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30.第230章 230 假戲成真 文 / 清潭
「咳！方兄！」
查瑜出聲，朝方明使了個眼色，才一本正經道：「多謝方兄對舍妹的照顧。此次我與伯父同來杭州，便是要接你回去的。」
方明心知查瑜是好意幫他，可他卻道：「我不回去！錢姑娘也不去海寧！我要娶她！」
「畜生！胡說八道什麼？」
年近四十的方德，看起來十分清瘦，一身儒衫快步走來，一把將兒子拉在身後，衝著查瑜拱手道：「賢侄勿怪！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方家斷沒有縱容子嗣私定終身的先例。這位姑娘既然是在府裡暫住，如今賢侄盡可帶回。」
「父親！不可以！我與錢姑娘已經……」
「住口！再敢多說一個字，我便只當沒有生過你這個不孝子！」
方老爺對這個長子素來偏愛，鮮少像此刻這般疾言厲色。他雖然不知道兒子和這個女子是怎麼回事，可也怕聽到方明說出什麼二人已有肌膚之親這樣的話來，這才臉色鐵青地阻止方明說下去，又這麼一副急於和錢多多撇清關係的態度，便可知他是斷然不會允許方明娶錢多多的。
錢多多雖然對方明並無兒女之情，可這麼被人看不起，心中自然不快。這樣也好，省得她還要找理由去拒絕方明。
方明還想要開口，卻被錢多多以眼神制止。她先衝著方德盈盈一禮，方德撇開頭，側身避開，她也不以為意，回身對著查瑜說道：「表哥一路辛苦，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先休息。有什麼事明日再商議可好？」
商議二字，讓方明和查瑜同時朝她看來。
方明自然知道這是錢多多用的緩兵之計，今日父親在場，確實有許多不便之處，他也需要先向父親說明一切才好。明日再商議，這無疑是最好的決定。
「好啊！」
查瑜焉能聽不出來錢多多的用意？他衝她一笑，全力配合演這場戲。說話間故意在方明面前，抬手拉起錢多多的手。
方明又不淡定了，上前一步擋在錢多多面前。
「孽子啊孽子！你想氣死老夫是不是？還不讓開？」方德實在看不下去了，抓住方明讓開了查瑜和錢多多之間的空間，又客客氣氣說道：「賢侄請便！今日之事錯在老夫教子無方，還望海涵！」
方德不是畏懼查瑜的身份，在他的觀念裡朋友妻不可欺，何況還是這種橫刀奪愛之舉。他教出的兒子做出這種事實在是有辱斯文！不僅辱沒方家門風，連帶也讓他這個當父親的沒臉見人。
眼見查瑜的大掌毫無阻攔地握住了錢多多的皓腕，方明頓時心急如焚，可是方德死死地拉住他，一時間他根本無法脫身上前。
錢多多對著他搖了搖頭，小鳥依人般主動靠在查瑜懷裡，眼睛亮亮地望著他，說道：「表哥，你去哪我便去哪。」
查瑜一愣，很快笑道：「好！我們走！」
這一刻，四目相對，不知是她將心許給了他，還是他趕鴨子上架般地認下了她這位「表妹」。
查與朝著錢多多伸出手。
「不要！不可以！澹遠，你不能帶她走！不能……」方明方明目赤欲裂的一邊掙扎一邊想要阻止。可是方德別看清瘦力氣倒不小，方明死活掙不開他的鉗制。
「來人！把這個不孝子帶下去！別在這裡給我丟人現眼！」
方德一聲令下，小武焦急地看看父子兩人沒敢過來，漪瀾小築其他下人卻都畏懼這位老大人的威嚴，連忙小跑著上前，幾個人七手八腳地連拉帶抱將方明帶走。
錢多多別開了頭，卻正好瞧見被數人圍困的方明看到這一幕滿眼的失望，他手裡還牢牢抓著她送的扇墜。對此，錢多多也只能在心底默默說了一句：對不起！
查瑜牽著錢多多離去，看傻了的丫鬟若蘭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急忙追過去。留下的人只剩下方德和花伯，蘇老爺瞪了花伯一眼，怒哼一聲，也跟著離開。
花伯身形一顫，心知老爺動了真怒，別說公子了只怕連他這個下人也要被懲罰，只能低頭一聲不吭地跟上。
方府眨眼間走了個乾淨，地上的燭火猶自隨風搖擺不定，似乎還在見證著之前的爛熳煙花，月亮卻不知何時已經隱入了烏雲中。
夜微涼，山雨欲來。
