流水,卻不知為什麼,體內的幻息飛速的消逝著,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體內悄無聲息的吞噬著我的幻息。

    我知道,最多再接五十招,我便會被幻術擊中要害,灰飛煙滅。

    十招。

    二十招。

    三十招。

    四十招。

    我默默地數著自己出招的速度,絢麗的幻術從指間一次次的召喚出,或許只有我知道我體內的幻息消耗的有多麼厲害。他的幻術很精湛,出手狠辣,在他狠狠地擊中我的肚腹時,我才知道身為祭司,他的幻術是多麼強大。我由於勁力未消,跌坐在冰面上,冰冷的血液從嘴角溢出,血液滴在冰面上,宛如綻開的花朵,美麗又冷艷。

    他站在那裡,並沒有要過來的意思,他手上閃爍的微光,像是最後的蝶翼一絲絲的附上我的心頭,幻息消耗殆盡,也就是說,他為刀俎,我為魚肉。

    他告訴我他是蘭斯洛特的雷虛祭司,告訴我我必須死因為我的命格和我詭異的金瞳,告訴我在冰海是海族和魔族的分界線,如果死在這裡沒人可以知道我是被誰殺死的,他告訴我他在手掌上下了蠱,他告訴我我必須死不可。

    也就是在他的手掌再次抬起時,頃刻,他像片落葉飛出去,雪白的血液噴在冰面上,混為一片醉人的霧靄。他如同天神一般的,輕飄飄的從天而降,紫色如幻夜的衣袂飄揚的恰到好處,不失分寸的垂在他身子的兩邊。

    這便是經過。

    這亦是結果。

    雷虛胡亂掐了個法訣離去,那狼狽的身影像是夾著尾巴逃跑的走獸。

    身前的紫衣男子轉過

    身來,給人一種滴水不漏的嚴密和完美。就連身為皇族的我,都要為他的優和高貴而俯首。他的面容像是惡魔年輕而絕世的容顏,狹長的眸子沒有任何的變化,紫色的瞳孔是看不透的霧靄,包含著生生世世謎團,又像是惡魔的囈語。

    他給我的印象,不是救我於危難的天神,而是邀我共赴地獄的惡魔。

    他的目光掃視了一眼我,終而落在我的額頭上,我可以感受到他目光中的清冷。猝爾,他微薄的唇似乎含著一個淺淺的笑意,狹長的眸子微微瞇起,忽然,覆在我眼眸上的雪綾款款的滑落,凜冽的風吹進我的瞳中,我蹙眉合上眼眸,面上雖是輕鬆平淡心裡確實波濤洶湧。

    雪綾掉落前,我看見他的手指輕輕地抬了抬。不著痕跡的清淺。

    但我緩緩睜開眼睛注視這個如同惡魔一般的男子時,我發現他的容貌,的確在我所見過的所有男子之上。

    他看著我的額頭和眼眸,薄唇輕輕地動了動,似乎是神懿一般的不可抵抗卻又無比的醉人心骨。連同他那袂紫衣,像是君臨天下的神,不可猜測,不可抵擋。

    他說,湮滅一出驚六道,花開一期毀四界。

    他宛若冰雪般冷酷卻又妖魅的唇輕動,深邃的雙眸離離合合,風雲聚散。那種氣勢不是我們可以模仿得來的。

    小傢伙,你是何人,竟在冰海之源被暗殺。

    他的聲音沒有剛開始那份寒意,反而是帶著絲絲的慵懶意味。就像是一隻威武的神獸懶洋洋的瞇著眼睛看著面前渺小的獵物。他深邃的紫色瞳孔明暗不定,最後聚成一片我看不懂的深紫。

    我看著身前這一袂魅紫,抬起眸子注視著他狹長的眼眸,緩緩地道: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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