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19.第219章 219 賣畫賺錢 文 / 清潭
斷橋轉角處,有一陰涼地。()
一位算命先生正坐在一張桌子後,百無聊賴地打瞌睡,想必是剛過晌午沒生意。桌子上擺放上筆墨紙硯,旁邊掛一幡,上面寫著「鐵口直斷」四字。
錢多多撇下何煥獨自走過去,喚醒算命先生,不知和他說了些什麼。說也奇怪,那算命先生當即客客氣氣地把位置讓給了她。
「書生!過來!」錢多多招手。
何煥滿腹疑惑,卻也聽話地走了過去。
錢多多看看桌上的紙張,嫌棄地抓起來一扔,道:「這也太小了,不行!有沒有大點的?」
「有有有!」
算命先生忙過來,從桌子下面取出來一卷宣紙。錢多多看了看,還算滿意,這才抽了一張出來,攤開在桌面上。
「畫什麼好呢?書生,你說呢?」
這是要他作畫了!何煥心知肚明。微一思忖,回答:「不如就以西湖美景入畫可好?」
「西湖美景呀!好好好!你來畫!」
錢多多擊掌贊同,又衝算命先生喚道:「那個誰,想要銀子的話快來磨墨。」
令何煥驚奇的是,那算命先生竟然真的聽從錢多多的吩咐,乖乖地上前磨墨,委實令他不解。這算命先生明顯與恩公初識,如何會這般聽話?
「書生!快畫呀!發什麼呆?」
錢多多催促,何煥回過神來,扯了扯長長的袖子,打起精神提筆開始作畫。這邊,錢多多已經開始招攬客人。
「這位公子,喜歡山水畫嗎?要不要買一幅?來來來!」
「這位姐姐是來遊湖的嗎?你看這麼美的風景,再配上姐姐這般清新脫俗的佳人,如果能畫成一幅畫,那就更妙了!」
「這位大爺,您看您天庭飽滿地格方圓,需不需要畫像呀?」
錢多多這邊極力遊說,桌旁兩人齊齊汗顏。
不一會兒,還真被她拉來了幾位感興趣的客人。她轉身又去遊說別的客人,漸漸的,這個乏人問津的角落彙集了一小撥人群。
何煥收斂心神,專心畫畫。客人們似乎也想看看這位瘦弱書生是否真如那位美貌姑娘說的那般好,紛紛圍聚在桌前。
提筆,沾墨,落筆……
所謂心有成竹一氣呵成,大致便是如此。
少頃,一幅蘇堤春曉已然躍然紙上!
那巍巍青山被他寥寥幾筆一點而成,近處垂柳似隨風而擺,稍遠,波光粼粼,堤上,一女子撐傘佇立,好似在眺望遠山,又似在欣賞眼前湖光美色,人與景渾然一體,可見幾分功力。
「不錯不錯!這幅我要了!」
「慢著!我出一弔錢!」
「喂!講不講道理?我先來的!」
「抱歉,是我先給的銀子!」
「哼,不就是銀子嗎?本公子有的是!一兩!拿著!畫是我的啦!」
何煥看著拍在桌上那錠白花花的銀子,和桌上被取走的畫,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難道掙錢就是如此簡單?
聽到爭執聲走來的錢多多,看到這幅情景,頓時大喜。
「愣著幹什麼?接著畫呀!」
「哦!是!」
何煥剛攤開宣紙,壓好鎮紙,四周已經吵成了一團。
「我先來!」
「我先來才對!」
「你們都靠後,本老爺先到的!」
「什麼嘛?我比你來得早!」
啪!又一錠銀子拍在了桌上!
正是那位看起來「天庭飽滿天格方圓」的富態老爺。他的家僕把之前算命先生坐的那張半舊椅子,搬了過來。這位富態老爺當即毫不客氣地坐下,正對著何煥,意思是先給本老爺畫畫像。
有錢了不起呀!
