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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70.第270章 難纏的老爺子 文 / 清潭

    錢多多看了看,覺得都挺好,眉目一轉瞥了查瑜一眼,纖纖玉指點在了「清」字上。

    「清?」

    查瑜眼前一亮,道:「那就取個疊字:清清如何?」

    不料錢多多搖了搖頭,提筆在「清」字後面連寫了一個字,是傾。

    「清……傾?傾心之傾,與清諧音?好!好!甚好!就用這個字!」

    查瑜恍悟,一手指著錢多多,又轉回來指指自己,頓時大讚不已,覺得自己想了一個晚上的字,再也沒有比這個更合適的了,不只是字,關鍵是她對他的心意。

    錢多多寫了這麼一個字,便是生死相隨之意。這般的用心,聰明如查瑜自然立時意會。

    錢多多道:「清清,閨閣暱稱也好聽!」

    方明眼神灼灼道:「待我寫入族譜中。」

    「別!」

    錢多多嚇了一跳,急忙阻止。寫入族譜這種事可不是鬧著玩的。她可不希望看著父子二人失和。查嶸有多反對他們二人的婚事她至今記憶猶新。在沒得到查嶸的認可前,她是不會讓自己的名字出現在族譜上的。

    「無妨!自叔公過世後,查家到了父親這一脈,大伯父和二伯父都在外地為官各自有了家室,父親並無官職,如今的查家,老爺子已內定由我接管家業,族譜自然日後也是要交到我手中的。況且,早在三年前,你已經是我預定的妻子。忘了嗎?娘子!」

    「那也不妥!還是等……父親允許後,再寫入族譜不遲!」

    查瑜口中的老爺子,正是如今查家的族長查慎,乃是查瑜的祖父!被他這麼一說,錢多多自是大窘,依舊極力阻攔,卻不知道她這無心之舉,導致這一生她的名字也沒能入了查家族譜,甚至連查瑜也差點被……這是後話且不提。

    查瑜聽她改了對查嶸的稱呼,心下大喜,也不再堅持,擱下筆將錢多多帶入懷中,再也不捨得放開。

    一連幾日,二人宛如掉進了蜜罐裡,整日卿卿我我,哪怕只是安靜地坐著,也覺得心裡是甜蜜是幸福的。

    錢多多若安靜下來,也確實有幾分大家閨秀之態。每日看看書,練練字,偶爾下達幾道命令,翻看幾本送過來的消息,日子當真過得平靜而安逸。

    如果——

    如果不是查慎突然而至的話!查慎,乃是查嶸、查升之父,如今白髮人送黑髮人,他內心的悲痛可想而知。

    其實來的並非本人,而是查府的一名小廝。前兩日查瑜帶錢多多出遊見過一次,倒也認得。這位小廝說,老爺子遣他來接錢多多的,去哪也沒說清楚。

    錢多多猜想著可能是查嶸想和她單獨談談,才搞的這麼神神秘秘,便沒想太多獨自一人上了那位小廝的馬車,卻不料被帶到了海寧查府,並非是查嶸的府邸,而是緊鄰的祖宅,其父查慎的住處。

    關鍵是裡面濟濟一堂,坐滿了人!

    除了查嶸,還有一位威嚴的老者,鬍子頭髮皆已花白,正端坐主位,看查嶸也只能垂手侍立在他的身側。錢多多雖不認識,但猜也能猜出此人的身份,只是疑惑為何沒有看見查瑜的人影。

    這會她算是明白了!查老爺子來者不善啊!都怪她大意,看這架勢難不成是要三堂會審?

    錢多多察覺不對,轉身要走,房門卻已被門口守著的兩名下人闔上,無奈只得轉身,朝上座微微一福。

    「她就是澹遠看上的女子?模樣看著還行,只是古來以貞潔為重,傳聞她在查府時……」

    「可不真有此事!若非如此,三爺如何會不同意這門婚事?」此人口中的三爺,說的是行三的查嶸吧!錢多多心裡暗暗想著。

    「原來如此!那三爺請我等前來是何意?」

    「這還不明白嗎?當然是……退婚!」

    「退婚?這這這不妥吧?大公子既然喜歡,收入房中當個妾侍也就是了。()」

    「必須退婚,讓此等狐媚女子遠離大公子!」

    「對對對,要我說三爺大抵也是這個意思,所以才會召喚我等前來做個見證。」

    「正是此理!」」

    「沒錯,沒錯……」

    錢多多曲膝行禮,猶豫著不知該稱「父親」還是「三爺」,稱呼前者必定惹怒查嶸,稱呼後者又似乎太生疏了。正在為難之際,猛地聽到四周這些竊竊私語,內心一陣冷笑,果然是來者不善!

    索性也不開口,只行了禮便安靜地站在大堂中央,任由眾人評頭論足,抬頭朝主位望去。

    查慎高坐主位,看不出是何態度。查嶸正一臉怒容盯著她,卻在聽到四周這番言論後明顯神色略鬆動,便知他確實打的這個主意,雖未明言,可這群人察言觀色顯然是說中了他的心事。

    這天下從來就不缺趨炎附勢之人!

