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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6章 嫡庶對招(1) 文 / 蘇如憶

    說話間,二人已是走到了白露閣門口。

    喜兒守在門外,見二人回來,便欣然迎了上去:「小姐可算回來了,出去不曾吃東西,這會兒還是回房間用些吧。」

    「是啊,小姐的身子也不是鐵打的,跪了那麼久,膝蓋都會疼,用些吃的躺下歇歇,免得落了痛。」玲瓏亦是一旁勸著。

    溫清玉擺了擺手,道:「不吃了,這陰雨綿綿的,我先回房間躺幾個時辰,醒了再說吧。」

    「小姐這幾日待在府外,也不知吃的好不好住的好不好。」玲瓏皺著眉,有些憐惜溫清玉這身子。

    溫清玉看著二人,笑了笑:「我既是可以一路平安的回來便已然幸運了。你們該幹什麼幹什麼,我不過躺躺罷了。」

    喜兒與玲瓏面面相覷,也只得妥協。

    這早晨一番折騰,又是下跪,又是淋雨。若說這身子鐵打的,怎麼都是假的。

    溫清玉悠悠走入內室,換了套衣裳,便要躺下休息。

    素手揭開帷幔。

    黑色雜綠的顏色,細圓的頭顱,濕膩靈活的細長身軀,如毒針一般詭異貪婪的晦暗眼神。

    溫清玉心中一驚,腦中「登」得一亂,霎時不敢妄動。

    眼前這個生物,細長身軀,污濁的眼神,舒適窩在溫清玉的被單之上吐著長長的信子。不是蛇又是什麼?

    溫清玉被這場面驚了一驚,在自己的被窩裡發現蛇,還是這輩子第一遭。

    蛇盤旋在被單的枕沿,靠著枕沿的內側輕移身軀。

    溫清玉趕緊後退一步,放下了帷幔。見蛇沒有下一個動作,溫清玉輕步到內室的門口,靠著門縫,壓低了聲音,朝門外喚道:「玲瓏,玲瓏。」

    門外的玲瓏心中奇怪,卻也輕聲應道:「玲瓏在這裡。」

    「去外面給我拿根棍子。」溫清玉輕輕吩咐,生怕驚動了蛇。

    玲瓏隔著門,不知屋內是何情況,亦是不知溫清玉的用意。既是溫清玉吩咐了,她也遵從。

    不消片刻,玲瓏便在院中尋摸了一根長木棍。遲疑著敲了敲內室的門,溫清玉小心翼翼開了半面門。

    玲瓏手中提著木棍,緩緩進門:「這……」

    「噓~」玲瓏正要說話,卻被溫清玉噤聲打斷。

    溫清玉手中拿著長木棍,輕著腳步,又移步到了帷幔前。緩緩揭開帷幔,那條蛇還在曲著身子靠著枕側。

    明知床上有蛇,可溫清玉提著木棍,心中仍然怯了幾分。

    玲瓏看清了帷幔中的那個長長的生物,頓時明瞭。手摀住口鼻,亦被嚇得不輕。

    蛇身纏綿枕塌,略略移動,身體靠著枕邊移了半分。溫清玉手提木棍,瞅著蛇的七寸,便狠狠砸了下去。

    奈何蛇身幾動,這一砸,砸偏了幾分。蛇身痛苦得蜷縮起來,卻還不待反應,一個木凳已然閃過眼前,狠狠落在蛇頭處。

    蛇登時便不動了。

    溫清玉看著身側的玲瓏,明明怕得不敢言語、卻出手打死蛇。剛才正是玲瓏在溫清玉砸下木棍之後又出手用身邊的木凳添了一砸。

    「小姐,你可有怎麼樣?」玲瓏似才如夢初醒,丟了手中的木凳,趕緊檢查著溫清玉有沒有受傷。

    溫清玉擺擺手:「多虧有你,只是受了幾分驚嚇,無礙。」

    玲瓏扶著溫清玉:「小姐先出去歇會,不知道這會兒房間裡是不是只有這一條蛇。我找人過來幫忙瞧瞧。」

    溫清玉看著這條已然沒了氣息的蛇,臉色有些不好。

    溫清玉順著玲瓏走去白露閣的偏廳。

    玲瓏找了安子,二人便在溫清玉房中清理。許久之後,二人方出來。

    溫清玉坐在偏廳,想著帷幔之中的狼藉:「如何?」

    「該是只有那一條,倒是沒有毒性。小姐房間已經清理,想來不會再有了。夏日裡蛇蟲鼠蟻太多,是要防著些的。」安子平日裡是跟著溫千山的,跟玲瓏打交道頗深,雖說邵氏當家,可溫千山平日公務纏身他也知道有事先去問過主母何氏,單看他得知溫清玉不見就知不妙去稟報何氏便可見一斑。

    溫清玉的面色有些陰鬱:「我倒相信是**。」

    玲瓏聞言一驚,溫清玉房間的門一直關著,窗戶也不靠著什麼樹木枝條,蛇能起開帷幔獨獨跑進閨閣的床上的確太過詭異。

    喜兒平日裡都留守白露閣,玲瓏思及至此:「喜兒,你快進來。」

    喜兒正候在門外,聽聞召喚趕緊進入偏廳,見到溫清玉面色不好,連忙俯身行禮:「喜兒在。」

    「喜兒,我問你,今日閣樓裡可有人來過?」溫清玉飲了一口茶壓驚,看著喜兒,語氣平緩。

    喜兒雖是不解玲瓏與安子的表情凝重,聽著溫清玉如此問道:「喜兒一直守在門口,倒是沒見什麼生人來過,邵月閣的柳兒姐姐來過一趟,說是三夫人讓她給小姐送來一盅雞湯補身,還特意送到了小姐的房間。小姐回來晚,說是沒有胃口,喜兒便一直將雞湯放在爐上溫著。」

