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33章 以物易物 文 / 蘇如憶
一切陰謀連上了兩國的政局,似乎都變得微妙了許多。蜀國內外爭端不斷。
從奪取王位到穩固政權溫清玉只對這個叫做楚桓的男子瞭解片面,那麼此刻他站在她面前,她已然看清,眼前這個男子,心思縝密,縱使笑得再無害,他表露出的野心與心機都讓這一切成為了自然而然。
溫清玉咬著牙,看著地上這些紅木箱裡裝置的金銀,幾乎咬著字眼:「蜀君好謀略,想來這些成果足夠蜀國修生養息了。」
「怎將孤想得這樣壞呢。」楚桓狹目一瞇,唇角的弧度更甚,「雲國與蜀國可是結了秦晉的,孤又怎會置雲國於絕境呢?」
張揚囂張的笑意,無辜哀怨的語氣,仿若真是溫清玉冤枉了似的。
溫清玉抬起頭,這才覺得楚桓身形頎長,竟是比她高了一個頭。揚著頭,近乎冷笑:「那這些又是作何解釋?總不會是平白從地下長起來的吧?」
楚桓眸中一涼,幽暗不及底的眸光一閃,頭緩緩放低,湊近了溫清玉的眼,狹長的雙目瞇起,狹目中透出危險的氣息。手扣上溫清玉的下顎,「你在質問孤?」
溫清玉只覺下顎一痛,眉頭微蹙,面前之人表情變化之快叫人一時難以捉摸,森冷的眼神近在眼前,卻還是撅著骨性忍痛強扯出一抹笑:「蜀君費勁心機籌謀來這些東西,兩千多萬兩之多,除此之外小女子實在想不出蜀君別的用意。」
對著楚桓危險的眼神溫清玉倔強迎著:「孤的話你應該每個字都記著。」
下一刻眼神落定處,是一枚貔貅花紋的玉珮。
月光之下,院子明媚的燈火之下,玉珮現出透白的光澤。
溫清玉面上一動。
楚桓手指勾著紅繩,紅繩另一頭,玉珮左右搖擺。
楚桓歪著頭,看著眼前輕輕搖擺,玉質通透的玉珮,眸光一輕,喟歎:「這塊玉珮的含義你是最清楚的。孤說過會讓你心甘情願送給孤,孤剛說的話你便忘了,真是粗心。」
說罷鬆開手間的力度,溫清玉下顎一輕,腳下一個踉蹌,後退兩步。
玉珮,與落目之處的紅色木箱……
溫清玉心下一顫。
「孤不喜歡強留旁人的東西,尤其是……女人的東西。」楚桓揚眉一挑,「學學那些古人,感受感受一擲千金的快意,該是不錯的吧。」
眼前此人言語之中虛實難分,溫清玉實在分不清。
一擲千金的快意。
溫清玉望著楚桓微揚的眉眼,定在原處。
楚桓撫著玉珮上的花紋,輕道:「自孤借了這塊玉珮之後實在愛不釋手,孤聽說民間有以物易物的說法,這不來找清玉姑娘割愛了。」
借?
她怎不記得這塊玉珮是借了給他,明明是那日聚賢雅閣的後、庭他趁她不注意伸手偷去的。
溫清玉手握得緊緊,仿若手心之上是此人的舌根,只需展開力道,便可扯得他說不出話:「蜀君拿著這塊玉珮幾個月,我都快忘了我才是這塊玉珮的主人。」
他心安理得拿著這塊玉珮,激得她出來見他,全然將自己當做了這玉珮的主人了。
楚桓唇角一勾,邪氣十足:「孤相信,清玉姑娘會心甘情願讓孤成為這塊玉珮的主人。」
循著楚桓的眼神瞟去,這才明白眼前之人的用意。
楚桓輕言點破:「這些金銀,來易這塊玉珮,綽綽有餘。」
溫清玉眸色一動,他的用意?
「聰明的女人討人喜歡,太過聰明的女人可是會很累的。」看出溫清玉的心思,楚桓狹目輕瞇,「孤給了你要回這塊玉珮的機會,只看你是要還是不要了。」
當日是他在聚賢雅閣以玉珮主人的姿態賣買玉珮,如今卻認了他不是玉珮主人的事實,來買?
