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29.第229章 229 生辰，驚變 文 / 清潭

    一連五日，錢多多忙得團團轉。

    每日除了要多看兩家店舖的賬冊之外，還要忙於籌辦學堂為孤兒授課的事，地點就在城南舊廟。收留的孤兒數目每日遞增，除了日常生活所需還要考慮這二三十個人以後的生計問題等等瑣事。

    這幾日，方明也沒出現在她面前，她也差點忘了八月初六是他的生辰。

    最近接觸的人多了，不僅有三家店舖的夥計掌櫃和商戶，還有破廟收容的一干人等，錢多多倒是收集到不少信息，這多少讓她暗自鬆了口氣。既然重生在大清王朝，總不能對這個時代一無所知。

    「姐姐，你又在發呆。」

    錢多多回神，看到若蘭的手伸在她眼前來回晃著，沒好氣地拍開那只爪子，煩躁地合上賬簿。

    算了，看不下去索性不看。

    「姐姐想到了嗎？」若蘭問。

    「想到什麼？」錢多多迷茫。

    「禮物呀！難道姐姐剛才不是在想，送給公子的生辰禮物嗎？若蘭可得提醒你，明日便是八月初六。」

    「什麼？」錢多多驚呼。

    暈啊！這麼重要的事，她居然給忙忘了。禮物她到目前為止還沒想出來要送什麼才合適，這可怎麼辦啊？

    若蘭道：「我就知道姐姐一定會忘的，若是被公子知道姐姐如此不上心，該有多難過呀！」

    錢多多白她一眼，笑罵：「死丫頭！就你嘴貧！還不快幫我出出主意！」

    「不如小姐繡個香囊！」

    繡花……想想就覺得一陣惡寒。錢多多翻翻眼皮，搖頭。對這個時代的女子而言，繡花可能是拿手好戲人人都會，可她是個例外。

    「換一個！」

    「嗯，要不為公子做一身新衣？」

    「太麻煩！」

    「再不然買一塊上好的玉珮？」

    「太貴！」

    若蘭嘟著嘴道：「姐姐真小氣！送給公子的生辰禮物就算貴點又如何？」

    錢多多一指戳在她腦門上，笑罵：「你這丫頭！不是我小氣，是你家小姐我很窮，沒錢呀！」

    「小姐管賬，公子不是每月都有給工錢嗎？」

    「全用來買米了。」

    說起這個，錢多多就忍不住歎氣。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要養活她好心收容的那二三十個人，單單米錢一個月就要不少，她要想辦法多掙錢才行。

    「什麼？姐姐你……說你什麼好？姐姐怎麼就不知道為自己打算呢？如今公子讓你管賬每月的月銀你怎麼也該留點給自己吧？全拿來救濟那些孤兒乞丐算怎麼回事？姐姐……」

    「行了行了，我有分寸！」

    錢多多揉揉發疼的太陽穴，阻止如蘭繼續喋喋不休，扯回話題道：「再想想，還有什麼能送的？」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如送個扇墜好了。」

    「扇墜？」

    錢多多想了想，這次總算是點了點頭。一主一僕翻出針線，忙著親手製作扇墜，卻不知房門外方明不知站了多久，聽到這裡轉身又離開了。

    八月初六。

    今日的方明的生辰，照理他該和家人團聚，一起慶祝才對。可眼下卻被其父遣來杭州獨居，望著冷冷清清的方府，他卻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他的面前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盒子，盒子裡放著各式各樣的禮物，但不是別人送給他的，而是他正打算送出去。有木梳、香囊、羅帕、纏臂金、耳環，有金釵、銀簪，還有一對色澤上好的玉鐲。

    方明自然知道錢多多今日要送他禮物，所以昨天回來後他便開始準備這些，是預備著要作為回禮送給錢多多的。

    看著一份份精挑細選的禮物，方明的心情十分愉悅，恨不能現在就跑去上房，可他一時間又猶豫著不知道錢多多喜不喜歡。

    留戀的再看一眼滿桌的禮物，方明這才起身走出房門。

    月上梢頭！

    方府從大門到正廳掛滿了淺粉的燈籠，為這小院平添了幾分浪漫氣氛。正廳裡，錢多多正等著方明回府，也不知道他忙什麼去了，一早出門天黑了還沒回來。

    「錢姑娘放心，公子去李掌櫃那邊，可能是有什麼事耽擱了，稍後就到！」花伯主動解釋。

    錢多多失笑道：「我有什麼不放心的？即便他今日來不了，明日也不遲。只是可惜了我們費的一番心思。」

    「公子不會真的來不了吧？」若蘭跑到外面看了沒人，又跑回來道：「不可以不來的！我們佈置了一整日，若是公子不來，看不到姐姐給他的驚喜那多可惜呀！」

    「來了來了！」

    門房高聲叫喊著，快步跑過來通報。

    廳內眾人都開心地迎了上去！

    方明此刻的腳步，明顯比平日快了許多，正迎上快步而來的錢多多。三步外，兩兩站定，他的眼中只剩下她。

    「錢姑娘……」

    方明只喚了這一聲，便再說不出一個字來。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對她傾訴，卻最終只化為這一聲喚。

