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文 / 仟若流年
這裡是外公給祁陽他們建的家。祁陽他們小時候天不怕地不怕，誰都不放在眼裡，得罪了一些權貴，外公都會幫他們擺平。讓他們吃飽穿暖，還會給他們請老師。外公從來都不會看不起他們。
所有人都認為外公很好心，收養了這些無家可歸的流浪兒，供他們吃住。其實我知道，外公這麼做的原因完全是為了我。外公怕他去世後，我會受欺負，便從小幫我積累人脈。外公說過，「這些孩子雖然出身不好，但都是些有情有義。如果給他們一分，他們必定以十分回報。他們長大後就算不幫襯你，肯定也不會害你的。」
小時候，只要一有時間，我就往這兒跑。院裡的很多孩子，我都很喜歡。他們會告訴我許多在學校學不到的東西，我經常會一些書給他們，還會教他們說英。我那時候小，根本不知道外公的用意，只是覺得院裡的這些孩子都很好，也喜歡和他們一起玩兒。
但那時候，祁陽是不怎麼搭理我的。我和別的小孩一起玩兒的時候，他就在一旁遠遠看著。我們一塊兒聊天的時候，他也不說話。他總喜歡跟著我去學校，然後又等著我放學，帶我去孤兒院玩兒。有時候我並不打算去，但看見他，也會改變主意，跟著去院裡。
有時候收拾房間，有些東西不喜歡了，捨不得扔，就會帶給院裡孩子。不管是什麼，他們都很喜歡，但很少見他們用，覺得奇怪，問了一個孩子，才知道是被祁陽收走了，院裡的孩子都很服祁陽，所以祁陽收走他們的東西也沒什麼。我也以為是因為祁陽喜歡才拿走的，並沒有多想。
我有點兒後悔跟著祁陽來這裡，讓我想起了很多原本我以為忘了的東西。我覺得有些難受，便閉上眼睛，轉過身去，把後背衝著祁陽。過了一會兒，我能感覺到有人靠近，卻沒有其他動作。歎了口氣，翻過身來，看著祁陽的眼睛。
「我沒事兒，就是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外公給了你們一個家，卻被我親手毀掉。我心裡不舒服。」我輕聲跟祁陽說。祁陽搖搖頭，說「家還在，沒有毀，你別難受了。我們有眼睛，那時候你對我們的好，我們都記得。蘇老先生走的時候，大家都知道你傷心了，所以你離開的時候，沒人怪你，我們都希望你好。」
看著祁陽認真的神情，我的心情總算是好了一點兒。便對祁陽說，「嗯，我知道，你們心腸都是好的，過兩天，請大家吃頓飯，我要正式賠禮道歉。做錯了就是做錯了，不能只是一味的逃避。錯誤改正後，我還是好孩子，對不對？」
祁陽很認真的點點頭，「你一直都是極好的。」聽了這話，我滿意的笑笑，揮了揮手，「你去忙你的吧，不用守著我，我自己轉轉。」祁陽點頭，扶著我坐起來，找了一件他的衣服，把我裹好，「天有點兒涼，得穿厚些，免得生病。」
無奈，只好停下解扣子的動作。低頭看看身上嶄新的西裝，又看了看祁陽身上的地攤貨，撇了撇嘴。看著祁陽認真工作的樣子，突然想起肖然說過，讓我一定要抓住祁陽。嗯，值得考慮一下。
我憑著記憶，找到了小時候種的樹，有些驚喜。看著院子裡的一切，熟悉又親切。在院子裡坐了一會兒，越坐越喜歡。小涼風吹著，真是太舒服了！天完全黑了下來，我正想回屋，祁陽就出來了。
祁陽摸了摸我的臉，估計是有點兒涼，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一聲不吭的拉著我的手往屋裡走。我用另一隻手摸摸耳朵，唉，又生氣了。我在床上坐著，手裡捧著祁陽給的熱水，也不說什麼，只是笑咪咪地看著他。
這招果然有用，祁陽歎了口氣，蹲在我跟前，抬著頭看我，說「我讓趙剛送些飯菜過來，你一會兒吃點兒。工地有事兒，我要去看一下。」我把杯子貼在的他臉上，說「嗯，知道了，我會吃的。你快點兒去吧，早去早回。」
祁陽沒有動作，半晌，捏了一下我的耳垂，說，「你知道的，我希望你好。」我回他，「我知道。」說完，祁陽就出門了。我摸著剛才被祁陽捏過的耳朵，看著門口發呆。覺得心跳有點兒快，真是見鬼了。
不一會兒，趙剛就過來，我給他開門，「趙哥，麻煩你了。」趙剛摸著他的光頭，嘿嘿笑，「不麻煩，不麻煩，陽子跟我說你愛吃，我高興還來不及。我到廚房給你弄弄。」我跟著他到廚房，看著他熟練地弄著飯菜，微微有些失神。
「對不起，那時候是我不懂事，沒有顧及到你們，一走了之。」聽到我的話，趙剛的身影頓了一下，半天才張口，聲音有些嘶啞，「我們都明白，那會兒你不好受，做什麼我們都理解，心裡對你有氣也是事實，不過，我氣的是，蘇老爺子待我們好，我們沒機會報答，然後你走了，總覺得是你瞧不上我們，不相信我們能保護好你。」
外公說的果然沒錯，這群人看著心狠手辣，對誰都不留情。但實際上心底是很善良的。我從老早就應該知道的。趙剛幫我把飯菜弄好，擺在桌上。我真心實意的對他說了聲謝謝。趙剛滿不在乎，只是說，「蘇閱，那天趙哥語氣不好，你多擔待。咱是粗人，沒什麼化，你要有事兒，就招呼一聲。想吃什麼了，就說。」
我也不跟他多客氣，「行！。」我送他出門，到了門口，趙剛猶豫了一下，還是說，「蘇閱，我不知道你對陽子是啥心思，但陽子對你是真心實意的，他打小就對你存了心思，雖然沒對誰說過，但我們都看得出來。陽子如今也有不少存款，什麼樣的好房子他都住得起，可他非要住這兒，旁人都以為他是惦念老爺子，實際上他是為著你。
你走的前一年，他打架受了傷，不願意去醫院，誰都沒辦法。你提著藥箱給他包紮，陪了他一夜。這屋子，他便不讓別人進來住，把原來住這屋的人也趕出去，他就自己一個人住著。蘇閱，你…，唉，算了，我走了，你快吃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