終於可以去查瑜的家鄉了，錢多多滿心歡喜！可在走之前因為老乞丐和書生的問題，她足足又多耽擱了一日，才和查瑜一道啟程。
昨日方家父子已經先一步離開了杭州，正好錯過了同行的尷尬。等他們趕到海寧，已是深夜。
府裡上上下下卻無一人回房休息，大概是早已得知查瑜回來的消息，如今都等在大廳裡，看得錢多多暗暗咋舌，這妖孽的家族好多人啊！
一眾人看到他牽著錢多多走進來，臉色都有些怪異，可是誰也不敢多說什麼。
查瑜放開錢多多，躬身行禮：「孩兒見過父親！」
「瑜兒回來了！好！好！好！」查嶸急忙上前托住，仔細打量著他這個引以為傲的大兒子，一連三聲好，無聲地訴說著他的激動之情。
「瑜兒！一路上可好？累嗎？用過膳沒有？來人，傳膳！」
「不用了！父親！孩兒吃過了！路上一切都好，只是連日奔波，多少有點疲憊。」
查瑜說話間，朝錢多多瞥了一眼。
查嶸哪還有不明白之理？眼神不善地望向錢多多，問道：「她是誰？」
聞言，查瑜卻沒回話，探手從腰間取出了一塊雕刻著龍鳳的和田玉珮，緩緩開口道：「這玉珮，乃是父親母親大婚當日先皇御賜之物！後來表妹出生滿月宴上，母親作為信物親手交到了舅舅和舅母手中，孩兒沒記錯的話，如今的陛下、當年的王爺也是賓客之一吧？我與表妹十五年前便訂下的親事，如果毀約豈非對死者不敬？父親也不希望孩子做一個背信棄義欺君罔上的小人嗎？」
這麼大一頂帽子扣下來，滿堂皆驚！
眾人望著那塊玉珮的目光頓時變了。原本以為不過是一塊還不錯的玉珮，沒想到居然大有來頭還是先皇御賜之物。再看查嶸的神情，眾人便知這絕不是查瑜信口開河，肯定是確有其事，老爺子才會面色如此難看。
查瑜又拋下一顆炸彈：「她叫錢多多，舅父舅母過世後，不幸流落街頭。我兩次趕去杭州，正是為了確認了表妹的身份。在回府前我已上書請旨賜婚！」
大廳內一時鴉雀無聲，針落可聞。
查瑜將玉珮放入錢多多手中，淺笑道：「這塊玉珮好生收著，我一定會娶你為妻！」
錢多多無語，她能說不嗎？她一時有些迷惑，分不清楚此刻的查瑜究竟是真情流露，還是又在演戲？什麼表妹，那不就是為了哄方家父子的說辭嗎？什麼舅父舅母，她怎麼不知道自己還有親人？
可她知道，查瑜既然當眾這麼說了，肯定有他的用意。畢竟她對於這個大家庭而言，只是一個陌生人。想要讓所有人都接受她絕非易事。
於是，甜甜一笑，信誓旦旦道：「嗯！我一定會當寶貝一樣收著的！玉在，我在！」
「父親！孩兒先行告退！」
查瑜再次躬身行禮，在查嶸的默許下牽起錢多多離去。
自此之後，錢多多就住進了查府的幽雲苑。
查瑜安置了錢多多之後似乎公務繁忙，第二天一早就離開了。等她一覺醒來，才從府裡下人口中知道這件事，頓時懊惱不已。
為什麼把她丟在這裡？為什麼不帶著她一起走？她可不稀罕什麼榮華富貴，只想留在他身邊，可他為何一聲不吭就走了呢？難怪昨日送她玉珮，原來是擔心他離開後，府裡有人欺負她嗎？
想得如此周到，究竟是對她有心還是無意？錢多多覺得自己愈發猜不透這個妖孽的心思。
豪門大宅是非多，錢多多住進查府的第三個夜晚，終於出事了。
「救命——」
「快來人啊！救命！救命啊！」
「喊什麼喊？一個來歷不明的野丫頭，死了倒好。」
「你，你們怎麼可以……姐姐姐姐！」
「死丫頭！你還敢瞪我？」
「噗通！」
一個身影忽然推開阻攔的下人，躍入了查府後院的湖水中。
「四公子？」丫鬟若蘭驚喜的聲音。
「查子晨！」二小姐查妍咬牙切齒的聲音。
在岸邊一干人等翹首圍觀下，足足等了半刻鐘，查旻才重新露出水面，費力將落水的「表小姐」救了上來。
丫鬟若蘭早已衝了過去，接過全身濕漉漉的自家小姐，不由便紅了眼眶，「姐姐你醒醒！姐姐……」
「哼！為什麼要救她？」
縱然不滿，人畢竟救上來了，查妍狠狠瞪了那白衣男子一眼，才望向被丫鬟若蘭搖得口鼻正往外溢水的女子，看到那一張蒼白卻依舊清麗脫俗的容顏，頓時氣又不打一處來，出口的話也愈加刻薄。
「死丫頭別折騰了，這個賤人落水這麼久能救活才怪！我看你就算再搖也搖不醒，還是讓她安安靜靜去吧！別再鬼叫了！來人！把她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