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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十二章 夜鶯與玫瑰 文 / 少爺的早茶

    「在一個寒冷的冬夜,一個年輕的學生需要獻上一朵紅玫瑰,才能與心儀的女孩共舞。學生因為找不到玫瑰而變得沮喪,樹上的夜鶯聽到年輕的男孩的哭聲,以為男孩要把那玫瑰送給自己,便果斷決定,用自己的血液培育一朵紅玫瑰」。

    安妮清了清嗓子,拿著王爾德的書繼續讀道:「在那個有些寒冷的月夜,夜鶯將玫瑰的尖刺兒深深插入自己的心臟,她的血液一點點滴落在玫瑰的花苞之上,慢慢地,那朵玫瑰終於在夜色裡綻放了。鮮血一般的紅,甚至有些刺眼。一邊的玫瑰樹讓夜鶯看她培育的玫瑰,然而,夜鶯卻倒在草叢之中,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還未等我開口,安妮再一次念了下去:「那學生在花園中看到怒放的玫瑰滿是欣喜,把它摘下,送給了心儀的女孩。但是,那女孩卻嫌棄他的貧窮,再一次拒絕了他的請求,憤怒之下,學生把那朵玫瑰扔到了大街上,玫瑰掉進了陰溝裡,一輛馬車疾駛而來,在它的身上輾了過去」。

    安妮合上了書本,背靠在樹上,風刮過她的馬尾,留下一陣清香。夕陽略顯低迷,頹廢的露出細微的光線,荒涼的山丘上不時傳來幾陣貓頭鷹的鳴叫。

    前幾天,我們在路上拾到了一本有些殘破的書,安妮如獲至寶,對這本書愛不釋手。每次在路上走的累了,她就會做下來,給我讀上幾段。

    「所以,你覺得這個故事怎麼樣?」安妮轉過頭,眼中拂過一絲期待。這眼神中露著的渴望我似乎曾經在哪裡見過。

    我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向來不善於發表自己的觀點,以前如此,現在也如此。

    「這世上的自私和醜惡,始終擋不住真正的美麗與善良」我想了一會兒,緩緩開口,沒想到安妮卻仰在大笑起來,這笑聲使我的臉頰一陣燥熱。

    「想不到你這種粗俗的人,也可以說出這樣有深度的話」安妮用手指抹了抹眼角上的眼淚,那眼淚逆著陽光,呈現出通透的金黃色。

    「粗粗俗」。我重複著安妮說過的話,覺得有些難以置信,「我我真的很粗俗嗎?」

    安妮撇了撇嘴,露出了一臉壞笑。「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她放下了書,看著最後一絲光線消失:「我一直在想,那只自戀的夜鶯,就應該有這樣的下場」。

    「是這樣嗎?」我看著安妮,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我無法評判眼前的這個女孩,正如我無法衡量我們還可以走多遠。她的心是扭曲的,扭曲到一種病態。可是,這僅僅是一個故事,也僅僅只是一個人讀完故事之後的感想。