竟用著雲國籌來的軍餉……
他確實說了會將這塊玉珮歸還,可如今,手中卻拿著另一塊籌碼。他明明知道,這塊玉珮雖然對她有著意義,但是根本便不值兩千多萬兩。
兩千多萬兩,是溫千山奉命剿匪的目的,關係著雲國將士。
「若你要回玉珮,君無戲言。」楚桓的笑意之中好整以暇,「若你要這兩千多萬兩,孤便心安理得帶著孤的玉珮回蜀。孤可是一言九鼎的。」
楚桓有意在「孤的玉珮」上下了重音。
真是個可惡的人。溫清玉眉頭蹙著。
「以孤來看,還是要了玉珮好,沒了兩千多萬兩,雲太子伏引一手攬下的籌資集會便相當一個空事務,對他可是一項重創呢。」
楚桓挑眉引導道。
溫清玉斜覷了一眼楚桓:「蜀君是希望小女子如此選的吧。」
「真是太傷孤的心了。」楚桓搖搖頭,歎了口氣,「孤這不是幫清玉姑娘出口氣麼?孤聽說雲王伏褚已經知道餉銀不見的事情了,可憐溫將軍花了大把力氣卻徒勞無功,真不知雲王會否不開心。」
明明句句漫不經心,卻偏偏字字都戳進了溫清玉心裡。
溫清玉狠瞪了楚桓一眼:「只要蜀國一日野心不消,雲國便不能沒了我爹。」
楚桓聞言一笑,不置可否:「天色晚了,反正你在溫府排了後路。孤給你安排個住處,怎麼選,不著急。」
此時天色暗淡,月亮隱在烏雲之下,唯有幾處星星點點,明明滅滅。而溫清玉周圍卻因著四處的燈火而亮如白晝。
環顧四方,開闊的視野,院落散開在四面,足下這地方,佔地實在不小。
這樣一處華麗亮堂的所在,究竟是何處?
誰,才是與蜀國有交壤的雲國細作?
暗淡的天際,烏雲閉月,星影疏落。
太子府之中,雖是掛著大紅色的條布,落上喜慶的印記。太子納妃,還是太子府中第一個側妃,本該歡歡喜喜的,但太子府中卻靜謐得出奇。
初許閣中,是太子府中第一個進駐的第一個女主人,雖非正妃,但卻是君上親自下旨納的側妃,軍中第一人溫千山的四女——溫清許。
坊間流傳著二人自小相識,私定終身的風流韻事。
隱在溫府院牆下的女子,都在坊間人的臆測之中,如今,終有這樣一個庶女走進了人們的視線。
她是太子第一個側妃,他日太子為君,她亦是未來雲王的第一個女人。注定自此明朗出現在天下眾人的視線。
溫清許一身大紅嫁衣,通身紅霞明媚的喜慶。素手微扣,腰如約素。
寬大的蓋頭下女子眉目如畫,朱唇輕點,鉛華敷容,眼簾似開似闔,面容沉靜如水。
初許閣外腳步聲沉緩有致。
半晌,初許閣主臥的門被推開。
溫清許只覺頭頂一涼,大紅蓋頭被揭去,毫不溫柔地拽落地上。
溫清許抬頭,喜慶的妝容下笑意明媚。聲音似從幽谷傳出,皓齒輕啟,清幽如蓮:「太子殿下。」
下一眼,溫清許笑意一怔。
此時本該大紅衣裝的太子伏引,卻著了一身明黃色,面色陰鬱,對著溫清許的目光連隱藏都不屑得隱藏的厭惡。
「太子殿下……」一時被這眼神怔住。
伏引生生打斷:「如你所願,現在你是太子府的側妃。我納你為妃,是為了父王的旨意,揭了喜帕,今後你就安分待在初許閣做好你的本分。」
毫無溫情。
娶她是因為諭旨,諭旨卻也是因了她。
「妾身知道太子殿下中意的是玉姐姐。既然太子殿下這樣不甘心娶妾身,便該向君上直言。」溫清許道。
伏引眸中一暗,音色鬱結:「你做出的那場好戲,掙了那麼多的可憐。娶了你,只是不讓更多人難堪。」
「不是讓眾人難堪,是不想讓玉姐姐難堪吧……」溫清許自嘲一笑。
「你就在太子府做好你的側妃吧。」伏引冷冷丟下一句,反身便走。
好好做她的側妃?他的心意,讓她如何放下心?
伏引離開的背影落寞清冽。
「若是玉姐姐對太子殿下有心,太子殿下又豈會覺得拒了這場賜婚會讓玉姐姐難堪?」溫清許冷笑一聲,望著伏引的背影。
伏引背影一頓。
「娥皇女英的典故便是君上的試探,可是玉姐姐卻推拒了。娥皇女英……她看不上。」溫清許語氣生寒,似要將那個背著身子的男子心中的溫存擊得冰涼,「太子殿下送進玉姐姐院子的玉器都被她當進了當鋪。以太子殿下的消息靈通,那些貴重的玉器源源不斷被當該是知道的吧。」
伏引的聲音低啞:「是我先負了她。」
「太子殿下也看過玉姐姐的棋藝,心思縝密如她,難道真的不知道太子殿下的心意?」
「住口。」伏引聲音隱忍。
「她棄如敝屣,不屑一顧。」
「我讓你住口!」
「玉姐姐……」
下一刻,溫清許瞪大了瞳孔。伏引狠狠吻住了她的唇,懲罰著眼前不讓他留有半分溫存與希冀的人。
溫清許吃痛,試圖狠狠推開,卻推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