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文 / 仟若流年
進去之後，我有點兒呆住了，這生意也太好了吧，正好是吃飯的點，店裡面座無虛席，還有一堆人還在等位置。雖然很想嘗嘗這裡的菜，不過人太多了，我的肚子是等不了了。剛想和祁陽說換一家，就從樓上走下來個人，抬手招呼祁陽，「陽子！來了！」祁陽轉頭看了我一眼，說「嗯，來吃飯。」那人看到我，似乎嚇了一跳，不過，很快笑著對我說，「蘇小姐，來吃飯啊，你可算是來對地方了，我們家的菜保準你吃了第一頓，還想著第二頓。」
眼前這人，中等個子，微胖，眼睛小小的，但滿是算計。我對他有點兒印象，小時候經常跟在祁陽後面打架，好像是叫趙剛。我也笑著回他，「別叫蘇小姐了，我聽著挺彆扭的。你比我大吧，叫我蘇閱就行，趙哥？」
趙剛很惶恐，但說的話卻是帶著諷刺，「別，蘇小姐，我可擔不起您這句趙哥，您還是叫我趙剛吧。」我正尷尬著，祁陽出聲了，「行了，老位置，老樣子，快做菜吧。」趙剛似乎還想說點兒什麼，祁陽看了他一眼，又跑回樓上去了。
我有些微微失神，祁陽拉著我的手，坐到一個包間裡。看了看我，眼睛裡有歉意，「你別介意，剛子這人就是嘴不好，人很好的。…。」見我沒有反應，也不再說什麼。只是起身對我說，「走吧，我們換別家吃。」
我沒理他，只是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那時候我只是很混亂，只是一心想要逃離這裡，不然我覺得自己可能會瘋掉。外公去世了，我根本不能接受。這個世上唯一一個疼我愛我的人不在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只有那麼一點點幸福，但一下子就沒有了。那種狀態下的我，根本沒法顧及到你們。我平靜一點的時候有想到你們的，只是那時候已經沒資格了。」
藏在內心深處的秘密，就這樣脫口而出。我有點意外，但又覺得在情理之中。這是我第一次對別人提起有關於外公的事兒。我以為自己會崩潰，但實際上我現在很平靜。我一直覺得外公去世是我的死穴，誰都不能提，但如今第一個提起這件事兒的人是我。我感到很輕鬆。
包間內一時安靜，祁陽站著，我坐著，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知道他肯定生氣了，粗重的喘氣聲在包間內異常清晰。門外傳來趙剛的聲音，「蘇小姐，陽子，菜好了，現在上嗎？」祁陽突然衝過去，把門一腳踹開，聲音很大，「滾！別讓我看見你！」趙剛嚇壞了，哆哆嗦嗦，「陽，陽子，這是咋了？」
我也嚇了一跳，不知道祁陽為什麼這麼生氣，但隱約又能夠猜到。我趕緊上前拉著他的胳膊，「祁陽，別這樣，我真的餓壞了，咱們先上菜吧，好不好？」我朝趙剛使了個眼色，他立刻感激的對我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祁陽聽到我的話，神色緩和了一點兒。我拉著他坐下，菜就上來了。看著這些精緻的菜餚，我嚥了口口水，對祁陽說，「那個，咱們先吃飯吧，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祁陽沒看我，依然盯著桌子，「嗯。」
聽到祁陽發話，我立刻拿起筷子，夾菜吃。不過，吃了兩口，也不見祁陽動筷子。無奈，只好又把筷子放下。想了一下，開口，「我剛才說的話，沒別的意思，這幾年，我一直都不願意提起外公的事兒，是因為我覺得自己可能還是沒法承受。今天說了，沒覺著難受，反而有一種釋然。所以，你別生氣，我總要面對這件事兒的。」
祁陽抬頭看著我，眼睛有點紅，聲音很低沉，很…性感，「我從沒怪過你，你就是你，誰都不能影響你，你也不用對誰負責。你心裡難受，走了，沒關係，只要你能過得好就行。但你回來了，帶著傷心回來的。雖然笑著，但眼裡卻藏著悲傷。我不知道你怎麼了，也不想知道，我只想你能夠開心，想把最好的給你，你值得最好的。」
我以為自己隱藏的足夠好，身體上的傷痛無法遮掩，但心裡的傷，我一直都藏得很好。臉上有點兒濕，眨了下眼睛，一顆淚珠劃過臉龐。原來是哭了。我還以為眼淚已經干了，再也不會流眼淚了。
我默默流著眼淚，祁陽在一旁看著，不時的給我擦一下臉，哭了一會兒，覺得太餓了，吸了一下鼻子，對祁陽說，「我餓了。」祁陽看了我一眼，遞過來一張紙巾，讓我擤鼻子，然後打了個電話，「菜涼了，上來換菜。」
一會兒，趙剛進來了，小心翼翼的看著祁陽和我。我覺得他有點兒可憐，就對他說，「趙哥，對不起啊，剛才祁陽給我講了個故事，實在是太感人了，就哭了一會兒，菜就涼了。真是麻煩你了。」
說完，祁陽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沒什麼表情。倒是趙剛像是吃了蒼蠅似的，一臉的驚愕，看看我，又看看祁陽，「沒什麼，只要蘇小…。」看祁陽瞪著他，連忙改口，「只要蘇閱吃的開心就行。」我當然開心了，「開心，開心。」
等我們好不容易吃完飯，都已經快下午了。期間，祁陽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他卻跟聽不見似的，還一直給我夾菜。我怕耽誤他的事，就隨便吃了點兒。不過一頓飯還是吃了很久。出了「飯館」，祁陽才接起電話。
我想跟他說，我可以自己打車回去。但人家根本無視我。開了車門等我坐進去，沒辦法，只上車了。祁陽上車後，又不再接電話了，口袋裡電話嗡嗡響著，卻還在專心致志開車。看著路邊熟悉的建築物，我總算是想起來今天的正事兒了。
「祁陽，你怎麼會知道我住在哪，我記得沒有告訴過你的。」聞言，祁陽的身體頓了一下，嘴巴抿得緊緊地。一路上都沒有說話。沒有聽到他的答案，我也無所謂，反正大概能猜到，誰讓這小子從小就喜歡偷偷跟著我。
到了我家樓下，正準備下車時，祁陽開口了，「對不起。」我本來也沒不高興，聽到這話，連最後一絲彆扭也消失不見，於是，我笑盈盈地邀請他，「要不要上去坐坐？」祁陽臉上面無表情，耳朵卻悄悄紅了，「你快上去，我還有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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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話是這樣說，我都上了兩層樓了，也沒聽見車發動的聲音。我撇撇嘴，這個傻子！然後快步走上去，開門，開燈。走到窗戶跟前，等了一會兒，他才發動車子，開走了。看著車走遠了，我才收回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