錢多多腹內火燒,深呼吸了數次,才勉強換了一副笑臉。
「這位大爺,您看您是要風景畫呢還是要人物畫像?我們這收費可是不一樣的。風景畫一兩二兩到十兩不等,至於這人物畫嗎?起價二十兩。」
「什麼?」
那位老爺差點跳起來,呵斥道:「你訛人呢?這麼貴?」
錢多多笑道:「瞧你這話說的!貴,才顯得出大爺您的身份不一般不是?若是您這般器宇軒昂的人,一幅畫像才值幾文錢,豈不是自貶身價嗎?說出去別人也會笑話的,大家說是不是這個理?」
「沒錯沒錯!」
「就是,二十兩也嫌少了,一百兩才對!」
「一、一百、兩?」
那位老爺抬袖擦了擦汗,聲音明顯有些發抖。一百兩買一幅畫像,那不是傻子嗎?可是不買的話,豈不是更讓人看不起?一時有點騎虎難下。
錢多多強自憋笑,又道:「筆墨雖不值什麼錢,可也要看畫的是什麼人,此人是什麼身份對不對?若說富甲一方或者位尊權貴,哪裡會在乎這麼點錢?大爺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貴,肯定不會將這小小筆資看在眼裡的,是吧大爺?何況為你作畫的,很有可能是未來的狀元郎哦。」
那位大爺在眾人看笑話的眼中,又緩緩坐下了。
「畫,畫吧!」
「好勒!書生,好好畫!可一定要把這位大爺畫得氣勢威嚴,令後世子孫也能瞻仰到這位大爺的『慈眉善目』。」
何煥已經極力在忍著笑意,不得不誇讚這位恩公口才實在了得。手下卻也未停,他這次用的是人物畫的勾勒法,下筆、運筆、收筆,時而中鋒時而偏鋒,時而藏鋒時而露鋒,時而方筆時而圓筆,神乎其技。
皴、擦、點、染技法嫻熟無比。
盞茶功夫後,這位大爺的樣貌已然呈現眼前。若細看,便能發現何煥觀察細緻入微,連這位大爺衣擺褶皺和他肥胖脖頸的褶皺歷歷在目。唯一的區別在於,那位大爺一臉便秘相,何煥聽從錢多多的話,為了讓他的容貌能令其後世子孫瞻仰,特意畫得「慈眉善目」了些。
即便如此,也和真人並無二致。
「大爺,您看看,還滿意嗎?值不值一百兩呀?」
錢多多將畫拿過來,任由那位大爺細看了半天,才不甘不願地掏出一張銀票,塞給錢多多,然後拿過畫,帶著家僕走了。
錢多多和何煥對視一眼,強自忍著笑意憋到幾乎內傷。
「好了,下一位!」
「到我了!到我了!」
這次是一位小姐!人長得甜美可愛,亭亭玉立,看她這架勢倒有幾分迫不急待的樣子,花癡一般朝何煥直眨眼。不知是看上這位清秀書生還是單純想讓他把自己畫地漂亮一些。
「大家別急,排隊,一個一個來!我們家書生從今天開始每天午後都會來這裡的,時間多的是,價錢也公道,不用急哦!」
錢多多指揮著剩下的人排成了隊伍,這邊何煥已經開始畫了。
眼前俏麗明媚的女子,分明不是錢多多,可是何煥在作畫時腦中偏偏一直閃過錢多多靠在柳樹上陽光灑在她紅撲撲的臉上那一幕,於是,筆下人物便不自覺地帶了幾分錢多多的神韻。
其實,很難分辨。
可是何煥在看到後,臉卻紅了又紅,偷瞄了錢多多幾眼,發現她正忙著和客人說話,根本沒看他作畫,這才能穩定心神繼續畫完。
「哇!這是我嗎?這畫上的女子畫得真是我嗎?我有這麼美嗎?謝謝謝謝!我很喜歡!多少銀子?」
「喜歡呀?」
聞言,錢多多三兩步趕過來。抬眸看了一眼畫,又看看拿畫的女子,微感詫異,不由瞥了何煥一眼。
「喜歡就好!我們書生是為了湊上京趕考的盤纏,迫不得已才來賣畫,本來不好意思收你的錢,可是……」
錢多多這邊欲言又止,那女子看了看畫,又看了看書生,俏臉一紅,主動從錢袋裡掏出一錠銀子,估計至少有三四兩,遞給了錢多多。
看著她一步三回頭地拿著畫走人,錢多多實在很懷疑,她是不是真的看上書生了,若是,搞不好還是一段佳話。
她哪裡知道,書生已心有所屬。
整個下午,他們就待著這個地方,一個畫畫,一個扮演拉客的角色,算命先生也在旁邊打下手。到夕陽西下,還真被他們賺了不少銀子。
「哈哈哈!終於有銀子了!」
錢多多粗略算一下,除掉那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單單銀子就有三十多兩,這要放在一般家庭,足夠一個月生活開銷的。可是,她卻拿出一半,也就是足足十五兩分給了算命先生。
這會,何煥算是看明白了。
原來之前錢多多和算命先生說的,正是借用他的地盤,事後給他分成。難怪算命先生那麼聽話,卻是看在銀子的份上。雖然辛苦了一下午作畫的人是他,坐享其成的人是算命先生,可他心裡並無半分抱怨。
「拿著!這些銀子都歸你!」
算命先生早已樂呵呵拿著銀子回家去了,連賴以為生的傢伙也顧不上收拾,何煥想到明日還要來此處,便主動收拾起來。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筆墨紙硯整理好,放在桌子下即可。
這時,錢多多將今日所得統統塞進了何煥懷裡。
看著這白花花的銀子,何煥感慨萬千。不久前,他不僅差點喪命還被搶去了財物落得身無分文的下場,沒想到不過一日之間,居然能靠手中之筆掙到這麼多銀子。