    錢多多身形一震，瞥一眼方明，忽然察覺眼前的男子似乎越陷越深了，不由微微皺眉。

    「那什麼，方公子！生辰快樂！」

    錢多多有些不自然地移開目光，藏在袖中的禮物也不知道還要不要送出去。

    方明卻未曾看到她的異樣，反而上前拉起她的一雙柔荑，出口的話也帶著深情和寵溺：「謝謝你！」

    「啪——砰——」

    煙花在夜空中爆開，散發出炫目的七彩光芒，吸引了一男一女的目光，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看著一個個爆開的煙花，再看看若蘭花伯帶著幾個下人正快速地在他們周圍擺滿蠟燭，方明眼眸眨了又眨。

    「這些都是你準備的？」

    對上他深情款款的目光，錢多多尷尬地點頭，勉強笑道：「喜歡嗎？」

    「很喜歡！勞你費心了！」

    方明輕輕摩擦著錢多多的手背，那般輕柔那般珍惜，讓錢多多頃刻間感受到他的滿心激動。她想抽回雙手，卻又覺得今日是他壽辰不該掃了他的興致，還是另外找個機會再和他說清楚吧！只是拉一下手而已，又不會懷孕，她一個21世紀的新女性有什麼好怕的。

    「生辰快樂！」

    「恭祝公子生辰快樂！」

    即便方明心中早已知道她要送什麼禮物，卻遠不及這一刻親眼看到時的幸福與甜蜜。

    愛情的感覺真是美妙！方明此時此刻也不由動容，覆上她的手，連同扇墜一起握在掌心。

    「畜生！」

    倏地一聲暴喝，從迴廊下傳出，打破了眼前的浪漫和海誓山盟。兩位男子正站在那裡，一位較年長，一位一身宮廷侍衛裝扮，在他身後還跟著幾位彪形大漢，從服飾看顯然是他的屬下。

    「父親？澹遠？」

    方明方明臉色微變，下意識地想要放開手卻很快又握得更緊，令錢多多柳眉微挑，將疑惑的目光投向那二人。

    查瑜安靜地站在長者身後，目光顯得有點深邃而複雜。初見，她的一手簪花小楷讓他驚訝；棲霞寺，他又見識了這小姑娘的機智和聰慧；眼下，一幅郎情妾意的畫面，卻讓他覺得格外刺眼。

    難道自他上次離開之後，這二人竟私定終身嗎？可就算當真如此，又關他什麼事呢？方明是他的好兄弟好同鄉，他不是該祝福該開心嗎？

    可心頭突然湧上的無名醋意，又如何解釋？

    錢多多在打量他的同時，查瑜也同樣在打量她，而且邁步而來，站在了錢多多面前。

    「表妹！」

    查瑜柔柔一喚，抬手扯住錢多多的右臂輕輕一帶，便把她帶到了身邊，無形中拉開了錢多多和方明之間的距離。

    「澹遠兄！不可無禮！」

    方明的心上人，豈容他人覬覦？他急忙出手阻攔，可他一文弱書生又豈是查瑜的對手？方明的手連錢多多的衣袖都沒碰到，就被查瑜格擋在半空，一個漂亮的旋轉，已然佳人在懷。

    方明怒了，喝道：「放開她！」

    查瑜薄唇輕開，淺淺一笑，對上方明的目光，語含深意道：「方兄！方伯父遠道而來，你不該先去打聲招呼嗎？」

    這是在隱晦地提醒方明，你老爹在你身後正發火呢！！他的一句話，竟也噎得方明呼吸一窒，面色微白。便在這針鋒相對的尷尬氣氛中，錢多多已然瞭解那位老者正是方明的父親方德，也瞭解查瑜是在為方明解圍，當即微微掙脫查瑜的懷抱，甜甜一笑開口喚道：「表哥！什麼時候回來的？」

    查瑜挑眉朝錢多多望來，笑著說：「今日剛到！你在方兄府上已叨擾月餘，不如等方兄壽辰之後隨我會海寧吧！」

    海寧？錢多多頓時又驚又喜地雙眼閃閃發光，連連點頭道：「好啊好啊！」

    「不可以！」

    方明面色大變，急忙出聲喝止。眾人的目光都朝他望來，錢多多簡直無語到家了。

    這個笨蛋，到底有沒有點眼色？沒看見你家老爹正生氣嗎？我們這麼費神幫你，你倒好，反過來還添亂？方小盆友，你到底要鬧哪樣？

    「笨蛋。」

    錢多多把腦袋埋在查瑜胸膛前，咬牙切齒地低聲說了這麼一句，正好傳入查瑜耳中，害他差點憋不出笑出聲來。

    他垂眸，望著懷裡的小腦袋，眼神中閃過一絲連他也不知道的寵溺。這個小姑娘不僅機智聰慧，看起來還十分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