    查瑜已經收到朝廷調令,康熙帝命他接替查升之前的職務,入南書房陪讀。想必堂內便有數名想要巴結奉承或者是與之有利益關係的商人巨賈,請他們來做見證,其用心不言而喻。

    錢多多心中明瞭,倒也不驚不懼,含笑道:「不知父親喚兒媳前來,所為何事?」

    「何人是你父親?」查嶸厲聲喝問。

    「父親這話奇了!當日表兄親手將玉珮交予我手中,信誓旦旦言猶在耳,三年前我早已是查府未過門的兒媳,難不成父親此刻竟不認賬嗎?」

    查嶸氣得吹鬍子瞪眼,猛地一拍案幾,怒喝:「好個牙尖嘴利的女子!如何堪與我兒匹配?」

    「就是就是,大公子名滿天下,知書達理,乃天下文人之表率,姑娘這般伶牙俐齒,怎為良配?」

    「說的沒錯!只怕她連《女誡》《列女傳》也沒讀過吧?所謂夫夫婦婦,就是夫為妻綱。在家從父、出嫁從夫,這般眾目睽睽之下目光尊長的行為,實在有失體統,枉為人妻、人媳!」

    「還不止如此呢!《家范》有言:為人妻者,其德有六:一曰柔順,二曰清潔,三曰不妒,四曰儉約,五曰恭謹,六曰勤勞」。《訓子孫》一文也說:夫,天也;妻,地也。夫,日也;妻,月也。夫,陽也;妻,陰也。天尊而處上,地卑而處下;日無盈虧,月有圓缺;陽唱而生物,陰和而成物。故,婦專以柔順為德,不以強辯為美也。」

    「正是!婦人七去:不順父母,為其逆德也;無子,為其絕世也;淫,為其亂族也;妒,為其亂家也;有惡疾,為其不可與共秶盛也;口多言,為其離親也;盜竊,為其反義也。所犯其一便可休之!當休之!」

    「對對!當休之!」

    好嘛!可真是一呼百應!

    這麼多附和查嶸的聲音,引經據典出口成章,聽得錢多多頭昏腦漲。這些滿口之乎者也的老古董,錢多多真想一個個敲開他們的腦袋看看裡面裝的到底是不是漿糊。

    老爺子查慎,抬手制止眾人的嘈雜,將一張「放婚書」遞給了錢多多,只見上面寫著:

    放婚書:凡為夫婦之因,前世三生結緣,始配今生之夫婦。若結緣不合,比是冤家,故來相對。既以二心不同,難歸一意,正和七出之條,因念往日之情不忍明言,快會及諸親,各還本道任其自由婚配,永無爭執。恐後無憑,自願立此文約為照。解怨釋結,更莫相憎,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落款是立約人和年月日。

    查慎的字如行雲流水,這封退婚書也寫得詩情並茂,錢多多若是今日被迫在「立約人」處按下手印,那她與查瑜此生便再也做不成夫妻。

    錢多多沒想到查家人有備而來,連退婚書都準備好了,不僅一時失神。

    恰在此時,門被人從外一腳踢開,查瑜闖了進來。

    查瑜一眼看到堂內眾人,神色微變,快步走到錢多多面前,奪過了她手中的退婚書,一目十行迅速掃了兩眼,立時將其當場撕得粉碎。

    「父親!您怎麼可以瞞著孩兒做出此等事來?」查瑜緊緊握著錢多多的手,朝著堂上之人怒目責問。

    這是查瑜第一次,用這種語氣責問自己敬愛有加的父親。語氣中難掩驚恐,若非他及時趕來,父親難不成要逼迫多多立下此約嗎?父親難道絲毫不顧及他的想法?

    查嶸歎道:「瑜兒,為父還都是為了你好!」

    「父親真的是為了孩兒嗎?若真是如此,怎不問問孩兒的意思?怎不問問我可願意退婚?」

    查瑜痛聲道:「父親明知我二人情投意合,如何能背著孩兒做出此舉?我娶她,娶定了!除非……除非父親也將孩兒,從族譜中除名。」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

    誰也沒料到查瑜會說出這麼嚴重的話來!

    錢多多同樣心驚,卻也不僅為查瑜這樣的勇氣而心折!要知道這個時代的人是多麼看重自己的身份家族,查瑜能說出這番話,顯然不是突然之舉,而是曾經考慮過這個問題,今日被查嶸此舉刺激才會脫口而出,這樣的行為已經不是「勇氣可嘉」四個字可以形容的了。

    只能說明他對錢多多用情之深,已經到了他可以毫不猶豫地放棄將要繼承的家業和他嫡子的身份。

    這樣的深情,讓錢多多如何能不感動?

    她眼眶濕潤,踮起腳尖,在查瑜臉頰上輕輕一吻,雖只一吻,卻惹來滿堂抽氣聲。

    「啊!不知羞恥!」

    「呀呀!太過分了!」

    「哼!有失體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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