    那只獻出自己鮮血的夜鶯必須擁有的下場。

    我想著這句話,看著夜幕漸漸來臨,荒涼的郊外沒有一盞可以照明的燈。遠處,不時傳來幾聲野生動物的哀嚎。

    「安妮我們走吧」我拍了拍身上的土,把她拉了起來。她沒說什麼,只是拿起了地上的書,與我徑直向前。

    老闆在臨走前沒有告訴我該如何前往虛無界,只說到達那裡要徹底忘記自己,可是到底該怎樣做

    安妮把手插在衣兜裡,與我並肩而行,她輕輕哼著小曲,時而歡快,裡面憂傷。她的嗓音輕靈而婉轉,真的好似黑夜中鳴啼的夜鶯。

    莉迪亞她好像從來都沒有在我的面前唱過歌啊我這樣想著,微微歎了口氣:「找到你之後,肯定罰你在我面前唱上幾天」。

    不知是哪隻貓頭鷹在樹上飛起,拍著翅膀,發出嘹亮的回聲,靜謐的夜裡,似乎可以把最微弱的響動擴大無數倍。

    「你剛剛注意到前面有這座森林嗎?」安妮停了下來,指了指前方在霧靄之中的樹林。

    「我記得我們的前方是平原啊」。我也停了下來,緊盯著前面。

    初春伊始,所有的生物都處於睡眠的混沌狀態,這些樹相互交替著,露出慘白的樹桿和樹枝,密密麻麻,好似相互交錯的骨頭。

    「有可能是幻境吧」。我強顏歡笑道。那森林裡的涼風吹得我全身發冷。

    「怎麼會那裡分明是紅色的」安妮顯得十分鎮定。她走到那林外的一棵樹邊,用手摸了摸,又用腳踢了踢,「不會錯的,這些是真的傢伙這是一片森林」。

    我正猶豫著該不該走進,那森林中卻傳來一陣清脆的銅鈴聲,每響一下,都震得那些樹枝發顫。

    「連夜趕路很辛苦,回去餵你就是」那聲音很有磁性,聽起來你一個男青年,隨後,便傳來一陣皮鞭抽打的聲音。

    零亂的腳步頓時響了起來,有些清脆,也有些刺耳。聽起來,卻不像是馬蹄聲。

    「難道是有人趕車過來了?」安妮皺著眉頭,站在我身邊問著。

    「或許吧」因為空靈的鈴鐺聲傳入我的耳朵,漸漸覆蓋了我的聲音。

    聲音越來越近,皮鞭的抽打也越發清晰。「再有十分鐘,就可以回去了」。這一次,聲音卻聽的真切,不一會兒,便看到一團黑色的影子,漸漸出現在森林的入口處。

    空氣雖然有些潮濕,可是,那微弱的氣味還是在告訴我,那團黑影中,有著我的同伴。他們漸漸地暴露在我與安妮的視線中,正當我瞇起眼睛想看得仔細時,安妮卻在旁邊突然開口道:「這個傢伙,竟然騎著一個人」。

    聽安妮這樣一說,我不由得再一次緊張起來,我盯著前面的黑影,連呼吸都開始變得急促。

    慘白的月照著慘白的樹木,慘白的人,哼著慘白的曲。寂靜的夜,一個身披斗篷,拿著煙斗的人,出現在我的視線之中。他拿著煙蒂的手白皙而細嫩,看起來像是一個女孩兒,中等個子,坐在他的「馬」上,也不算有多高大。

    他的坐騎,也是一身雪白,柔順的頭髮高高盤起,像一輛汽車上的喇叭,一雙映著月光的眸子有著些許靈魂。她的眼線畫的很長,一直延伸到鬢角,銀灰色的唇反射著如水的月光。她帶著一直延伸到肩膀的白色手套,雙手插在一雙銀白色的高跟鞋裡,在地上爬行,腳上穿著銀白色的卷毛長筒靴,與手上的鞋相互映和著,發出刺耳的回音。

    他們相互應和著,一點點向我們走來,那似乎是一種無以言表的違合感,那種感覺,甚至夾雜著些許恐懼。那個身窗斗篷的人,似乎將那無盡的夜色吞進口中,面紗遮掩的臉頰也無不散發著神秘。

    安妮到是顯得有些坦然,她面無表情地注視著眼前這一奇怪的組合,他們漸漸地走近,帶著一陣銅鈴的尾音。

    「這位小姐」。那身穿斗篷的人猛地拽了一下那潔白的女人的頭髮,那女人小聲地**了一聲,便停了下來。「你獨自一人在這裡徘徊是在做什麼呢?」

    「我是在考慮我們該不該進去」。安妮看著那片森林,撇了撇嘴「它突然就出現在我們的眼前」。

    那斗篷男微微地低下了頭,似乎在微笑,他緩緩地在那白衣女子的身上下來,走到安妮身邊,指著這片森林說道:「這片森林名叫白骨林,是通向虛無界的路口。你沒有進去是對的,因為這個時間段,是虛無界的人出來的時間,常人一但在這個時間進去,只會迷失在森林之中,死後的骨骼化為這樹木之中的一部分。」

    他一邊說著,一邊看著我。那趴在地上的女子也隨著他的目光向我看來,我向他們苦笑了一下,顯得有些不自然。

    「不如,現在去我家過夜吧」那穿斗篷的人緩緩開口道:「我明天正巧向虛無界送貨,那時,可以順路帶上你們」。

    「你怎麼會知道我們要去虛無界?」安妮半信半疑的問。

    那人笑了笑,擺擺手對也說:「我在這條路上行走多年,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你的眼睛,就足以出賣你」。他摸了摸身上的斗篷,不知在哪裡取出一支玫瑰。「那麼,美麗的小姐,你是否願意接受這支血染的玫瑰,在這月光下與我共舞呢?」

    「血染的玫瑰嗎?」她笑了笑,「你的這身打扮,還真的像一隻瀕死的夜鶯啊不過,你錯了,就算是用鮮血染紅的玫瑰,如果不是真心,我也一樣會拒絕」。

    「看來這位小組,還是很有個性的人嘛」。他笑了笑,收起了手中的玫瑰。「不過,你忘了吧那學生在花園中只看到了玫瑰,卻沒有看到夜鶯的屍體」。

    安妮的臉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她抿了抿嘴,沒有說什麼。明明剛剛和我高聲談論著想法的她,此時卻像一隻受了驚嚇的羊羔,縮著自己的身子,在角落中發抖。

    「娜莎,我們上路!今晚有客人要招待」。娜莎的視線轉身了斗篷男。他向我笑笑,隨後又開口道:「那位一直默默觀看的先生,還請您一起,去寒舍坐坐吧」。

    這感覺是我的同類我雖然沒說些什麼,但是心裡的警惕卻依然沒有放下。那趴地上的女子是人類沒有錯,可是,為什麼會到了這種為自己的影子卑躬屈膝地地步。

    「那,兩位請便吧」。他再一次乘上了那個一身潔白的女人,哼著小曲,慢慢地向前走去。

    安妮看了看我,點了點頭,跟了上去。看來,她是決定搭順風車到達終點了。我向後看了看白骨森林,裡面黑洞洞的,不知哪裡來的黑暗。

    或許,跟著那個懂行的人會少走一些彎路,但也絕對不能掉以輕心,我這樣想著,也跟著安妮,默默地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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