    溫清玉略略沉吟,方道:「除了柳兒,還有人來過麼?」

    喜兒皺著眉細細思索,良久方道:「沒有了。」

    「喜兒你下去做事吧,小姐沒有吩咐了。」玲瓏讓喜兒退了出去,生怕這道火燒到她身上。

    安子立在一旁,看到喜兒離開,方道:「是三夫人所為?」

    邵氏?溫清玉冷笑。

    「是溫清姿。」溫清玉聲音陰鬱。

    玲瓏聞言看向溫清玉,神色略略一重,亦是分析道:「三夫人平日裡逞些口舌之快倒也不會這樣魯莽不計後果。倒是五小姐,平日裡驕矜跋扈,這種事倒也做得多。記得以前四小姐得了老爺一支玉筆,五小姐一怒便差人砸了。還有一次老爺賜了一身華錦蜀繡給小姐,五小姐覺得自己的那身色彩太過淡,便遣人來剪碎了小姐的那身。」

    「自三夫人掌家以來,五小姐確實更是跋扈了幾分。」安子這才歎了幾聲。

    安子只覺自己的胳膊被人掐了一道,狠狠瞪著施手的玲瓏。玲瓏的眼神飄向了溫清玉,安子這才注意到溫清玉此刻不語。

    「幸而是條無毒蛇,否則張口一咬那便是大事了。」玲瓏心中大覺慶幸,覷了一眼溫清玉的表情,「放毒之人想來還是顧忌了幾分。」

    安子立在一旁,道:「稍後撒些雄黃,便不怕了。」卻見溫清玉此時面色微冷。

    「不急撒雄黃。無論有毒無毒,她既是給我送了這樣大的禮,我也應該是要好好給她回個禮的。」良久,溫清玉面上浮起一抹笑意:「她也囂張得太久,是該讓她知道何謂嫡庶之分了。安子你向來遵從我娘的吩咐,不知能不能幫我辦件事?」

    安子連忙答道:「安子遵從主母的吩咐自是也遵從小姐吩咐。小姐且說,安子盡力為之。」

    玲瓏看著,溫清玉對著安子耳語一番,眸中心機的光澤令她有幾分心悸。

    「可聽清了?」溫清玉聲音泠泠,冷清不已。

    「是,安子這就去辦。」

    「翻牆出去吧,正門後門都太招搖。」溫清玉沉吟一陣,語氣淡淡。

    安子略略遲疑,方應聲退下。

    待安子離開,溫清玉思索一番,指示道:「玲瓏,這件事先不要宣揚,你再替我去前門後門都打聽打聽,今日誰院子裡的人出去回來過。」

    玲瓏心思剔透:「是,玲瓏這就去。」

    邵月閣裡,五小姐溫清姿守在閣樓裡,有些焦急得坐著。

    算起來,她已經在房中來來回回走了二十多趟了。

    許久,柳兒總算回來。

    「這個臭丫頭,探個消息這樣久,真是沒用。」溫清姿氣急,破口譴道。

    柳兒下意識擋住左臉:「小姐,柳兒知錯。」

    溫清姿此時也顧不上柳兒,只急急問道:「白露閣那邊如何?」

    柳兒眼中有些懼意,往後退了幾步方道:「白露閣裡一切如常,沒有動靜。」

    「怎麼可能?」溫清姿聞言臉色一變,瞪著柳兒,「你離本小姐那麼遠做什麼,還不過來?」

    柳兒面上有些害怕,卻還是遲疑著移步到溫清姿眼前。

    「廢物!」溫清姿忽然大罵一聲,一耳光狠狠扇到了柳兒臉上。

    「啪」得一聲,柳兒面上出現了一道粉紅色的掌印:「還不給我出去再探。」

    柳兒捂著左臉,嚇得不輕:「是,是,奴婢這就去。」

    「清姿,柳兒做什麼讓你這樣生氣?」此時,溫清姿的門外邵氏略略嬌媚的聲音傳來。

    二人回頭看著邵氏,柳兒低著頭不敢做聲。

    「還不出去!」溫清姿氣急,推了柳兒一把。

    邵氏看著柳兒離開的背影,無奈歎了一聲:「柳兒好歹也伺候了娘多年,到底哪裡招惹了你了?」

    溫清姿聽邵氏如此一問,生怕責怪,笑著挽了邵氏的胳膊,道:「沒有,就是點小事兒。」

    「你的性子我還不知道?你可是背著娘做了什麼?」邵氏見溫清姿這樣笑著,寵溺得問道。

    溫清姿見此,連忙伸出手:「清姿發誓,真的沒事。」

    邵氏半信半疑:「真的?」

    「娘難道還不信女兒麼?」溫清姿佯作不快,背過身去。

    邵氏看著溫清姿如此反應,這才道:「無事娘就安心了,你這性子,娘真怕你做些出格的事兒。」

    聞言,溫清姿這才大舒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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